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濕度極大,樹上時不時有水滴下來,樹林里的溫度在個位數,在這種環境睡覺很容易感冒,凌晨四點多鐘時樹林里響起此起彼伏咳嗽聲。
張君浩和王進惠小姑娘迎面擁抱著,王進賢在背后又緊緊抱著張君浩,三個人相互取暖,并不感到陰冷。
王進惠的身體燠熱,悠悠醒來。
張君浩作為男人早晨身體的自然反應,讓王進惠小姑娘想入非非。只有十五歲,從小接受的是傳統教育,以為男女授受不親,以為自己已經是張君浩的女人。
王進惠突然渾身顫栗,小心臟跳得好激烈,就象胸膛內關著只小花鹿。
不好!我會不會懷上孩子?
張君浩在迷迷糊糊狀態感受到王進惠在動,以為她受涼了,情不自禁把她摟得更緊,甚至還抬腿把她的身體裹住。
王進惠癱軟,白紙一樣清白大腦里,開始描繪混沌彩色畫卷。
一群日軍飛機“嗡嗡”地飛來,張君浩驚醒,他猛地坐起來,抬頭看天。
透過樹枝,天空有一架架日軍轟炸機飛過。
日軍飛機飛得很低,飛得很囂張。
張君浩以為他手中假如有挺重機槍,對著天空一通亂射,必定能夠打下兩架來。
這些日軍轟炸機往哪飛?去轟炸什么?
會不會是飛往東陽方向去轟炸第88軍的?現在護送美軍飛行員隊伍前往東陽,會不會才脫虎口,又落狼窩?
張君浩套上日軍軍靴,舉起三八大蓋步槍,向天空成君群結隊飛過日軍轟炸機瞄了瞄。徒有殺豬心,卻沒有殺豬刀,有其心卻無力,張君浩在心中重重嘆氣。
王進惠羞紅著臉,瞇著眼睛看著張君浩,心中在唱快樂歌謠。
此時此刻的她心中沒有戰爭,只有朦朧愛情。張君浩好英俊,好偉大,我是他的女人了,我要為他生兒子。她感到好幸福,好幸運!情竇初開美少女一旦動情,心中只有張君浩,就連艱難困苦戰爭心中都容納不下了。
王進賢也醒來,他看到妹妹還睡著,趕緊大叫著催她起來。
張少校在不遠處大聲叫喊:“集合!”
張少校憂心忡忡講話。周排長率領的一個班在四周警戒,三個美軍飛行員在竊竊私語,張君浩凝視傾聽,發現他們在說“怎么辦”此類話。李連長和老班長站一起,臉色極度嚴峻。張君浩背著三八大蓋,站得筆直,一動不動。王進賢背著兩支三八大蓋,一把弩,瞪大眼睛傾聽。王進惠背一支三八大蓋,挎著兩把日軍手槍。
張少校嘆氣說:“我們離東陽大約還有三十里路,軍統總部要我們主動與第88軍聯系,電臺與88軍聯系了一個晚上,都沒有聯系上。我們只能冒險主動走過去。我根據形勢分析,日軍極有可能已經與第88軍接觸上,假如直線走過去,極有可能會走進日軍陣地。”
張君浩插嘴:“請把附近地形情況畫出來。”
張少校拾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地形圖。
張君浩看后,小聲說:“向南是安文,安文向西是永康,我估計日軍會有一支部隊走這一線,我們順著這一線走,會一直被日軍追擊。東陽和義烏在日軍重點進攻線路上,一路日軍會從諸暨過來,一路會從嵊縣過來。88軍防守任務之繁重遠超暫9軍。我們現在極有可能在日軍三路進攻之縫隙。”
張少校直起腰看住張君浩的眼睛,點頭說:“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你看,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張君浩一臉嚴肅說:“不是去安文,就是去東陽,兩選一。看來還是去東陽更合適,因為金華在東陽西面,是我們的目的地之一。日軍為了提高進兵速度,必然走山嶺相夾之平原,以及鐵路沿線。我們走山區,應該是安全的。”
張少校點頭說:“行!那我們繼續走山路,爭取天黑前到達東陽。”
張君浩嘆氣說:“當我們到達東陽附近時,也許第88軍已經在和日軍打仗。穿越日軍師團陣地,無疑于找死。我們只能繞遠過去,多走幾十里路,但即使多走幾十里路,仍有與日軍遭遇的可能性,日軍師團控制面一定非常廣大,我們仍然得做好打很多惡仗的準備。”
張少校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弧,大聲說:“行!我們就走弓形線路到東陽方向去。”
三名美軍飛行員來到張君浩身邊,在轟炸機上擔任投彈手的勞倫斯少尉用英語問:“你們在說什么?”
張君浩看著地上張少校畫的圖,比劃著用英語進行解釋。
美軍飛行員們聽后,著急得跳腳。
張君浩怒吼:“漫山遍野到處是日本鬼子,你們說我們該怎么辦?明知前路上有日軍,我們也得硬闖。”
在轟炸機上擔任炮手的杰克中尉,在三人中軍銜最高,昨天傍晚,他用手槍頂張君浩的額頭,不僅被張君浩奪了手槍,還挨了張君浩的揍,現在對張君浩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看著張君浩的眼睛,他一只眼睛外圈還是青的,皺著眉頭問:“為什么不繼續前往麗水機場?”
張君浩冷笑反問:“你以為麗水機場還能起降飛機嗎?”
杰克中尉也針鋒相對反問:“你們以為衢州機場還能起降飛機嗎?”
張君浩怔住,重重嘆氣說:“這一點誰都清楚,日軍不可能不轟炸衢州機場。我剛才看了少校畫的地形圖,前往麗水得翻越崇山峻嶺,沒有后勤保障的我們怎么翻不過去,即使翻越山嶺到了那里,由于機場被毀,還是得返回前往衢州。前往衢州的路雖然危機重重,但相對容易走。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寄希望于有國軍主力接應,并把你們送走。”
杰克中尉嘆氣說:“假如第88軍和暫9軍一樣,要我們也參戰怎么辦?”
張君浩冷笑說:“中尉,你不會怕死吧?一路過來,你看到我們中國軍人有哪一個怕死的?我強調一遍,你們假如是怕死鬼,老子不護送你們,讓你們自生自滅。”
杰克中尉想了想后,脫下手表,遞張君浩,笑說:“伙夫,我們美國人也不怕死,行!聽你們的,就到東陽方向去,假如要打仗,我們和你們一起打。”
張君浩看著手表,笑問:“幾個意思?”
杰克中尉笑說:“交個朋友。”
張君浩擺手說:“算了吧!你剛才也說了,我只是個伙夫,而且我有原則,只與最勇敢的軍人交朋友。”
張君浩現在是民團伙夫,連個下士身份都沒有。民團只是縣里的自衛隊伍,沒有人有軍銜,他們拿起槍是軍人,放下槍就是農民。李連長和老班長兩人也沒有軍銜,都沒有軍人身份。
杰克中尉笑說:“拿著吧!你是中國軍人中最杰出的一位,我最最佩服你了。”
張君浩擺手說:“中尉,我現在還不是軍人,只是農民。我剛才說的你沒聽清楚嗎?我有原則,我只與最勇敢的軍人交朋友,你還得接受戰斗考驗,在戰斗中,你假如一無既往表現勇敢,我就與你交朋友。”
杰克中尉把手表重新戴好,大聲說:“行!你就看我的表現吧!”
張少校發現張君浩與杰克中尉話講得差不多后,大聲下令,隊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