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輩子,總有不可承受之重。
牧楓已經有過一次。
不想再有。
那一次,老爹沒了,兄弟相殘,在安晴的陪伴下,他走過了人生最暗淡的時光。
他以為那時候是至暗時刻。
沒想到,又來了一次。
牧楓歇斯底里的吼出來,絕不相信安晴會被人包養。
他承受不住。
老太太等牧楓的情緒稍稍緩和,開口說道:“孩子,其實我也不相信,誰會愿意自己的閨女做出那種事來?可,這是她親口說的。”
牧楓問:“什么時候說的。”
老太太想了想,說道:“大約在一年前,安晴喝多了,回到家里哭著說被人包養過,然后又被人嫌棄,最后一無所有。”
“其實我很早就問過你們的情況,她說分手了,現在想想,估計分手原因就是這個…”
牧楓已經聽不清老人家說些什么,他的耳朵嗡嗡作響,仿佛一萬只蒼蠅在里邊飛舞。
他雙目無神,神情呆滯,行尸走肉般站起身,從兜里摸出一張卡放在茶幾上,沒有力氣說些什么,拖著那副已經精疲力竭的身體走出門。
不知道什么時候,天上開始下起雨來,拍打在牧楓身上,他渾然不覺。
就這樣呆呆的走了好久。
不知道走了多遠,恰巧路過一間酒吧,牧楓走進去,坐在一個卡座里。
拿起手機,準備撥打電話,已經關機了。
服務員走過來,嚇了一跳。
“借我電話用下。”牧楓說。
服務員趕緊跑回去拿手機。
撥通翟若初的號碼,“若若,陪哥喝酒…”
盡管服務員害怕這位沒錢,可還是給牧楓上了酒。
一個落湯雞在一個角落里獨自飲酒。
也是一副別樣的風景。
來這里玩的何嘗見過這種情況?周遭人不由得指指點點,大概沒什么好話。
一位看上去四十來歲,但裝扮很粉嫩的女人徑直坐到牧楓面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嘴角翹起來。
“為情所困?還是為錢迷茫?”
人生無非情和錢,才能讓一個人墮落至此。
一種是精神折磨。
一種是物質摧殘。
在夜店,不止男人泡女人,也有女人專為男人而來。
很明顯,此女人是夜店老手。
雖然男人落魄了些,但掩蓋不住眉宇間的英俊,這種貨色更容易拿下。
牧楓只顧自己喝酒,連眉毛都沒挑一下。
點上一支細煙,女人笑了笑,“好歹也是三十來歲的大老爺們,有沒有點男人樣?為情所困說明你傻,這世界那么多花花草草,何必吊在一顆樹上?”
“如果為錢迷茫…那就更好說了,男人只要肯付出,賺錢很容易,尤其是…你這樣的男人。”
說話間,女人的眼神在牧楓身上肆無忌憚的游走,雨水打濕了襯衣,粘在他的胸口上,能夠看出那結實的胸肌還有若有若現的腹肌。
女人喝了口酒,醉的一塌糊涂。
“哇…”
酒吧里忽然一陣騷亂。
一名女子走進來,左右張望著。
精致的面孔,齊耳短發,高挑的身材,一雙紅色高跟鞋。
最顯著的是身材以及面孔。
都堪稱魔鬼式的。
有人這么說過,二十歲的男人看臉,三十歲的男人看胸,四十歲的男人看屁股。
這女子,通殺!
“楓哥!”翟若初沒找到,大喊道。
牧楓仿佛沒聽見,自顧自的喝著酒。
對面的女人心中大定,有那么一瞬間,出于女性的直覺,那名女子找的好像是這位。
但他沒反應。
女人挺了挺唯一能拿出手,還是經過改造的胸脯,笑道:“小哥哥,說個價吧,就憑你這模樣身材,我保證不還價。”
“大媽,你是不是走錯地兒了?不好好的跳你的廣場舞,來酒吧發什么浪?”
女人轉頭觀看,見到那張令人艷羨的面孔以及身材,以及那種玩味的眼神。
“你誰呀?”
翟如初坐在牧楓身邊,幾乎貼在他身上,“我是他女人,你誰呀?”
“我…我…”女人站起身,惡狠狠的說道:“我呸!”
翟如初銀鈴般的笑聲傳來,“你跟跳廣場舞的大爺確實很般配!”
女人憤恨離去。
翟如初心疼的看著牧楓,已經快認不出來了,他還是楓哥嗎?這才分開多久,就變成了這種樣子。
她從未見過如此沉淪墮落的牧楓。
“楓哥,出什么事了?”翟如初眼含熱淚,快哭了。
牧楓說道:“一會兒我可能會喝醉,你送我回去,注意下周邊的情況,秦思源可能會派人埋伏。”
在喝酒之前,牧楓便想到這種可能性,所以讓若若過來。
今天,他想醉,或許只有醉了才能忘記一些東西。
其實哪里會忘記?
只是暫時不會想起。
可哪怕這一會兒,牧楓也想要,他現在腦子里還都是那句話。
“安晴被包養了!”
若若用食指抹了抹眼角,淺笑了下,“楓哥,想醉就醉,妹妹陪你!咱兄妹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愛誰誰一律滅之!”
拎起一瓶酒,翟若初咚咚咚往嘴里灌。
放下酒瓶,迎來一片滿堂彩。
直到這時,仍然有好多男人注視著這里。
之前指指點點,覺得牧楓是個廢物的人,現在早已閉嘴了,因為這個絕色女子說是他的女人。
這他么上哪說理去?
之前是不屑的眼神,現在是他么的羨慕嫉妒恨。
他憑什么?
喝完酒,翟如初點著煙,插到牧楓嘴里。
吸了口煙,牧楓精神好了些,不止酒能麻醉,煙也能。
現在他只想麻醉自己。
翟若初遞給牧楓一瓶,自己拿了一瓶,對碰一下。
“楓哥,我不問什么事,在妹妹這,你想干嘛就干嘛,想怎樣就怎樣。”
說完,又吹了一瓶。
牧楓深吸了口煙,跟著吹了一瓶。
翟如初打了個響指,服務員顛顛跑過來,其實他的視線也沒離開過。
翟如初問道:“你們這可以清場嗎?我們哥倆今天想包這場子!”
聲音不大,但也不小,至少周圍的人能聽見。
眾人驚呼。
我去!
不但是個絕色極品,還是個有錢的主。
服務員不敢說話,確實還沒遇見過這種情況。
翟如初笑道:“說個數,多少錢都成!”
不等服務員開口,一男人突然坐到對面。
“我說,你們是不是太欺負人了?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