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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我叫林尚

  林臘及…不對現在應該叫林尚。當他說完這一句,總覺得心里怪怪的。

  林尚…林臘及…自己究竟是誰?

  那吊死鬼是誰?為什么會下意識地稱那吊死鬼為哥哥?在他的記憶中,他分明是個獨生子!

  為什么會有這么一段被封印起來的記憶,而這段記憶為什么又會在吊死鬼的手中?

  他沒有懷疑這段記憶的真假,因為那種發自心底的熟悉感是沒辦法冒充的。

  這段記憶中,他只模模糊糊想起來的幾件事。

  他叫林尚,綽號白無常,好像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怎么了不得,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好像被許多人擁簇為王,高登王座俯瞰眾生。

  這段記憶,也讓他微微感受到了一絲恐慌。若是這樣,他搞不好真是什么人的轉世!而那大人物就叫林尚…自己本來應該也叫林尚的,只是因為自己老媽一時興起,硬是給換了個名字。

  那當這段記憶真正恢復過來,他還是他嗎?

  除此之外,當初羅華提起的通天閣也出現在了他的記憶中,而且遠比羅華介紹的更為仔細。

  這通天閣分四獄,八寒地獄、八熱地獄、近邊地獄、孤獨地獄。通天閣的成員,統稱為鬼,分銅面鬼、銀面鬼、金面鬼,還有未入四獄的邊緣人員——鐵面鬼。

  但具體有多少人,他也想不起來了。

  只是根據剛剛那吊死鬼的話:“自家主子的歪腦筋都敢動…”

  這話好像隱隱透出來了一個意思,林尚…或許說是那被封閉住記憶的林尚是這通天閣的主人!

  林尚還想多記起一些東西,但除此以外卻是什么也想不起來。

  至于李家,林尚也隱隱有所猜測。

  通天閣雖然神秘,但也肯定需要一個對外的口子。一來斂財,二來也方便與人接觸。

  畢竟就算是神,也還需要什么神子在人間傳播教義。這李家應該就是通天閣在前些年隨意扶持起來的一個家族…

  “嘖,算了,不想了!這李家也不足為據,這通天閣都是老子的,那李家不也是我的?怕他們干什么?老子遲早要那李博洋跪在我面前唱征服!”

  林尚揉了揉額頭,惡狠狠地說道。

  因為想強行喚醒記憶,腦子有些脹痛。

  “管那林尚是誰呢?我就是我!就算改了名字,我也還是我自己,沒變過!”林尚伸出雙手,揉了揉臉,臉上又掛上了那副吊兒郎當的笑容。

  看起來倒是有了幾分人味,不像之前那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因為沒有鏡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一些變化。

  原來,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氣勢,通俗點說便是什么王霸之氣。但隨著他說出這一句話,這種氣勢慢慢飄散,雙眼中的那抹金光也慢慢隱去。

  現在的他看上去與之前并沒有什么不同。

  林尚又仰頭看了看,循著太陽的反方向掠去。

  四洲首府都是在正中央,這草原既然是在極東之地,那冀州的方向就應該是在西方。

  跑著跑著,林尚看了看身邊的景象,心中有些無奈。

  方才只顧著跟吊死鬼聊天了,殺氣都忘了收回。殺氣外溢對他自己倒是沒有什么影響,只是這一路跑來,身邊的草就遭了殃。

  他就像是個人形推土機,身體周圍一丈的草皆被連根拔起,連土都被翻了一遍。

  再這么跑下去,還不知道會有多少草會遭殃。林尚想到這,腳步一停。整個人完全違背了物理常識,完全不需要半點緩沖,瞬間停下。

  不過在這修煉者能滿天咻咻咻亂飛的世界,也沒必要說什么物理常識。修煉者干的事,哪一件不是在掀牛頓的棺材板。

  停下腳步的林尚,慢慢閉上眼,腦中浮現出父母那慈祥的面容…在一個角落里,西門雪笑顏如花。

  林尚還做不到將這殺氣收放自如,要想收回殺氣,只能在心里想一些讓他感到幸福的東西,慢慢將殺氣收斂起來。

  殺氣一收,林尚繼續往前奔跑起來。

  他不知道因為自己這一走,整個李家徹底炸開了鍋。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李家眾人,皆震驚于他的突然失蹤。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走的,甚至連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全家上下就沒有一個人見過他嗎?來!誰來告訴我,我李家養你們是干什么吃的?”

