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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陽光下的暗流

  下午兩點,鵝城春雨花園走出了一男一女,招手攔下了門前路過的一輛出租車。這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四五的年紀,男的身材高大面目粗獷,肩膀上背一個鼓囊囊的背包,女的身姿婀娜長發紅唇丹風眼自有一番風情。兩人拉開出租車的后門坐在后排座位,對司機說,師傅火車站。那出租車便嗖的一聲往前走了。

  這出租車司機,就是盧山三軍中的孫建軍了。車行走中,但聽后面那女的對男的說,要出去幾天?男的說,也就三天。很快就回來了。女的靠在男的肩頭,發嗲地說,出去了,要乖,不要找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女孩胡來。男的用一只手在女人的一頭秀發上摩挲著,說,看你凈說些,你老公這人,你還不清楚?我是亂來的人嗎?別說就出去三天,就是三個月,三年,我也不會找女人的。

  女人說,出門了,要照顧好自己,要舍得吃。但不要喝酒。想我了,就給我微信視頻。

  之后,火車站就到了。后面那一男一女下了車,女人對孫建軍說,師傅稍等一會,我還要坐車回去。然后那女人跑到一邊的水果攤兒,買了一大塑料袋子的紅富士蘋果來給那男人拿著,又重重地擁抱了一下男人,才和男人道別,依依不舍地又坐上了孫建軍的出租車后排座位,說,師傅,咱們回去。

  孫建軍就又掉頭往西走,一邊走,一邊問女人說:美女,還是去你上車的那春雨花園嗎?女人說,不是的,現在去麗景苑。孫建軍就開車往麗景苑奔去。

  車走著,只聽那坐在后面的女人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說:春兒,你出來吧,我十分鐘就到你小區門口了,我坐的出租車,你就在門口等我。

  十分鐘后,出租車停在了麗景苑小區的門外。一個男人拉開車門坐在了后面。這男人,也是三十多歲的樣子,穿一件波司登羽絨服,相貌英俊有幾分氣宇。孫建軍問那二人現在去哪?男人說,勝利賓館。孫建軍就開車往勝利賓館奔。

  車行走間,就聽那男人問女人:老公走啦?

  女人說,走了,剛剛送走的,坐火車走了。

  男人說,去哪了?女人說,西安,出差,要三天呢。男人說,想我了沒?女人發嗲地說,你說呢?

  聲音甜得發膩。男人摟過女人,一只手在女人臉上愛憐的撫摸著。女人將整個身子都躺在男人的懷里,說,那一年,你怎么不娶我?

  男人嘆了口氣,說,不是我不愿意,是家里不讓。

  女人又問,你老婆呢?男人說,上班了。要天黑才回來呢。

  女人又問,你老婆怎么樣?對你好嗎?男人說,挺好,挺乖。女人就嘆了口氣,說,春兒,咱們只能這樣了,這輩子不能過到一起了。答應我,一定對你媳婦好。除了我,不能有別的女人。

  二人就不再說話,孫建軍一直把二人送到勝利賓館門口,那一對男女給了車錢,就勾肩搭背地走進賓館大廳了。

  孫建軍就開車走了。一邊走一邊就想笑。心里說,現在的男人女人都怎么了?都在尋找情人嗎?這女人,剛剛才把老公送走,一副千般不舍萬般恩愛的模樣,可一轉眼,就去和別的男人開房間。這社會怎么了?

  出租車走出不遠,又有一男人招手攔車,男人坐在副駕,給孫建軍說到六峰路新景園。男子有四十歲左右,大高個,板寸頭,身手矯健,是個老帥哥,有點派頭。到了六峰北路新景園小區門口,停了車,男子說,師傅等一會,接個人,咱們再去別處。然后就拿起手機撥打電話,接通了,說,我到你門口了,快出來。

  幾分鐘后,小區里走出個四十歲的女人來,披肩長發,衣著光鮮,楚楚動人。男人就下了車,說,小麗,快快上車,等你半天了。女人笑吟吟地道:光說叫跟你去玩,叫你給準備的錢弄下沒?男人搔搔頭皮,從身上取出個錢包來,拿出一張毛爺爺遞給女人。那女人看了一眼,臉色徒變,也不接錢,也不打話,轉身就又進了小區,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男人窘得面紅耳赤,拿起電話又撥打女人號碼,連打五六遍,女人卻再不肯接。那人又要過了孫建軍的手機,再給那女人打,還是沒人肯接。

  孫建軍知道,這個新景園,是水利部十一工程局的家屬院。十一局,是一個專門修建水電站的單位,局里的男人們,常年都在外工點施工,有的在河南,有的在貴州,有的在四川,有的甚至跑到了國外,什么巴基斯坦委內瑞拉尼加拉瓜等地。在國內的,一般一年回家一次,在國外的有的兩三年才回家一次。這樣,男人們在外沒有媳婦,就去嫖娼,女人們呢,有的只好去找情人。反正離婚的挺多的。就猜想,那個叫小麗的女人,一定在和他的乘客處情人。

  那男人打不通電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這時有一男子從出租車邊走過,乘客就叫住了那人,說,石軍,把你身上的錢給我弄點,叫石軍的男人說,我這邊沒錢,正要去我大哥那借點錢,說著就走遠了。乘客沒辦法,只好付了的車費,叫孫建軍走了。

  孫建軍就又開著出租車上路了。心里想,現在的人,男人女人,都把找情人當成了一種時尚,好像哪個男人沒有個把情人,就很落伍,很跟不上時代潮流。但男人養情人,是要花錢的呀。做一個出租車司機,一天賺這仨核桃倆棗的,就是哪個女人愿意跟咱,咱也養不起呀。

  他想起了夏天時,那個坐自己出租車的風人,跟自己回家看電視,最后和自己上了床,被派出所給抓了嫖娼,罰款兩千元。那個女人,不是什么好鳥,不過這種女人,都是少數吧。

  又想到前些天跑夜班,遇到的那兩個女人來。那兩個女人,一個被喝了酒的老公給打了,從鵝東跑到鵝城,想報復老公,要和自己開房間,另一個,是老公出軌,大半夜三從酒吧出來,坐自己的車,最后要自己去她家陪她。現在想來,那兩個女人,都是好女人,不過是在生活中過得不如意,想要找個男人排遣一下。而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一種艷遇呢?

  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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