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迅速的結束了,以一個不那么完美的情況。
兩支隊伍迎面撞在了一起,雙方互相舉起武器互相謾罵威脅,一時場面劍拔弩張,誰先開的第一槍都有可能讓數把熾源武器直接把這個地方埋了。
“放下你們的槍,停止抵抗!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我們的狙擊手在盯著你們!”
對方的回應也很是激烈:“我們是法希特戰部隊!膽敢攻擊士兵,你們不要命了嗎?”
“老子他媽的管你是什么鬼?我讓你們把槍放下!”
僵持的對峙狀態讓氣氛變得沉重起來,局面即使到了現在,也并不是杜籟卡想象中的那樣輕松。
對方居然制服了荒土成員的第一縱隊成員!而且把他們脅迫在了身邊,正因為如此杜籟卡才沒有輕易下令射擊。
要知道,這個第一縱隊可是杜籟卡收攏的,羅比尼奧幫的戰斗精銳,大多數都是跟著羅伯的原第一小隊戰斗精銳。
連他們都被如此輕易地制服了…杜籟卡眼神一沉,暗罵自己大意,凝重的看著對方近在咫尺的槍口。
露伊絲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槍,掌心已經全都是汗,抿唇緊盯著對方的數個人,手指緊扣扳機。
“怎么辦?我們要開槍嗎?”她謹慎的開口問道。
杜籟卡沉寂片刻,冷冷道:“準備好,哪怕出現傷亡,也不能放他們走。”
“這么危險的隊伍,已經結了仇就絕不能放過。”
露伊絲微嘆,聞言憐憫的看了一眼對面被劫持的,驚恐的荒土成員,道:“好,聽你的。”
戈德溫臉色微變,看著對方劫持的人,道:“不是吧,所以你就不管他們了?”
杜籟卡不可置否:“必要的犧牲,我也不會吝嗇。”
這話讓戈德溫心下暗暗糾結起來。
很快,眼前出現了一個精壯的黝黑漢子,手上帶著槍繭,看樣子是這支武裝隊伍的首領。
他瘦黑的臉頰浸潤著健康的色澤,精干的眼神飽含戰場磨練出的風霜,一對劍眉微豎,用精悍的眼光瞧了杜籟卡幾眼。
隨后他面色露出詫異,富有磁性而低沉的聲音從他的厚嘴唇中發出,驚呼道:“杜籟卡長官?!”
杜籟卡聞言心里大驚,手指不禁微顫,瞇了瞇眼仔細看向對面身披迷彩衣的黑瘦漢子。
然而看了幾個來回,他仍舊不記得自己究竟什么時候在哪里看見過他。
見杜籟卡面帶困惑,黑瘦漢子同樣很激動:“長官,您不記得我了嗎?”
“我是列兵加比啊!就是在北線戰場,諾羅夫戰役!”
“長官你當時救了我!我到現在還記得那臺深瀾機甲從我眼前飛掠擋住炮彈的情形!感謝上天,不然我現在肯定不會站在這里!”
這時杜籟卡才有了點印象,驟然一嘆:“你也活下來了?”
“是啊長官!”
加比驚喜的放下了槍口,連忙上前幾步,厲聲呵斥道:“都把槍放下,快點!”
“這位是機甲師團的長官,一群笨蛋,都看著點!”
杜籟卡見狀也揮了揮手,讓正欲開火的荒土成員停止了動作。
隨著場面寂靜下來,兩撥人面面相覷,剛才雙方還打的你死我活的,轉眼間就和好如初顯然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已經死人的仇恨很顯然不是領袖之間的偃息旗鼓就能解決的。
經過剛才的交火,雙方很顯然彼此還是互相看不慣,眼神里都帶著濃烈的火藥味。
杜籟卡安下心來,上前拍了拍加比的肩,這個瘦高的精壯士兵在北線并沒給他多深的印象,只是記得后來他幫自己帶了一盒煙罷了。
他心里略笑,問道:“你怎么也被調到南線來了?”
加比淡淡咧嘴:“長官,首都康諾施坦因保衛戰打響了,北線的很多軍隊都被南調了。”
“不只是我們,還有大量的機甲師也開始向南方前進,我們只是離圣安卡戰線比較近而已,奉命來支援守軍。”
杜籟卡聞言略訝,疑惑道:“你們是怎么突破敵軍包圍的?”
“還是說…”
杜籟卡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加比這才悻悻的解釋道:“我們是被潛艇運到圣安卡的,在馬恩港口登陸。”
杜籟卡頷首,這大概也是現在城市補給的唯一手段了,雖然失去了制海權,但幸而法希仍然擁有足夠的潛艇可以維持海上補給線。
他用隨意的口吻打趣道:“馬恩港…呵,那里的空氣如何?”
加比聞言挖苦起來,道:“糟透了長官,那里每天都被空襲,德魯尼亞人的炸彈無時無刻不在腦袋上,還要頂著戰列艦的狂轟濫炸以及敵軍可能的大規模登陸。”
“你知道,貝爾特元帥決心守衛海岸線上的幾個港口,他一直相信法希海軍能解除這座城市的圍困…”
“至于空軍…”
談起這個,加比語氣中不掩鄙夷,惱恨的一甩槍身。
“相信法希空軍能把補給運進來,不如相信農戶家的公豬會下蛋!這沒什么太大區別,他們的概率是一樣的!”
旁邊的露伊絲聞言忍不住噗嗤一笑,令加比也不自覺的被氣笑了。
“算了,真高興在這里看到的至少不是什么陌生人。”杜籟卡微嘆。
戈德溫抱怨的瞥了一眼杜籟卡:“早知道就不用這么大動干戈了。”
“真是…唉。”
加比隨即肅然起敬,啪的站的筆直,繃起臉問道:“長官,克蕾兒長官在哪里?”
“哈哈,已經好久不見了,她在哪兒?”加比笑意盎然。
這話一出,杜籟卡的臉色瞬時掠起一大片陰影,變得冷漠不少。身周剛剛有的那么一點人味兒,頓時又回歸了如同在高原般的極低氣壓。
他的表情冰冷蒼白,面無血色,如同死人的眼神直勾勾的,令加比一陣發怵。
“長官?”
戈德溫的臉僵硬起來,隨即一把將加比拉過來,后者一頭霧水,看著變得不對勁的兩人。
露伊絲仿佛還閑拱火不夠,緊接著補了一句:“哎,那是誰啊?”
戈德溫氣急,連忙把露伊絲也拉了過來:“你給我閉嘴!”這才回頭轉而看向加比。
“…不要再和他提這個名字了,這都已經成了禁忌了!”戈德溫疾言厲色的說道。
“還有你露伊絲,不要多問。”
加比怔了怔,隨即猛然明白了什么,就像是毒蛇攀上了心臟,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呼哧呼哧的像是一個大風箱。
“克蕾兒…長官她?”
戈德溫沉默,垂下頭哀沉的看向他的靴子。
加比的眼眶濕潤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急沖沖道:“該死的德魯尼亞人?”
“一定是他們吧?混蛋!”
“那…杜籟卡長官他?”
戈德溫謔笑,猛地抬頭,伸手狠狠握住了加比的肩膀,稍稍潤了潤喉嚨。瞪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不,列兵,這就是最可笑的事情。”
“她是被貴族殺掉的…被自己人殺掉的。”
眼前的士兵呆住了,他欲言又止,驚詫的看向一旁沉默的杜籟卡,被戈德溫打斷了。
“不要說了,加比…不要再說了。”
“還有你,露伊絲…”
圣安卡永恒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