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成子此時正在日軍22師團部和山下中佐、宮本清一少將一起,聽磯田三郎中將吹牛皮。
磯田三郎中將屬于好了傷疤立即就會忘了痛的主,何況傷疤還沒有好,他竟然就又開始得意忘形起來。
前幾天,13軍司令部從其他師團抽調了隊伍對22師團進行了補充。補充完整了武義駐童廬大隊和駐縣城大隊,駐履坦大隊撤銷,調來了和平建國軍第12軍第1師第3團駐防履坦,1團駐金華,2團駐蘭溪,師部駐金華。
剛來金華方向時,22師團擁有兩個師團兵力,被特混戰隊消滅了一個師團兵力后,還有一個師團兵力,現在又補充加強了駐武義隊伍后,22師團又恢復成勁旅了。
13軍司令部向磯田三郎中將承諾,將在三個月內把山炮兵,輜重兵,裝甲兵,工兵等全都補充到位。
要磯田三郎中將加緊修筑從金華到武義的簡易鐵路,加大螢石礦的運力,把盡可能多的螢石運往日本。
山本五十六大將被美軍擊斃消息,在日本國封鎖著,直到5月21日才會對外公布。所以磯田三郎中將根本不可能知道山本五十六大將已經死了。當然了,他也不會知道三井成子正在盤算著怎么讓張君浩弄死他這一點。
隊伍有了補充,戰斗力得到了提升,磯田三郎中將的自我又膨脹了起來,以為普天之下,唯我獨尊。
最關鍵的是13軍司令官下村定中將告訴了他第三戰區的戰略意圖,即保存實力與日軍對峙,正常情況下,不會對日軍進行進攻,第三戰區想利用日軍的手剿除掉這一地區的新四軍。特混戰隊在澤雅休整,張君浩被三井成子勸說后離開了永康,一時半會不會再襲擊武義日軍。
磯田三郎中將看三井成子的目光火辣辣的,寬闊大嘴一張一合,肥胖腦袋上只有一只耳朵,模樣極為古怪。
磯田三郎中將說什么,三井成子一句都沒有聽,她盯著桌上的一只小蟲子看著,心中想著張君浩。思考著,怎么讓張君浩把磯田三郎中將干掉,假如干不掉,至少也得把他另一只耳朵揪掉。
想到磯田三郎中將光禿禿的腦袋上一只耳朵都沒有,三井成子不由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張君浩和吳笛恩愛生活在一起,有時兩人和王進賢一起穿著便服到街上吃小吃,遇到叫化子,會給他們錢,或者買了吃的送給他們。
衢州遭受過日軍重創,大多數建筑都已毀壞,城內物資嚴重短缺,日軍播撒細菌后果還在持續產生著影響。大街上健康青壯年男子數量極少,大都是老弱病殘。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菜色,穿著的都是破衣爛衫。叫化子滿大街,老鼠到處在跑。
街邊排放著馬桶,屎尿溢得到處都是,臭氣熏天。垃圾遍地,連插腳的地方都沒有。
時不時會有一隊扛著漢陽造士兵走過,這些士兵衣服都很破舊,由于士兵身材瘦弱單薄,衣服顯得非常寬大。士兵們穿著的衣服洗的次數太多了,導致泛白,已經很難看清底色。士兵大都穿著布鞋,有些士兵的大腳趾裸露在外,有些后跟已經磨得只剩薄薄的一層。斜背著的子彈帶里,插滿小木棍,很明晃子彈嚴重不足,用小木棍濫竽充數,或者嚇敵人,或者給自己壯膽。假如打仗,放幾槍就會沒有子彈。
張君浩對衢州懷有深厚感情,在這里打了最慘烈的仗,結局美好,把86軍殘部全都帶了出來,特混戰隊在保衛衢州之戰中,通過實戰逐漸成長了起來。
走在大街上,在衢州打仗時的一幕幕會自動在腦海中浮現。
在張君浩看來,衢州不僅是座古老城市,也是一座偉大的英雄城市,老百姓們遭受了如此大磨難,卻頑強生活著。
在戰場上,張君浩英勇殺敵舍生忘死,宰殺日軍時,象砍瓜切菜,象秋風掃落葉。但面對普通老百姓,張君浩的心就化了,看到老百姓日子過不下去,眼淚就會含著眼眶中,心陣陣絞痛。
張君浩對老百姓擁有同理心,會換位思考。