  李博洋站在林臘及院中,語氣淡然,甚至還微微帶著些笑意,叫人根本看不出半點喜怒。

  說著,李博洋又朝著林臘及那空蕩蕩的房間瞟了一眼。眉頭忍不住微微一跳,他根本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明明李家興盛在即。結果好端端的人沒了…要不是他早上來送酒,甚至都沒有人發現此處的異常。

  憤怒之余,李博洋也覺得有些奇怪。

  林臘及究竟是怎么走的?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察覺?甚至這院門口就有暗衛十二個時辰地看守著,他們也沒有發現半分異常,今早壓根就沒見過這院子有人進出過。

  李博洋身后,黑壓壓跪了一群人,都是這李家的下人。聽見主子的問話,眾人都忍不住一顫,腦袋深深低了下去,不敢抬頭。

  其中有幾個人顫抖地最為厲害,胯下傳出一股腥臊氣。聞得周圍人一陣皺眉,但卻沒有一人敢抬起頭,也沒有人敢發出半點聲音。只是心頭一陣悲哀,這尿褲子的幾人,只怕是沒有什么好下場。

  家里貴客失蹤了,總得找幾個人背過讓李博洋出出氣。而這尿褲子的幾人,都是今日看守李家大門的護院,李博洋的怒火肯定會撒到他們身上。

  “今日是誰負責大門的看守。”

  李博洋輕聲問道。

  來了!

  眾下人心頭一顫,一陣兔死狐悲。

  而那幾人面色一緊,顫顫巍巍地抬起頭。

  “好了,拖下去打!讓他們漲漲教訓!”李博洋極為嫌棄地回頭瞟了一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就像是驅走了幾只惱人的蚊蟲。

  那幾人似是被抽去了渾身筋骨,癱軟在地。任憑兇神惡煞的大漢駕住自己的手臂往外拖,從頭到尾沒有發生半點聲音,已經認命了。

  沒有人再多看這幾人一眼。

  李博洋沒說打多重,也沒說打多久。

  這幾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馬上,外頭就傳來了一陣陣嚎叫聲,伴隨著木板拍在肉上的噗噗聲。

  嚎叫聲越來越弱,但噗噗聲卻是從未停止。

  院中跪著的眾下人,每聽到一聲,就忍不住顫抖一下,仿佛這板子也抽在了他們耳朵心上。

  李博洋背對著院外,負手而立,呆呆看著那空無一人的房間。

  一言不發。

  一個時辰后,板子停下了。一個護衛提著一根手腕粗的木杖走了進來,上頭血跡斑斑,還掛著點點碎肉。

  李博洋聽見腳步聲,扭頭淡淡瞥了一眼,似是看見了什么穢物一般,深深皺起了眉頭,朝著眾人揮了揮手。

  “行了,你們下去吧!”

  聽到這話,眾人如蒙大赦。

  走出院外,婢子們臉色瞬間一白,捂著嘴小跑開了。

  院外地上,堆著幾團碎肉,血肉模糊,跟身上的衣物糾纏著。再看不出半點人樣。

  李家腹地,迷霧中,只矗立著一幢黑色閣樓。塔尖高聳。

  李博洋走到這閣樓前,腳步微微頓了一頓,面色復雜地抬頭看了一眼。

  嘆了一口氣,慢慢走了進去。

  腳步艱難,讓那小子跑了,他還不知道自己會受到怎么樣的懲罰…

  而林尚連奔了好幾個時辰,總算是跑出了這片草原。

  這安和草原倒是還有幾分怪異。

  按照林尚的記憶,尋常草原應該是平整寬闊一望無際。這安和草原寬倒是寬,但是卻呈一個凹陷下去的盆地樣。雖然草深豐茂,但是卻沒有普通青草的清香味,而是一種極為詭異的腥臊氣。

  而且這草地下,居然還是極為肥沃的黑土地。

  但估計是因為這草地的怪味,也沒有人敢在此處種植莊稼。要是種出來的莊稼也帶著這種腥臊氣,誰能吃得下去?

