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呂紅軍剛在一家小飯店吃了碗撈面條走出來站到自己的標致車前,就有一個女人問他去不去火車站。送上門的錢哪能不要?他就拉上女人往東飛奔。沒走多遠,忽然手機鈴聲響起。看一看。是唐榮軍打來的,就問對方什么事。
唐榮軍在那邊急切地對他說:“有點急事。不要拉人了。我在建設路文化宮這兒,你快點過來吧!”
離火車站還遠,送到地方最少還得二十分鐘,呂紅軍就停了車。剛好有一輛本公司的的士空車駛來,就招手攔下,說聲不好意思,讓客人換乘了,一掉頭,向文化宮快速駛去。到地方一看,一輛比亞迪和一輛大眾寶來,兩輛出租車都停在那兒。唐榮軍和孫建軍二人站在路邊。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二十出頭的陌生女孩子,穿著件粉紅色的連衣裙,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
呂紅軍下了車,掏出香煙來讓給那兩個同行。三人點上煙。唐榮軍指著身邊的女孩子對呂紅軍說:“這是我表妹,王麗花。也是咱們盧山縣人。現在她被人欺負了。咱們得幫她出頭。”
原來,唐榮軍的表妹王麗花,今年大學畢業,學的是計算機專業,就來鵝城市找工作。一時沒有合適的工作,就到文明路藍月亮網吧做了個網管。老板說好了,不管吃住,一月工資2600元。那老板三十多歲的人了,孩子都四歲了。起初人還不錯,但過了沒多久,就暗示王麗花做他的情人,除了工資外,再給她租一處房子,一月再額外給2000元。表妹哪里愿意?那老板就在工作上故意找茬,還多次對表妹動手動腳摟摟抱抱。表妹一氣之下就辭職了。但做了快兩個月,那老板一分錢工資也沒給。辭職時,那老板說的是過幾天再給結工資,后來表妹再去,就找各種借口不給工資,最后連電話都不接了。表妹辭職都兩個多月了,跑了七八次,也沒要到錢。這才找到唐榮軍,希望她能出頭,幫自己討回工錢。
唐榮軍說:“今天,咱們盧山三軍都去,一定要幫麗花討個公道。不給錢,就打他個落花流水。”
王麗花說:“那老板不是啥好人。他那里一天到晚總有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在那里廝混上網。只怕你們三個人去了,也討不了好。”
呂紅軍說,不怕,都是一些烏合之眾。再說,他們做生意的,也怕有人鬧事。
孫建軍說,不出手就罷了,出手一定要狠,要讓他們心里怕。
三個人就開上車,往文明路上奔去。唐榮軍的車走在最前邊,車上坐著他的表妹王麗花。行到距藍月亮網吧幾百米的地方,唐榮軍停了車,下來對呂紅軍二人說,咱們的車就放這里,不要讓他知道咱們是開出租的。于是三個人就將車開上道牙子鎖了,四個人就一起沿馬路向不遠處的網吧走去。
很快到了藍月亮網吧的門外。網吧的門大開著,從網吧巨大的落地窗里可以看到,里邊上網的年輕人不少。吧臺里,坐著三個人,一個女孩,一個男孩,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另外一個男子,三十出頭,白白胖胖的,口里叼著顆香煙,正對那兩個年輕男女指手畫腳地說著什么。王麗花告訴呂紅軍幾人,那抽煙的男子,就是網吧老板高立新,另外那兩個男女,一個是收銀,一個網管。
唐榮軍對表妹說,麗花你先進去,給他要錢。今天給了錢就罷了。不給,我們仨再進去,要他好看。
那王麗花今天有人撐腰,就婷婷裊裊地走進了網吧,在吧臺前站定,不卑不亢地對那老板道:“高老板,這都兩個月了,我那點工錢也應該給結了吧?”
