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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第243天:隱瞞

  醫生臉頰輕微的跳了跳,隨即露出一個不太刻意的諷笑,似乎是被杜籟卡的話語所激怒,他的語氣有點惱怒:“聽著先生,我尊重你,同時我也希望你能像我一樣,設身處地的尊重我。”

  “那是我的病人,他們交了食物給我,所以我幫他們看病,盡心盡力的治好他們,這是我的基本準則。”

  “所以你沒資格在我面前對我的病人指手畫腳,那不是什么危險的疾病。”

  他這信誓旦旦的話把杜籟卡氣笑了,要不是次態神經感知察覺到了他們心臟脈絡,以及那粗重呼吸下的可怕鳴音,他可能還真的要在這里被忽悠到。

  他叉著腰,抬起頭不悅的反問道:“你的病人給你花錢,就是為了讓你拋棄他們順便給出一個可笑的理由搪塞?”

  “編制的再狡猾的謊言也不是天衣無縫的,醫生,我看到那邊的死人了,你騙不過我。”

  “這個病很嚴重,至少不是什么感冒或者普通的傷寒,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杜籟卡的強硬態度明顯震懾了這位醫生,他背后的冷汗直冒,強作鎮定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隨即鄭重的和杜籟卡道歉,并且表示這種疾病他可以控制,不希望傳播到市民中引起恐慌。

  對于恐慌,杜籟卡覺得就是無稽之談,還有什么東西能比一場戰爭更加恐怖呢,在艱難的困境面對這樣的環境都會變的豁然開朗。

  因此杜籟卡拒絕了醫生的提議,他不打算隱瞞任何事情,“在里斯曼診所死了人,并且醫生本人都在隱瞞。”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座城市,他們將成為一個笑話。

  在這種威脅下,醫生慌亂起來,他再次恭敬的道了歉,并且開始和杜籟卡隱晦的透露起信息,這種瘟疫確實會導致死亡,但是他現在也沒有查明到底是什么導致的疾病。

  ——不過病人皮下出血,在幾小時后出現呼吸困難,頸部的扁桃體腫大,并且伴隨著多種缺氧的癥狀。

  這看起來很像是一個最糟糕的可能性,杜籟卡手掌微顫,聞言也不由得警惕起來,有點心寒的看著醫生。

  “你確定嗎?”

  “我確定,勇猛的先生。”醫生苦笑幾聲,無奈的垂下肩膀和頭顱,“我們的藥品已經不多了,抗生素也所剩無幾。”

  “我希望不是那個最糟糕的情況,我仍需要許多的時間去證明和化驗,我希望在結果出來前,不會有人打擾我。”

  杜籟卡聞言怔怔的點了點頭,他突然聯想起了別的事情,怔怔出神的走出了這個診所。

  早上那么多的死老鼠引起了他的警惕,在返回的路上,杜籟卡著重開始注意街道上的老鼠。

  都是死老鼠,杜籟卡凝眉,他吐出一口冷氣,這樣寒冷的冬天按理來說老鼠應該早已銷聲匿跡。

  然而這腐臭的垃圾堆里,雪地里、街頭巷口的拐角處、陰暗的小巷中;乃至人們的家門口,杜籟卡這一路已經看到了不少地方都存在死老鼠。

  當他回到荒土小隊所處的街區,這是在逃到內城區后,他們找到了一個無人居住的廢棄公寓,借以改造而成的臨時居住地。

  由于空襲開始變得稀少,德軍能扔到街區上的炸彈已經寥寥無幾,所以杜籟卡也不覺得現在的日子有最難熬,人們也已經可以走出家門,擁抱新鮮的空氣。

  只不過現在這里發生了一些事情,杜籟卡看見有不少人圍攏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談論著什么,時不時爆發起爭吵。

  原本杜籟卡還以為又是和往常一樣因為食物爭奪發生的問題,哪里出現了一個小賊,或者是拾荒者之間的物資歸屬出現了問題,結果他靠近一看才發現不是那么回事。

  之前還跟他說過話的米爾老大爺此時躺在擔架上,全身僵硬的抽搐著。嘴角的津液里有著血絲,兩眼皺縮的幾乎失去光澤,而那扁桃體腫的發紅,嘴里還在不停叫罵著。

  “真該死…真該死!”

  那喑啞的老煙槍嗓音難聽至極,在這種情況下就更不像是人能發出的聲音了,人們討論紛紛,心有余悸又驚懼的看著醫護人員將老米爾送上救護車。

  “怎么回事?大爺他之前不還好好的?”

  “我告訴你,準是之前又和科魯爾那家伙出去巡邏,大冬天的生病了。”

  “一般的傷寒不會這樣吧,你們難道沒有看見他的脖子?”

  人們的議論中不時夾雜著幾聲抱怨,以及擔憂,這最終還是引來了內城區的法希守衛兵。

  士兵昂著頭,生氣的看著這些聚集的人,狠狠用地道的方言訓斥道:“該死,都閉嘴,這里沒什么問題!老米爾會沒事的!”

  “不準私自的聚集議論,馬姆·尼昂長官的禁令你們都拋在腦后了嗎?”

  對于這個長官的禁令,人們紛紛抱以噓聲,沒人知道為什么這位長官不允許人們私自聚眾議論。

  可能是出于避免麻煩,也可能是擔心人們聚集在一起會給奸細提供機會,或者是遭到一些極端分子的恐怖襲擊。

  人們被守衛兵呵斥,悻悻然的散開了,只有杜籟卡仍舊瞇著眼看向遠去的救護車,遲遲等在原地不動彈,這惹怒了暴躁的士兵。

  “你為什么不動?”

  士兵暴躁的朝杜籟卡噴起口水。

  他微微側目,不太想在這個時候惹是生非,耐著性子恭維了他幾句,讓自己避免掉多余的麻煩,旁敲側擊的問道:“最近這樣的事多嗎,軍官大人?”

  一個大頭兵被不知情的平民奉承為軍官,這個士兵似乎很享受這樣的待遇,他滿足的瞇著眼,像是獎賞似的緩緩罵道:“挺多的,一群賤東西,每天都聚集起來。”

  “只是幾個得了病的人就在這里大驚小怪,如果我感個冒,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能這么積極的圍在我身邊議論,真是有夠無聊的!”

  果然還有其他地方有這樣的瘟疫?

  杜籟卡聞言輕笑,對這個士兵的愚蠢不做評價,他稍稍用話術托詞了幾句,隨即不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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