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大豐收。”馮鐵根臉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他身后背著一個沾著血跡的包裹,里面裝滿了怪譎的血肉與骸骨。
這些都是他在城外撿來的。
說來也甚是奇怪,今天遇到的怪譎殘骸格外多。
怪譎殘骸價值很高,許多高品質的武器鍛造,就會用到怪譎的骸骨,不過有些怪譎骸骨具有污染性,有些是安全可使用的。
只可惜,大部分的平民沒有能力分辨怪譎骸骨是否安全,還因此鬧出過許多事端。
因此在九月城里,怪譎骸骨是嚴禁交易的。
不過城里的行腳商人們不管,他們會高價收購。
因為利潤足夠大,所以催生了淘金客這個職業,而馮鐵根就是其中之一。
“把這一背包的怪譎殘骸賣掉,回城以后就安生的找份差事,不做淘金客了。”
馮鐵根為自己立下了神秘的Flag。
這時他抬頭看了看,遠處的血月已經露出了尖尖,馬上就要天黑了。
作為一個常年在城外討生活的老鳥,他非常清楚夜晚的恐怖。
“現在回城肯定來不及,必須要找一個地方過夜。”
他停下腳步,四處打量了片刻,臉上露出笑容。
作為一個老鳥,他與新人最大的區別只有一條,他足夠的穩健。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安全屋了。”馮鐵根加快了腳步。
沒錯,屬于他的安全屋。
為了方便自己在城外過夜,他提前勘探過許多地方,諸如山洞、地穴或者廢棄的房屋,并且藏了諸如火石、棚布、御風符這種物資,方便自己過夜。
這些地方就是他的安全屋。
如果他沒有記錯,在前方就是一座廢棄的涼亭,他在涼亭地磚下藏了許多棚布,晚上用棚布把四面都圍上,就是一處非常不錯的落腳點。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在黑夜徹底降臨前,他看到了期待許久的涼亭。
“是那個天殺的把我的涼亭拆了!”憤恨的咆哮聲在夜色下,一直傳出去老遠。
在他面前是一處坍塌的涼亭,碎石破瓦把儲藏的物資徹底掩埋,根本不可能取出來。
這個穩健的老男人終于不淡定了,他開始慌了。
這里距離城市足足十里路,在深夜里趕路,這跟主動投胎沒什么區別。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干的,我一定叉叉圈圈詛咒你。”馮鐵根罵道。
無奈之下,他只能重新選擇可以過夜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抹火光亮起,在黑夜中格外明顯。
咦,那是......
馮鐵根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
夜色漆黑。
周正在荒野中行走著,突然想起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狼狽模樣。
他突然生出感慨:“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底氣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一抹火光亮起。
周正瞇著眼睛看過去。
夜色朦朧,依稀能分辨出,是一棟破舊的木屋。
他想了下,徑直向木屋走去。
離得近了,也看清了木屋的全貌,這間木屋不算大,全是由圓木拼湊而成的,整體的外表呈現灰褐色,看起來很陳舊。
亮光是從關上的窗戶中透出來的,窗戶是木質的,看不到里面。
周正毫不客氣的捅破窗戶紙,透過窟窿看去,發現屋子里有三個男人,在喝酒打紙牌,看起來很快活。
紙牌這個東西,在九月城里非常流行,模樣跟現實世界的撲克差不多,玩法也類似。真要說有什么區別,大概就是花色圖案不同。
如果他沒有記錯,在這里叫做“葉子戲”。
屋內的氣氛看起來很和諧,周正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
馮鐵根正在打牌,玩的正開心時,屋子門被推動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頗為英氣,穿著黑色長袍,背后背著包裹,身側懸掛柴刀,一幅淘金客的打扮。
“三位大哥,小弟周正,夜路不好走,想借宿一宿,可否行個方便?”周正客氣的說道。
馮鐵根剛想說話,就聽坐在中間的男人招呼道:“快來快來,與我們一同打牌。”
他只得閉上嘴巴。
這里酒水好喝,飯菜好吃,一切都好,都是打牌不好。
他已經把身上的銀錢全部輸光了,再輸下去就要賣身了。
“如果再輸下去,不如......”他摸了摸自己的柴刀,眼皮低垂,遮住滿眼的兇光。
.....
周正坐在桌前攀談幾句,便相互熟絡起來。
坐在他對面的人叫馮鐵根,兩側分別是老田和老趙。
這些人都是淘金客。
“今日幸虧有兩位老哥收留我過夜,兄弟我先干為敬。”馮鐵根舉杯說道。
老田和老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三人喝完酒,齊齊看向周正。
“實不相瞞,小弟自小有一種病,一沾酒水就會變成猩猩,十分苦惱。”
周正一本正經的說道。
屋子里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神特媽的喝酒變猩猩。
你怎么不說對著滿月就會變身呢?
馮鐵根連忙打圓場,招呼大家打牌。
周正和馮鐵根四人呈十字形坐在桌子上,面前放著一堆紙牌。
“輸家必須給贏家一件東西,可以是錢,也可以是衣服。”老田介紹打牌規則,燭火照在他半邊臉上,顯得陰氣森森:“如果實在沒東西,臟器也是可以的。”
馮鐵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周正倒是若有所思。
“這打牌的規則,似乎在某些電影上看過,奇怪,怎么想不起了呢......算了算了,先來一盤。”
打牌正式開始了。
“兩個三。”
“兩個四。”
“一對王炸......兩個五。”
三人齊齊將目光投向周正,目光猶如在看一根攪屎棍。
就這樣,牌局在詭異的氣氛中進行。
也不知打了多少盤,馮鐵根臉色慘白。
他一路連輸,就在剛剛,他已經把腎抵了出去。
周正也輸牌,不過他腰包豐厚,還承擔的起。
馮鐵根不打算玩了。
他抬起頭扭動脖子,突然臉色驟然變化,拿著紙牌的手微微顫抖。
他看到木屋上方的黑暗中,正緩緩探出兩只蒼消瘦的手臂,緊接著,是一張蒼白的面孔。
那人面目扭曲,眼框中全是眼白,流淌著兩行血淚。
一股驚悚感從馮鐵根心底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