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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和出租車司機定親了

  女人說,哪有不害怕的?但就是害怕,也得回家呀,別無選擇。不過我知道,通往我們家的,就是一條路,還是個土路。那是個夏天,回家的路,走了沒多久,天忽然又下起了雨。我還沒有雨傘,單薄的衣服,很快被雨打濕了。太陽落山了。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我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中跋涉著。鄉間公路上,行人稀少。偶爾有汽車從我身邊一閃而過。窄窄的公路兩旁,是一人多深的茂密的玉米地。天就黑了,我好害怕。在這條鄉間公路上,出過很多事,強奸,搶劫。我的雙腿直哆嗦。

  陳雁說,是呀,女人在天黑獨自一人走那么遠,誰不害怕?擱我也害怕呀。那女人說,正在提心吊膽,忽然一輛紅色的夏利開過來,在我身邊停下來。司機搖下車窗,伸出頭來向我喊:“上車吧,咱們一塊回家。”我扭頭看了看,那是一張英俊的棱角分明的男孩子的臉。我知道,那時,這樣的夏利,都是出租車,雖然沒有頂燈和計價器。但那時的出租車,還是富豪與顯貴的專利。我哪兒坐得起。我就給他說,我沒錢,你走吧。沒想到,那男孩卻對我說,放心吧,不要錢的。我還是搖頭。我可不敢坐陌生男人的車。誰知道他是不是壞人。

  陳雁說,是呀,你一個弱女子,上了陌生男人的車,他開往哪里,就不由你了。這幾年,報紙網絡經常報道,有女孩子坐上了陌生男子的私家車,最后就失蹤了,被強奸殺死了。女人說,但是,那開車的男孩對我說,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呀。你是不是楊家莊的?是不是叫阿賢?我的小名,還真的叫阿賢,不知他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心中一震。問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男孩說:“我是馬家溝的。你們村的小琴,是我表妹呀。”

  陳雁說,那司機說的對嗎?你是不是就是揚家莊的?女人說,他說的都對。我就是楊家莊的。小琴,正是我在村子里最好的朋友,我兩個整天在一起玩。我聽小琴說過,他有個表哥,是開出租車的。我不知道他怎么認識我的,也許是他去我們村他姑姑家,看到過我。我臉上綻開了笑容,毫不猶豫地打開車門,坐在了男孩的身旁。“我叫星兒,小琴媽媽是我親姑媽。”男孩說。星兒發動了車,一邊開,一邊和我說話。星兒說他在四川當過兵,在部隊學的開車,給我說他當兵那幾年的見聞,說他在城市開出租車這二年的趣事。奇特的經歷,夸張的語調,不時把我逗得咯咯發笑。

  陳雁說,那就放心了,這司機就不是壞人了。女人說,但是我發現星兒把車開得很慢,甚至沒有人走得快,就問他怎么走這么慢呀?星兒說,干嘛要快呢?走得快了,一會兒你下車走了,我一個人還不寂寞死呀。再后來,星兒干脆把車子停了下來,細聲慢氣地和我說話。我也不催他。因為她發現,自己挺愛聽他說話的。星兒說,上個月,在楊家莊小琴家,他看到了我,說我漂亮,文靜,笑語盈盈,無不令他動心。

  陳雁說,其實那星兒,就是在討你歡心呀。女人說,我當然知道了,不過我當時臉也紅了。我發現,自己也有些喜歡眼前這個活潑快樂的男孩。星兒最終還是又發動了車。盡管走得慢,但一個多小時后,還是駛進了我的村子。夏利在我的家門口戛然而止。我打開車門,要下車了。星兒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柔柔地說:“阿賢,我喜歡你。”其實我也喜歡他。最少,他長得不錯,還有個開出租車的手藝,跟了他,不會過得那么窮吧。我就掙脫了他的手,低低地說了聲:“喜歡我,就叫人來我家提親呀。”

  陳雁說,你那時,也就是情竇初開呀。女人說,也許是吧。哪個少女不懷春呀。三天后,星兒真的來我家提親了。和星兒一起的,是他的姑母,也就是小琴的母親。他們帶了大包小包的水果和點心。我當然是愿意的。而我的父母,對星兒帥氣的長相,文雅而風趣的談吐,出租汽車司機的身份無不中意。事情就這樣水到渠成了。要知道,那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中期,汽車司機還是個令人羨慕的職業,而在鄉下,誰家有輛汽車,就更是一種身份和財富的象征了。

  陳雁說,是的,是的,那時,基本上在城市里就沒有私家車,更不要上鄉下了。女人說,是呀。過了兩天,我隨星兒在城里買了幾件衣服,一塊手表,又收了星兒幾百元的彩禮,就順理成章地成了他的未婚妻。隔三差五的,星兒會過來叫我去鵝城玩。星兒開車拉著我,走遍了鵝城市的角角落落。星兒會講故事,星兒會說笑話,星兒知道古今中天上地下的所有的事。星兒會引逗得我笑破肚皮,笑落眼淚。至今,我都覺得,和星兒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最幸福的日子了。

  陳雁說,那你也是曾經有過真正的愛情,真的幸福過。女人說,但不久,就有了變故。變故突如其來,將我一顆原本幸福的心擊打得支離破碎。和星兒訂親二個月后的一天,我的母親突然反悔,執意要我和星兒退婚。因為我媽媽后來又去到星兒村里打聽了,母親打聽到,星兒的母親,也就是我未來的婆婆,是個極刁蠻,極不講理,在村子里名聲很不好的女人。和她的左鄰右舍都吵過嘴,多次打過她的婆婆,甚至和她的幾個妯娌都不說話。母親找到星兒的姑母,說:“我家阿賢不跟星兒了。我家阿賢好靦腆,在家沒人說過她一聲,我可不想讓女兒跟著他受婆婆一輩子氣兒。你算算我們家花了他們多少錢,我一分不拉地全退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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