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走進部落廢墟,眉頭便不自覺的皺起。
他不是沒有見過死人,恰恰相反,死在他手中的人簡直是車載斗量,難以計數。
但像眼前這些荒野之民死狀凄慘的,實在是平生第一次見。
他走了十多步,這十多步所見的尸體,死狀都不相同。
有的人雙手雙足盡斷,流血過多而死.
有的人脖頸碎裂,窒息而死.
有的人渾身血肉模糊,凌遲而死 周正駭然發現,這個有著大幾萬的部落,居然都是死于殘酷的刑罰。
周正一路發現了不下數十種酷刑,而且各不相同。
他打了個冷戰,低聲道:“誰會這么變態,去挨個折磨死這些荒野之民”
這時有幾只正在吞食尸體的顒看到周正靠近,它們四目泛光,向周正靠了過去。
離鸞和金翅大鵬鳥立刻護了過來,或是吐火,或是扇風,將靠近的顒殺死。
見到同伴的鮮血和尸體,其余的顒不敢再靠近,只是遠遠的圍著。
廢墟中立刻多出一塊空地。
離鸞伸出鳥爪,在啃食一半的尸體上扒拉了幾下。
“蠻荒曾是中土神祗擊殺譎祖里虛的地方。據說當年譎祖血灑長空,其中就有許多鮮血落在蠻荒中,雖然后來中土神祗用神火將整個蠻荒煉了一遍,但仍然有許多隱秘處遺留。”
“所以蠻荒自古便多有兇神境怪譎出沒,這或許是那尊兇神境的存在所為?”
離鸞對周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兇神境的存在擊殺這些凡人如探囊取物,為何要折磨大費周章的折磨致死呢?”
周正搖頭,不太認可離鸞的推測。
離鸞頓時卡殼,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除了這條路,還有什么路可以通向蠻荒。”
周正問道,他還是有些心緒不寧,如果距離合適,他寧肯繞一些路。
“如果選擇繞路,我們需要翻越幾座高峰,雖然可以從天空飛過,但那里兇神境怪譎更多,花的時間長不說,還更危險。”
離鸞否決了這個主意。
“那我們就繼續往前走,只不過要提高警惕,我總感覺有些蹊蹺。”
一人兩鳥又走一會。
離鸞這時突然說道:“老大,我感覺到老朋友的氣息。”
“老朋友?你說的是什么老朋友?”周正連忙追問。
“是我在蠻荒中結識的一位老哥哥,有些憨厚蠢笨,但實力高強,是天生的倔脾氣,所以沒人敢去招惹。”離鸞解釋道。
“憨厚就好,我們就要欺之以方。”
周正笑道。
他激活了無支祁變,再次化身鬧海水猿。
而金翅大鵬鳥原本就是怪譎出身,倒也無須做什么偽裝。
“一會你稱呼我水猿大哥,萬萬不要在言語中露出馬腳。”
周正再次叮囑道。
離鸞點頭應是。
這次幾人又走了一段距離,遠遠的看到前方大地突兀的冒出一座火山來。此時火山中冒出滾滾濃煙,濃煙翻滾中,仿佛有什么魔怪卡在火山口中。
“顒顒,顒顒!”
天空中傳來顒的叫聲。
數以千計的人面怪鳥飛來,鋒利的爪子向卡在火山口的魔怪抓去。
在更遠的地方,還有許多人面怪鳥抓起巨大的火山石,狠狠向牛頭魔怪的身子砸去,天空頓時下起火石雨來。
魔怪發出哀鳴,顯然在這一波攻擊中受了傷。
周正仔細觀看。
卡在火山口的魔怪是一只體型碩大的牛頭怪物。
它面如赤子,紅發飛舞,兩只牛眼噴吐著火光,額頭有一根鋒利的牛角。
只不過此時牛頭魔怪的狀態并不太好。
它被巨大的金色袋子罩著,手足俱被捆縛住,下半截身子被塞在火山口中,任由火舌舔著,無數巖漿自縫隙中蔓延出來,將周圍的大地燒成赤地。
周正沉思片刻,突然拍額叫道:“這是烈刑。”
正是因為前面無數尸體,他才會第一時間聯想到這宗刑法。
烈刑乃是遠古酷刑,將罪犯裝在袋子里燒烤折磨。
只不過眼前這頭牛頭怪肉身堅韌,被地火這般煅燒,竟然也毫發無損。
但隨著牛頭怪的掙扎,金色袋子浮現出許多裂紋,它的身子漸漸從火山口中拔了出來。
“那就是我的老哥哥。”
“它的本體是蜚牛,天生便是肉身強橫之輩,掉進地火巖漿中肯定死不了,但我們上前將它救出來,一定可以刷一波好感。”
離鸞湊到周正耳旁小聲說道。
周正目光閃動,心中有了主意。
“牛頭老哥哥,我們來助你脫困!”
鬧海水猿身子再度膨脹。
他雙手一牽引,一根玄冰凝聚的黑色長棍出現在手中。
“水龍風暴!”
周正怒喝一聲,他的雙手如同托舉著萬鈞重力,狠狠向前甩去!
“轟!”
天崩地裂的巨響炸開,無數水龍卷憑空出現,遮天蔽日,向著牛頭魔怪當頭罩去。
牛頭魔怪都驚呆了。
它被敵人暗算,這才陷入到烈刑中,承受地火炙烤之刑。
但它天生擁有巨力,掙脫束縛只是遲早的事情。
事實上,就算周正不出現,烈刑也困不住它多久,牛頭魔怪也可以憑自身本事從火山口脫身。
但是現在.....
“我要死了!”
牛頭魔怪看著遮天蔽日的海水迎著自己砸來,心中萬念俱灰。
巨浪當頭澆下,它在水中無法穩住身形,隨著海水一起墜入火山中。
火山內頓時響起了驚天的慘叫聲 在這一剎那,牛頭魔怪與熔巖地火進行了一次有生以來最親密的接觸,它感覺自己徹底熟了,就像一只燙光毛發的公雞,不斷翻滾折騰著。
巨量的海水源源不斷的倒灌入火山中,海水被地火蒸發,巨量的蒸汽在火山腹內彌漫。
牛頭魔怪幾乎就要窒息。
就在它幾乎昏厥的時候,它隱約感覺一雙大手將其從熔巖地火中撈出。
然而它還沒來的及高興,就是一陣劇烈的搖晃。
“天殺的…”
蜚牛哼都沒哼一聲,很果斷的暈了過去。
周正滿臉笑容,抓著蜚牛的腦袋不停搖晃著。
“牛頭老哥哥,是我救了你,你快醒醒,是我救了你。”
離鸞有些不忍直視,它忙不迭的捅了捅周正,緊張兮兮的說道:“老大,蜚牛老哥已經暈了,你別再搖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