  剛出草原,迎面就是一座高山。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看著這山不算遠,但林尚跑到山腳下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算了,也不知道這山上會不會有什么強大的妖獸。晚上上山太危險了!”

  林尚看著這攔在自己面前的高山,恨得牙癢癢。

  他算是知道愚公老爺子當初是什么感覺了。

  比攔路虎更可怕的是什么?是攔路山!

  林尚作為一個北方人,偏偏分不清東南西北。說白了就是個路癡!尋找方向,完全是靠著太陽公公的指引。

  這太陽一降下去,他徹徹底底就變成了無頭蒼蠅,只敢循著一個方向往前走。

  如若不然,繞過這山便是。

  “沒辦法,又要在這荒郊野外睡咯!”林尚無奈地說道。

  天黑了,路上偏偏又沒有看見一戶人家,那還能怎么辦?

  不過也不是第一次在外頭睡了,林尚也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熟練的劈柴生火,在火上炙烤著隨身攜帶的干糧。

  天越來越黑,山頭之上野獸的吼叫聲不絕于耳。

  “媽的,大晚上不睡覺,瞎叫喚個什么勁兒?”林尚捂著耳朵,有些煩躁地往山頭上望了一眼。

  這時候,他突然念上了當年在雁難歸的好。

  雁難歸的妖獸,基本上都是些經過修煉的妖獸。有些還生出了靈智,愛護花草樹木,從不大喊大叫。哪像這些荒郊野嶺的妖獸,一點素質都沒有。

  “嗯?”

  林尚眉頭一皺,突然坐直了身子。

  不大對勁,這妖獸叫得越來越頻繁了。而且之前是從遠處的山頂上遠遠傳來,現在這聲音卻是越來越近。最近地這一聲獸吼,聽上去好像已經不到十里了。

  正常來說應該不會,除非…

  “除非有人下山往這邊走了,驚動了沿途的妖獸!”

  林尚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想著,林尚伸手覆滅了火堆,再用土給埋嚴實了,抹去了自己的痕跡后。身形一隱,躲在了山腳那稀疏的林子里。藏在樹后,眼竅發動到了極致,看著山上的一切。

  “咦…有點意思!”

  林臘及心道。

  他這時才發現,自己的眼竅似乎跟原來不大一樣了,看得更遠更清。

  而且腦子似乎也轉地快了些,明明眼中看見了許多東西。但是將這些東西理清、思考起來卻毫不費力。

  就像是直接換了一套主板、cpu。

  若是此處有外人,便可見到林尚的雙瞳變成了暗金色,極為妖異。

  “來了!”

  看著山上的樹葉微微搖晃著,林尚心頭暗道一句,雙眼緊緊盯著那樹葉搖晃的位置。在搖晃的樹葉中,依稀可以見到兩個人影。

  這樣子…似乎是在追殺?

  林尚皺著眉頭。

  這個詞可不大妙啊!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么而追殺,但是他可不想就這樣被牽扯進去。誰知道是福是禍…

  但是那兩人的方向,好像就是直奔著自己這林子而來。

  “媽的!”

  林尚一開始還納悶,為什么這兩人會直奔自己而來。四處望了一圈,林尚心頭不禁暗罵了一句。

  為什么?這不廢話嗎?

  環視周圍,就只有他在的這個地方有一小片林子,其余地方都是光禿禿的黃土地。

  林子里好逃走還是一覽無余的土地上好逃?只要是長了腦子的都知道該怎么選。

  要是換做自己,肯定也是這么選。

  林尚暗暗叫苦,要早知道是仇人追殺,他怎么也不會選這林子來躲著。哪怕是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都要靠譜一些。

  現在他也只能期盼著,后頭追殺的那人能加把勁,最好在前頭那人下山前就給攔住…能打死最好!

  媽的,讓他瞎跑!

  但是事與愿違,明明那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但就是碰不上。

  倒不是后頭那人修為不夠,林尚看上去,倒更像是戲弄。前頭那人逃命一般,恨不得手腳并用,但后面那人卻是閑庭信步。

  “周穎,把無為玄土放下,本座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可饒你一命。”

  一個雄渾的男子聲響若炸雷。

  周穎,居然還是個女子?

  林尚看著前頭那極為狼狽的身影,摸著下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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