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頭頂的那一塊禿,扶柳只是切掉了頭發,沒有破壞毛孔。
之前林臘及在府長署的時候就已經用元氣修復好了。
聽完林臘及的話,眾人皆是無言。
許宏達還好,畢竟已經聽過一次了。但羅華和李博海心中都是蒙上了一層陰霾。
莫名其妙,怎么又出來了一個這么強大的妖獸。
無論是暉陽還是乾元,那都不是好相與的 “我今天真是被打暈的?我不是被餓暈的嗎?”柏通嚼著滿滿一嘴的肉,有些納悶地說道。
咳咳咳。
林臘及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咳死。
說正事呢!怎么還想著餓暈?
李博海喝了一口熱茶,瞥了餓死鬼投胎般的柏通一眼,向林臘及解釋著。
“別管他,乾元境他家好幾尊,暉陽境一大堆。他會在乎這個?”
“在乎在乎,我反正打不過!”
柏通嘴被肉撐得滿當當的,含糊不清地說道。
林臘及瞳孔一縮,一大堆?這是個什么概念?
看著同樣震驚的許宏達、羅華和自己那個不爭氣的侄子,李博海輕輕吐出了幾個字:“冀州,柏家!”
柏家?
幾人念頭一轉,瞬間一副了然的模樣。
正常正常,他家要是沒那么多強者才不正常。
林臘及將幾人的反應看在眼底,心里暗暗猜測,這柏家肯定是個極為強大的家族。
但也沒有問,畢竟正主還在這,當著人家面,談人家家事總是不太好。
柏通喝了一口湯,總算是把那滿嘴肉順了下去。
順了順氣,柏通問道:“林兄,你見的那象是什么樣子?能不能描述一下?”
林臘及想了想,說道:“體型看不出來,渾身上下長滿了長毛,象牙特別長。身體似乎是被血浸泡過。”
柏通皺了皺眉頭,又問:“她今天從院子里出來的時候,是不是從一個血池子里冒出來的?”
“對!”林臘及看著柏通,點頭應道。
“那就是了!”柏通眼里閃過了一絲凝重:“如果真的是那家伙,倒是不好整了。”
“賢侄,你認識?”
李博海問道。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但是似乎沒想到有這么一號妖獸,頂多只是隱隱有些熟悉罷了。
“我從家里一本妖獸錄見過!那血池是一種名為血遁的遁法,瞬間可遁千里外。而會這血遁之法的,天底下只有一種妖獸。”
柏通點點頭,嘴輕張,鄭重其事吐出了幾個字。
“天榜第七,血煉象!”
天榜第七?
眾人皆是一驚,難抑臉上那震驚之色。
天榜妖獸,到底有多強大,誰也不知道。
但只要你契約了一頭天榜妖獸,只要不中途隕落,便有跟五大上宗叫板的資格。
現在五大上宗,有兩家的護山妖獸還不如這血煉象,一個是排名第八的青靈猿,一個是排名第十的嘯神虎。
林臘及咽了一口口水,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我這一個風初境的修士,招惹上一個天榜妖獸。算不算是前無古人了?”
“算,風初境讓一個天榜妖獸找上門算賬,你也算是頭一遭了!”
羅華點了點頭,總算是說了今晚第一句話。
許宏達看了羅華一眼,稍微安了安心。
共事了這么多年,羅華稍微出點問題,他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自打拿下張家以后,羅華的反應就一直不大對勁。
太過亢奮了,仿佛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見到誰都一副熱情的笑容。
許宏達一開始以為是魔宗滅了,羅華從幾年前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但今夜自打羅華見了林臘及之后,表現卻又變了。
沉默寡言,愁眉不展。換做從前,一見面至少要怪幾句林臘及瞞著他;又或是關心上幾句。
但羅華卻一反常態,一句話都沒說。
許宏達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這怕是不是想開了,是想死了!
仇報了,家人死了,沒什么念頭了。
但看見林臘及之后,卻是放不下自己這個小兄弟,才會表現出那截然不同的兩種反應。
“既然是血煉象,那老夫也就想明白了。”李博海吐了一口氣,說道。
“天地榜妖獸可簽訂兩種契約。一種,終身的附庸契約,主死獸死,獸死主死。一般的契約都是這種!”
李博海看了一眼林臘及,說道。
這話說白了就是說給林臘及聽的,這么個簡單的事,在場眾人除了林臘及,誰不知道?
