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納?”
艾薇爾喃喃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她心里有點印象,對于家族的成員來說,她曾經看過特蕾莎族的上位者。
維爾納·特蕾莎,一個稱號多到前綴在信封上裝不下的男人。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在小時候的宴會上看到過那個體態欣長,五官端正的紳士。
他現在是特蕾莎貴族的代表人,也是家族至高無上的驕傲之一。聽說他在戰場上擔任元帥,在多次戰役都有很大程度的活躍,這讓特蕾莎家族的地位水漲船高。
艾薇爾這種小小角色,現在當然見不到他了,想到這里她無奈嘆氣。
事情又說回來,他的稱號具體有多長呢?
首先除了他自己的貝什利大公的稱號,他還繼承了祖上幾代人的直系稱號,以及在帝國時代,法希皇帝賜予特蕾莎家的所有榮譽稱號。
所以他的前綴就夸張到了這個樣子…
帝國的朝陽·銓銅者·莫比利斯征服者·沃蘭特爾之擁·神圣之賜·人民的公仆·羅爾領的絕對領袖·瓦達爾屠龍者·貝什力公爵——維爾納·特蕾莎。
一張紙都不夠寫名字的…
如果字體再大點兒,那可能就得用更大號的羊皮卷了!
艾薇爾臉色僵僵的,繃緊臉努力讓自己不要在這么嚴肅的氣氛中,因為這個事情而笑出聲。
不然的話,不僅是自己在杜籟卡面前營造的自己其實很乖的形象崩了…而且有可能被他誤會什么。
所以艾薇爾一時間說不出話,頓時氣氛變得有點生硬。
潺潺的鮮血不是一條繃帶能簡單的止住的,撕裂的傷口把一股股的生命力帶出他的體內,杜籟卡氣若游絲,但聲音依然有力。
“對,維爾納!”
“我或許可以不去濫殺其他特蕾莎家族的人,但是這個雜種,我必須親眼看見他被我戳爛皮囊,剜出心臟!”
狠辣的強調令人生出奇怪的錯覺,好像這些字詞就能把自己的靈魂碾碎一樣,艾薇爾微微垂眸,弱弱開口。
“我能知道他做什么了嗎?”
杜籟卡心情蒙上灰霾,抿唇半晌不語后,才定定打破了生冷的僵持。
“我的光芒被他奪走了。”
“那我也要奪走他的,所有的一切。”
單調的話語沒有附加任何其他解釋,他神情蕭索悲傷,艾薇爾驚呆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總是面無表情的士兵露出這么感性的悲傷。
這表情難以言喻,就好像是極度悲慘之人才能露出來的,艾薇爾的心狠狠一跳,像是被錘子鑿上去了,她連忙閉嘴不再開口了。
杜籟卡穿越之初,有幸蒙受她的照顧。她不厭其煩的教他如何戰斗。教他如何處理自己的機甲故障,甚至教他怎么適應戰場的環境。
她幫了他幾乎所有事情,甚至救了他一次。這讓他在這個世界找到了溫暖的感覺,她從來沒有渴求過任何回報,而他其實也無以為報。
杜籟卡本以為他找到了穿越的意義,就這樣共同作戰直到戰爭的結束。在這個世界找到新的歸宿,似乎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直到這個混蛋的出現!
杜籟卡還想狠狠張口罵些什么,無奈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
手腳發冷,身體僵硬,頭腦一股股的冒出虛汗。心跳如同松緊不定的彈簧繩,在體內瘋狂撞擊著。
杜籟卡意識模糊起來,低頭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的腹部和整個下半身都已經血淋淋的。他想張嘴再說點什么,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胸腔干涸的如同堵塞了滿滿的淤泥,口腔也滿是鐵銹的生冷氣味,分泌不出哪怕絲毫的津液。
“咳咳——!”
他努力的結果就是咳出一大口血沫,扯到傷口的劇痛讓他險些昏厥過去。
艾薇爾這才注意到他的異況,不禁屏住呼吸,眼角發慌的注視著他那怎么都止不住的巨大傷口。
“好了,你不要再說話了!”
少女連忙跑過來,手足無措的幫忙按著他的傷口,收效甚微,血液濡過了厚厚的繃帶,讓她剎那間哭泣出聲。
“嗚…怎么辦啊?”
“都怪我,對不起…”
瞧著她的模樣,眼淚滴在他的小腿上,杜籟卡稍稍吊起嘴唇。
這種感覺不知道能不能稱作滿足。
還能給自己流淚的人,真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他稍稍喘息起來,艱難伸手擦了擦她的淚痕,讓艾薇爾微微怔住,隨即連忙自己把眼睛擦的通紅:“我自己來,你不要再亂動了!”
媽蛋!應該死不了吧?
就在兩人不知所措之時,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夾雜著武器的摩挲聲,這讓杜籟卡苦笑幾聲,幽幽開口。
“拿起槍吧,有人來了。”
艾薇爾心下大驚,連忙站起身緊張的傾聽起來,順手將子彈上膛。連忙打開保險,熟練的動作讓杜籟卡微訝,看來這真的不是巧合。
她至少很會用槍。
“剛才的炮擊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里面有羅比尼奧幫的混蛋!”
“包圍過去,他們肯定還沒出來!”
“你們兩個看住大門!”
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密謀過后行動起來的暴徒很快圍住了整個房子。
艾薇爾能感覺出來,她稍稍握了握自己的槍,緊張的額頭跳個不停。
“唔…”杜籟卡稍稍直了直身子,把自己的軍刀握在手里。
艾薇爾咬了咬唇:“怎么辦?”
“我吸引他們,你趕緊滾吧。”
杜籟卡沒什么好氣,這讓艾薇爾不可置信的高呼起來:“你都變成這個樣子了!”
“還怎么吸引啊?”
杜籟卡眉頭一挑。
“我往這里一坐,他們就不敢無視我。”
“你信么?”
沒去管杜籟卡這幾乎是迷糊了才能說出來的瘋話,艾薇爾猛地一甩頭,直接竄出了大門。
等等,什么情況?
變化之快令人咋舌。
現在輪到杜籟卡發愣了。
“靠…你他媽回來啊!你出去找死不成?”
杜籟卡暗暗叫苦,呆在屋子里面還能用障礙物找機會解決這些人,這孩子沒頭沒腦的直接扎出去,不得被打成篩子?
可惜,腰腹部的劇痛也讓他無法做些什么,眼睜睜的看著艾薇爾的呼聲,伴隨著氣惱的暴徒叫罵,還有幾次槍聲逐漸遠離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