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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人說,是呀,那時,大家工資都不高,有個摩托車,就算是有點小錢的人了。那時鵝城還沒有出租車,街頭都是一此兩輪和三輪的摩托車的拉客。至今還記得那間儲蓄所的名字叫十字路儲蓄所,不過好像在1999年的夏天和許多鵝城市的工商銀行儲蓄所一齊被撤并了,那間房子如今成了一家照相館。那一天,那輛坐了三個男子的桑塔納在人行道上打了一兩分鐘的喇叭,那押款車卻不理不睬,趴著不動,不肯讓行。桑塔納車上的司機不耐煩了,下得車來,走到押款車前,沒好氣地對押款車司機說:把你車往前開點,我要出去。那押款車司機斜了對方一上,輕蔑地說:看清楚了,這是我們儲蓄所前口,我們在執行任務,任務完成了自然會走。

  陳雁就說,那押鈔的,說話也太牛逼了。儲蓄所門口,也是馬路呀,你憑什么就占著馬路不讓行,也是霸道了。

  那人說,如今想來,那押款車司機口氣很牛,可能他們的帶槍的,是押運大批款項的,自然有點特權,一般車輛都要讓他們三分。但他今天遇到的,也不是個一般角色。那桑塔納司機自然不肯買帳,指著那押款車司機高聲道:你他媽不就一個司機么?牛逼啥牛逼?陳雁就說,我想那桑塔納車上的幾個人,也不是平頭百姓,一定都是哪個單位的頭頭腦腦的,有點錢,還見過世面的。

  那人說,肯定是了,一般老百姓,哪里有小轎車坐,哪里玩得起大哥大。如今看來,桑塔納駕駛員生氣也在情理之中。你憑啥就站在路邊擋住別人的去路不肯離去?儲蓄所門口又怎么了?也是大家的馬路。那押款車司機見對方出言不遜,也不肯示弱,就下得車來,雙手岔腰向對方挑釁道:老子今天就不讓,你咋著我?陳雁說,雙方都不肯服軟,相互不相讓,這不就是要打架的節奏嗎?

  那人說,就是呀。接下來,兩個司機就相互推搡著,叫罵著,本來站在路邊一個押款員也過來,對桑塔納司機叫罵,推桑。此時,原本坐在桑塔納車上的兩個男子坐不住了,也下了車,湊過來,喊叫著:咋啦,想打架么?雙說五六個人叫罵著,推桑著,火藥味越來越濃,一場群架就要展開。陳雁說,這雙方幾個男人,看來都不是善良之輩,都想搞點特權,都不想在大庭廣眾面前丟了面子。

  那人說,就是呀。他們幾個人正在推搡著,猛然間,押款員中的一個穿著黃軍大衣男子忽然撥出腰間的手槍,朝天砰砰砰連開三槍,桑塔納方的三個男子嚇了一跳,不敢再動手了。那開槍的男子走過來,將手中的槍倒握著,在桑塔納司機的額頭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對方雙手捂頭慘叫一聲,鮮血從指縫中不斷地涌了出來。陳雁說,這些押鈔的,怎么看著像黑社會呢?隨便就要開槍射擊,還要在人頭上猛砸?

  那人說,就是呀。那個被打的男子雙手抱著蹲在了地上,他的兩名同伴各自從身上拿出一個大哥大來,開始叫人增援。話說1997年的鵝城,手機不叫手機,叫大哥大,一部大哥大的身價少說一萬多元,一分鐘的通話費也在一塊以上。那時一個公務員的工資才四五百塊,能用得起大哥大的人,不是高官就是大款,反正一般的生意人是玩不起的。陳雁說,我看到桑塔納方這幾個男人,一定都是哪個單位的領導,不是普通人。

  那人說,就在桑塔納方兩個男子喊人增援的當兒,儲蓄所也下班了,工作人員將款箱提了出來,押運人員打開后尾箱放在車里,然后坐上車里,發動了車準備離去。但對方的兩個男子卻站在車前攔住了去路。就這樣,雙方僵持著。大約最多十分鐘后,桑塔納方的援兵來了。十多輛摩托車呼嘯而來,下來了十五六個青年男子,將押款車團團圍住。押款車緊鎖車門不敢應戰。那些人就在車身上踢打著,叫罵著。兩分鐘后,押款車上下來一人,就是那個開槍的穿軍大衣的男子,手里還拿著那槍,指著眾人道:都給我走開,要不我開槍了。陳雁說,他是不是真的敢開槍?

  那人說,桑塔納方的援兵中,自然有亡命之徒。一個青年男子就站在了那人面前,說開槍呀,開槍呀。揮起一拳打在對方臉上。那人晃一晃,終于沒敢開槍。接著五六個男子圍住那押運員拳打腳踢。那人在人叢中東倒西歪,后來索性把身上的大衣取下蒙住頭住地上一爬。桑塔納方的十幾個男子便狠狠的在對方身上施展功夫。五六分鐘后那人便癱倒在地人事不省。人群中忽然沖出一個衣著花貴面容嬌美眼含熱淚的青年女子來,大約是桑塔納方被打男子的姐妹,揮起拳頭在押款車的后擋風玻璃上連打十幾下,那玻璃便一片片的碎裂開來落了一地,露出了里面的十幾個錢箱來。此時的押款車也顧不上自己那個被打得躺地不起的押運員,發動了車,在人群中沖撞著,殺出一條血路,落荒而逃。有儲蓄所的婦員工攔了輛面的,將那個被打倒在地的押款員送往醫院。

  陳雁就說,看來雙方都是狠人,都不愿意吃虧。那人說,押款車走了,之后,桑塔納方的人員也乘坐各自的交通工具,迅速撤離。又十分鐘后,一陣警笛刺耳響起,七八輛警車蜂擁而至,二三十個拿著微型沖鋒槍頭戴鋼盔的防暴警察跳下車來將那家儲蓄所團團結圍住。大約他們是接到了報警,有人搶劫運鈔車吧。有群眾和儲蓄所的工作人員向警方說明大致情況。不久,防暴警察們就撤離了。幾分鐘后,又有警車停到了附近的醫院門口,數名警官去醫院尋找雙方的當事人。

  陳雁就問,后來呢?警察局來了,說哪一方沒理呢?是不是說桑塔納一方的人,是搶劫運鈔車了?那人說,后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所謂有搶劫押鈔車案,我了解的,只有這些。

  之后,建材市場到了,那人就下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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