那高立新抬眼看了看王麗花,猛吸了一口煙,吐了個煙圈,說:“我高某人不欠你的工錢。誰欠你錢,你去找誰。”
王麗花就拿手在吧臺上猛拍一掌,恨聲道:“高立新,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我在你這里干了倆月,說好的5000塊錢,為什么不給?”
那網吧老板瞇了下眼睛,輕蔑地說:“欠你5000?我怎么不知道?欠條呢?拿出來看看?”
那女孩就拿手指了網吧老板,說:“姓高的,今天不給錢,你的生意就做不成!”
那網吧老板就站直了身子,雙手叉腰,說:“我今天還真不給,看你能怎么樣?!”
此時,唐榮軍使了個眼色,盧山三軍就大步走進了網吧。呂紅軍定睛打量了一下那無賴老板,忽然想起來了,這人曾經和自己有一面之緣——就是前幾天的晚上,坐了自己的車,去萬達廣場接一個女人去天鵝湖大酒店開房間,還在車上給了那女人2000塊錢的那個“大款”。你妹的,有錢玩女人,卻沒錢給自己的員工開工資。
唐榮軍伸手指了那無賴老板,怒不可遏地高聲喝道:“姓高的,識相的,快點把我表妹的工錢給結了。免得老子動手。”
那老板看了看唐榮軍三人,忽然咧嘴笑了,說:“我說這女人今天怎么這樣囂張,原來是帶了幫手。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姓高的是干什么吃的?沒兩下子能開了網吧?別說你們來了仨人,就是再來仨人,也休想從我高某人這里拿走一分錢。”
呂紅軍咬牙道:“憑什么?”
高立新大大咧咧地說:“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我高某人這里的規矩是,干不夠三個月的,一律沒有工錢。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管用。”
孫建軍怒目道:“那你今天就別想做生意了。”
說著,上前一步,拉下了網吧墻壁上的電閘。剎那間屋里的燈光全部熄滅,兩百多臺電腦顯示器瞬息黑屏,十幾部空調都變得鴉雀無聲。上網的孩子們都站了起來,一時間屋里人聲嘈雜。
從最前一排的一臺電腦后邊跑出一個光著脊梁的胖子來,問老板高立新:“高哥,咋回事?”
那老板就指了呂紅軍三人,說:“阿輝,這仨貨來找事。”
那胖子就轉過身來,挺起他紋滿了青龍與白虎的胸膛,對呂紅軍三人道:“哪來的野小子?找打不是?”
呂紅軍看了看,這叫阿輝的男子他也認識,就是半月前的一個傍晚,從一家小酒館走出來的四個酒鬼中的那個先在他車門上踹了一腳,后來被唐榮軍一腳踢了個四腳朝天的胖子。
唐榮軍也不打話,忽然間飛起一腳狠狠踢在那胖子肚子上。那廝猝不及防,慘叫一聲飛出兩三米遠,倒在地上雙手捂了肚子不住呻吟,再也爬不起來。
那網吧老板急了眼,說,你們等著,老子叫人。說著就拿起手機急急撥號。呂紅軍沖上去劈手奪過他的手機扔在地上,孫建軍也上前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口中說:“不給你點顏色,你都不知道馬王爺長了三只眼。”
唐榮軍喝住呂紅軍二人,問那氣急敗壞的網吧老板:“姓高的,今天我表妹這工錢是給還是不給?”
那高立新知道,今天不給錢是收不了場的,就無可奈何地從柜臺里數了一疊百元大鈔扔在吧臺上。口中說:“今天算你們厲害。鵝城就這么大,小心日后別犯到我手上了。”
唐榮軍抓起那些錢數了數,正好5000,就交給表妹,對那網吧老板回道:“我們隨時恭侯。”
幾個人就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網吧,回到了剛才他們停車的地兒。王麗花感激地連聲道謝,要請幾位的哥吃飯。呂紅軍和孫建軍都說,中午飯已經吃過了,下次吧。幾人就開了車各自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