這天中午,張君浩、吳笛和王進賢穿著便服在街上小飯店吃飯時,有一群叫化子站門口要飯。張君浩快速吃飽飯后,讓吳笛給老板十塊大洋,讓叫化子進店盡情吃個飽。
叫化子們當然千恩萬謝,張君浩可不想讓叫化子們有被施舍想法,在張君浩看來,每一個人都應該有尊嚴活著,叫化子也應該擁有獨立人格,他們也應該獲得尊重。
張君浩不接受感謝,只是笑著說:“兄弟們,不要客氣,相遇就是緣,你們只管放開了吃,錢我們已經付了,足夠你們吃了。”
張君浩和吳笛、王進賢離開小飯店后,來到大街上,看著滿目瘡痍景象,心頭陣陣絞痛。
吳笛安慰張君浩說:“第三戰區會想辦法救援這里的百姓的,您就不要太難過了。”
張君浩嘆氣說:“日寇不除,老百姓就永遠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吳笛說:“國家的經濟體系已經徹底崩潰,田地大都荒蕪,老百姓連種子都沒有,這田怎么種?大饑餓還會持續,不是你和我所能解決的問題。不僅老百姓沒有吃的,就是軍人都只能實行兩餐制,除了中央軍發軍餉,一般軍隊連軍餉都發不出,或者發不全。糧食問題,第三戰區必須想辦法從湖州方向運來,其他地方都嚴重缺糧。至于打日寇,你也看到了,我們的士兵每個人都只有幾粒子彈,這仗怎么打?耐心些,抗戰是持久戰,只能和日軍慢慢耗,想速勝,難度極大。”
吳笛見多識廣,她跑過的地方比張君浩多,看問題和張君浩的角度有差異,或者說比張君浩還更全面。
吳笛已經成長起來,不再是從江山跟著張君浩前往遂昌時,腳走出血泡而哭泣的小女孩。
吳笛擁有著無與倫比美貌,氣質出類拔萃。優雅,端莊,時尚,胸懷博大,走在路上,仿佛來自天外,有超脫于時代之感。普普通通衣服穿著在她的身上,仍然掩飾不住她的絕代風華。
吳笛和張君浩是絕配,吳笛能彌補張君浩的很多不足。
張君浩西裝革履,高大神俊,走在路上氣勢磅礴,他腰板堅挺,步伐穩定,身體內部仿佛永遠都蘊蓄著無比強大的力量。靜如泰山,動如迅雷。當了這么久的特混戰隊長,并沒有培養出官架子,但威風凜凜,擁有著壓倒一切的無形氣勢。
張君浩看不得老百姓遭難,本想到處走走的他,立即就返回住處。
在會客室,張君浩和吳笛、王進賢一起坐沙發上喝茶。
張君浩對吳笛和王進賢說:“我到衢州來也有段時間了,我作為戰士不能一直過這種日子,我必須打鬼子,我一天不打鬼子,渾身就難受得很。”
王進賢嘆氣說:“我們假如把特混戰隊調往武義方向,必然能把武義打下來。可重慶讓特混戰隊休整,您休假,重慶根本不想讓我們繼續打鬼子。”
張君浩說:“前一階段我不打鬼子,是因為我與三井成子有交易,她給我了山本五十六行程情報,我必須投桃報李,讓她回去有成果可以交差。不然的話,下次她還怎么會給我情報?”
王進賢點頭說:“是啊!這個女特務幫了我們幾次了,將來我們再到武義去打仗時,她要是能再幫我們就太好了。”
張君浩說:“上次我們在永康見面時,她提到想讓我弄死22師團長磯田三郎中將,我們假如能弄死磯田三郎中將,肯定比消滅日軍一個大隊,對日軍的打擊都更大。聯系不上她啊!假如能聯系上,我會主動要求她趕緊把磯田三郎的情報交給我,我們替她把磯田三郎弄死好了。”
就在這時,做服務工作的一個小丫頭進來說,李莉回來了。
張君浩聽到李莉回來了,趕緊站起來,笑說:“一起去迎接,她這人出行肯定會帶很多東西的。”
張君浩、吳笛和王進賢一起下樓。
李莉背著大包小包在門廳站著,王進賢跑過去提包裹,張君浩走上前,李莉想撲進張君浩懷抱,看了眼吳笛后強忍住,眉開眼笑說:“到第三戰區司令部去了一趟,我有好多話想跟你們說呢!”
張君浩笑說:“一路辛苦了,不著急,我們樓上去后坐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