“至于第二種,便是所謂的平等契約。契約獸死了,主人只會受傷而不會死。反過來也是一樣。而且任意一方都可以隨時終止契約。”
“張安平跟血煉象簽訂的應該就是這第二種契約。”
林臘及點了點頭,沒錯,這就說得通為什么契約突然就被切斷了。
“而且,若是這血煉象,那這豢養牲畜,倒是有可能了。血煉象,講究的便是以血煉氣。”
“而這血,最好的就是高級妖獸,人族修士其次。據我的猜測,這扶柳應該是提供了一種以人血為引,迅速增強實力的法子,其實只是在培養自己的血食。”
“在那些人強大了以后,殺了吸血;或是直接露出什么馬腳,引府長署動手。”
李博海說完。
許宏達還好,畢竟一直以來,對這都隱隱有所猜測,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因為怕引起人心動蕩,羅華可是一直被瞞在鼓里,現在已經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面露沮喪。
他一直都覺得是因為府長署的辦案能力高超,到頭來是人家故意賣的破綻?
那這七十幾年,都干啥了?
未免太失敗了吧!
林臘及看了羅華一眼,說道:“我看來,那魔宗故意漏線索,引府長署圍剿。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或者說可實施性的可能性不大。”
“一來,府長署不是傻子,這種故意露出馬腳,一次兩次還好,多了難道就不怕引起懷疑?”
“甚至是順藤摸瓜,一下子把老巢給搗了?”
“二來,他們魔宗的人雖然有傻子,沒有傻子也不可能干這種沒腦子的事。但傻子里也有幾個聰明人吧!”
“若是幾次三番,他們也會懷疑自己人里頭出了內奸,肯定會產生內訌。”
“但這七十幾年,看樣子應該沒有產生什么騷動,要不然早就被府長署的人給搗了。”
林臘及這話,一方面的確是在安慰羅華,另一方面也是在說自己的猜測。
若是真的,每一次都是故意露出馬腳,而且這馬腳露的還恰到好處,既能達成自己的目的,又不至于引火上身。
那這扶柳可真就太可怕了。
至少林臘及覺得自己肯定做不到。
人都做不到,一個妖獸可能嗎?
雖然說高等妖獸的智商已經堪比人類了,那也只是堪比罷了。
若是妖獸有遠超人類的智商,又有這么強大的生命力,千萬年來,人類就算不被滅族,也應該只是在一小塊地方茍延殘喘,這大陸早就成了妖獸的地盤了。
哪會有人類的棲息之地?又怎么能容忍人類建立起朝廷、建立起那四大上宗?
羅華聽了林臘及的話,心里頭稍微好受了一些。
“那我今晚,是不是可以試試撬開張安平的嘴,從他嘴里弄點消息出來?萬一他知道那妖女的打算,或者是藏身之地,我們也好早做打算。要不然這么一把刀懸在腦袋上,睡覺都不安穩。”
羅華又說道,眼里閃過一絲煞氣。
撬開嘴。
這個他可拿手的很。
肯定能讓張安平好好享受享受。
套話?
林臘及雙眼猛地一亮,那纏繞在線索上的迷霧瞬間就被剝離開來。
“不用!”
林臘及開口道。
這話讓在場眾人齊齊一愣。
為什么?
這個時候多知道一分信息,那就多一分安全。
林臘及解釋道:“我剛剛就在下想,為什么那扶柳會如此相信這張安平。羅大哥這話,倒是讓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羅華想了想,自己話里好像沒有什么線索,于是朝林臘及問道。
“之前我去那全都有商會時便覺得奇怪,張家眾人對那張安平完全沒有絲毫懼怕,甚至隱隱喲給我一種平起平坐的感覺。
反倒是對同樣是婢女的扶柳極為畏懼。李老丈,您也是家主,你說說這種情況正常嗎?”
林臘及說道。
剛說完,柏通卻是不假思索地說道:“正常啊!那扶柳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婢女,她是血煉象啊!天榜妖獸,誰不怕?”
“不對,不正常!”
李博海皺了皺眉頭,反駁道。
“為什么,我說的哪錯了?”柏通叼著一根烤鳥腿,梗著脖子說道。
“你家嘯神祖宗,你怕嗎?”
李博海看了一眼柏通,似笑非笑道。
“怕啊!怎么不怕,撒泡尿都能淹死我!”柏通不假思索道。
“咳咳咳…”許宏達正喝著湯,聽柏通這話,猛地咳嗽起來。
一邊拍著胸脯,一邊指著柏通罵道:“吃飯呢…咳…你要…咳再給我說這些東西,你就給我滾出去!”
柏通縮了縮脖子,訕訕笑道:“對不起對不起,說習慣了。”
許宏達拍了拍胸脯,看著碗里那微黃的湯,沒有看半點胃口。
李博海這時候可不敢觸許宏達的霉頭,憋著笑又問道:“那你是更怕你家老祖宗,還是怕你那嘯神祖宗?”
“肯定是我老祖宗啊!嘯神祖宗是他的契約獸,這能比嗎?”柏通又是不假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