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污染之種里面有三道人影格外突兀。
之所以覺得突兀,是因為他們儀式上的動作出現了好幾次錯誤,并且還不斷四處張望。
對于任何一個虔誠的信徒來說,在喚靈儀式出現小動作,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另外,他們身上小心翼翼又緊張的感覺非常的濃郁,似乎也戰戰兢兢一樣。
周正站的高看得遠,他心中起了懷疑,再通過背影推測,倒是很快認出他們的身份。
正是南宮壽三人。
汗,你們不是應該帶著大部隊沖進來,把這群邪教徒包圍起來嗎?
怎么自己先混進來了?
我應該佩服你們的勇氣.....
周正在心中比了一個大拇哥,同時暗暗下定決心。
明年的今天一定會多燒幾張紙錢給你們。
敢混進邪教徒活動的核心,并且跟在祭祀身后參加喚靈儀軌…
真是老太太吃砒霜,嫌命太長了。
好在這時候所有人都專注于喚靈儀式,沒有人回頭看一眼,所以南宮壽三人還沒有暴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眼下特調組的支援還沒有到,南宮壽額頭沁出冷汗。
媽的,不會像電影里演的一樣姍姍來遲吧。
“頭兒,怎么辦?”
屬下朝他擠眉弄眼。
南宮壽回了一個等我指令的眼神。
他悄悄的抬起頭。
黑色祭臺前老者的禱告越發急促,南宮壽敏銳的發現,他捧著的黑色書冊已經翻過了三分之二,僅剩下幾頁內容。
他心中一凜。
而且空地上的尸體已經全部丟人祭壇,其中還包括不少自愿走進祭壇的污染之種。
眼下黑色祭壇已經不再吞噬血肉,而是裂開一道縫隙,從中流出汩汩鮮血。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要從中冒出來。
南宮壽心中升起強烈的緊迫感,他悄悄的摸了摸后腰,熟悉的冰冷質感讓他心安。
那特調組配發的手槍,子彈是特制的,可以對怪譎造成傷害。
他向兩個隊友看了一眼,輕輕一點頭。
同時,他的身體悄悄弓起,如同撲食的獵豹。
局勢一觸即發!
恰好在這時,清脆的聲音響起。
南宮壽抬頭看去。
饒是他心底早有預感,此時也無法遏制臉上的驚駭之色。
黑色祭壇上完全被一樣“物事”所占據,幾乎沒有任何富裕的空間。
那是一枚碩大無比的花朵,完全由尸體血肉堆積、塑造出來的艷麗鮮花。
血肉之花!
以白骨為莖,肌膚為葉,毛發作花瓣,猩紅血液在花瓣上靜靜流淌,然后滴落在祭壇上。
遠遠看去,竟然生出花朵隨風搖曳的感覺。
而那些死尸猙獰的臉孔烙印在枝葉上,他們露出癲狂的微笑,嘴巴不斷開闔,發出含混不清的囈語。
這幅場景在恐怖之外,竟然還有一絲詭異美感。
南宮壽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一記背刺該丟給儀式主持者的老者,還是丟給血肉之花。
“喚靈儀式馬上就要結束了!”
南宮壽心底忽然騰起這樣的念頭。
果不其然,下一刻血肉之花的變化完全證實了他的猜測。
強烈無比的幽光開始匯聚,妖艷的血肉之花變得枯萎起來。
而在花莖一側,一枚橢圓形的白色果實逐漸凝實,它居然發出了有規律的心跳聲,仿佛其中孕育著某種生命。
憑空生出了一股微弱吸力,南宮壽感覺自己的體溫降低了一分,似乎有某種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被果實汲取走了。
南宮壽眼神一厲。
他猛地踏出一步,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了隨身佩戴的手槍,毫不猶豫對著面前的白色果實開槍。
兩名屬下緊隨其后,朝著白色果實扣動了扳機。
嘭嘭嘭嘭!
所有子彈頓時傾瀉一空,橢圓形白色果實已經爆成滿地汁液碎肉。
凄厲的嗡鳴慘叫響起。
南宮壽三人同時感覺眼前一灰,世界被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東西,顯得格外荒涼和陰暗。
在這樣的視線中,三人清晰看見那顆爆碎的果實中,一道扭曲朦朧的蛇形虛影升起。
祂似乎是一縷煙霧,隨時可能飄散。
煙霧對著南宮壽三人發出痛苦哀嚎,隨后飛快的沒入老者體內。
“卑微的螻蟻,你們,還有這個城市,都要…”
“死!”
最后一字吐出時,老者身軀猛地鼓脹起來,他的眼睛忽然變得扭曲混亂,洶涌的惡意,噴薄而出。
地面,隱隱震顫。
老者的身影膨脹數倍,它踩踏著地面,仿佛一座急速沖擊而來的火車,朝著南宮壽三人碾壓過來。
廝殺,在瞬息開始。
南宮壽身形靈巧避開老者的撲擊,他眼神變得格外詭異,左腳用力一踩,在青磚地面上踩出一個不小的坑洞。
隨后他伸出手腕,另一只手并指豎起,在手腕上一劃,殷紅的血液立即飆射出來。
那些血液一滴沒有浪費,盡數澆灌在了那個坑洞中。
隨后他將一枚血紅晶石投入坑洞中,讓人迷醉的異香從坑洞中傳出。
老者鼻子抽動,它忽然發狂一般奔了過來,南宮壽再次輕巧避開。
這時老者卻做了一個詭異的動作。
它趴在地上,將坑洞中的鮮血飲盡,還順帶咔擦咔擦咀嚼了一下,將血紅晶體一同咽了下去。
鮮紅的汁液從它的嘴角流淌下來,顯得它異常猙獰。
它豁然戰身,原本想再度撲向南宮壽,可恰在這時,它的身軀忽然搖晃起來。
似是喝醉了酒一般…
老者血色的瞳孔變得渙散,似乎陷入了某種幻覺,仔細聽,甚至聽到了細微的鼾聲。
它睡著了。
那枚血色晶石顯然有入夢的作用。
南宮壽緩緩走到老者身前,他慢慢伸手,按住了老者的肩膀。
南宮壽的瞳孔不知何時變得一片朦朧。
他的聲音低低響起,帶著某種誘惑。
“你應該告訴我前后的一切,你為什么要來這座城市…”
老者一動不動,眼神木訥,瞳孔似乎正在消散。
“我是你最親近的人…”
南宮壽眼神愈發深沉:“我們是親密無間的朋友,你會把知道的一切跟我分享,對不對?”
“你就要死了,但你的使命還沒有完成.”
“所以,你希望把那些秘密告訴我,毫無保留的告訴我…”
“由我來幫你.”
在他這極具穿透力的聲音下,老者僵硬的身子居然微不可察的顫了顫。
已經散開的瞳孔,也隱隱有了收縮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