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的經濟圈已經徹底崩塌了。
糧食價錢的上漲,將錢幣的價值變低,最后讓錢幣這兩個字變得只剩下意義,齊國的金融圈徹底被摧毀,回到了遠古時期的以物換物的模式。
齊國的百姓不再相信錢幣的價值。
他們只相信貨真價實拿到手里的東西對自己是否有用。
貨幣的消失對于一個國家的統治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就在這個時候,齊國的境內突然出現大批糧食以低價出售。
瘋狂的搜刮著齊國境內原本已經失去價值的貨幣。
大批的糧食進入市場,對于這群百姓而言,能夠用已經失去價值的錢幣,兌換一些對他們有用的糧食無疑是非常值得的一件事情。
最后等這群齊國的百姓用錢幣將這批原本就屬于他們的糧食收購回去的時候。
他們驚奇的發現糧食的價格又回到了原本的數字。
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錢幣的消失。
大批糧食回歸市場,導致原本已經混亂的金融圈又恢復了原樣,但這中間卻多了一個第三者,在其中謀取了巨大的利益。
這個人正是趙政,他看出了齊國目前經濟圈的破綻,也看出了目前貨幣市場的弊端。
那就是錢幣的作用,取決于一個國家對于它的定義,如果國家對于貨幣市場失控,那金融圈一旦混亂,這個國家也就離覆滅不遠了。
趙政的計劃還沒有結束,之前駛入齊國的商隊并沒有離開,而是由明轉暗走到了暗處。
這群商人們改頭換姓,以齊國百姓的身份潛伏在齊國中,用他們在第一次商戰中掙取到的錢幣,繼續操縱著齊國的市場。
這一次他們要針對的東西是藥材。
自古以來,藥材對于一個國家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戰略物資,僅次于糧食。
在戰場上誕生的傷病,又或者是在災病中出現的病人,天生體弱多病的富人這些人對于藥材的需求都是非常大的。
雖然說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生病,但他不可能一輩子不吃藥。
這一次依然是故伎重施,大肆的搜刮齊國境內的藥材。
“什么,又有人在大肆搜刮著我們齊國境內的藥材?”
齊王這次犯了難,他有些琢磨不透對方究竟在想些什么,上一次對方大肆收刮糧草,但是如果沒有自己的配合的話,對方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將糧草的價格給炒上去,反而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管他。”
齊王下了命令,決定這次不管對方做什么他也不去管了。
這一次齊王選擇了無視,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去看他就不會發生。
因為上一次的糧價失控事件,齊國的百姓們對于市場的敏銳程度逐漸提升。
就在發現有人大肆收刮藥材的時候,他們便發現了這件事情。
“又有人開始收刮藥材了,難道藥材也要漲價了?”
百姓們民心惶惶。
一些商鋪甚至直接關門,不再向外出售藥材。
這更加劇了藥材市價的增長。
同時在齊國境內,傳出了大批齊國即將亡國的言論,大批的流民出現,同時齊國境內的犯罪事件也越變越多。
任憑齊王如何鎮壓,又或者是控制也無濟于事。
反而會更加加劇這群百姓的心目中齊國僅將亡國的言論。
如果這件事情是假的,為什么朝廷的反應要這么劇烈?
這便是所有齊國人共同的想法,甚至于到了后期,在朝堂中的一些官兵也是這么認為的。
一個月以后,趙政派出了衛蓋率領一萬大軍前往齊國收復領土。
衛蓋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這可是國與國之間的戰斗,一萬大軍是不是少了一點?
心中雖然奇怪,但衛蓋還是按照趙政的意思去辦了,結果到了齊國都城以后,齊國的城門大開,甚至城墻上連一個守城的士兵都沒有。
半點阻攔都沒有,就這樣衛蓋帶領的一萬大軍直入齊國首都中,走入了皇宮中。
齊國的皇都中空無一人,空蕩蕩的大殿中,只有齊王一個人頹廢地坐在高位。
見到衛蓋的到來,他只有一句話,也是讓衛蓋終身難忘的一句話。
“你們的王他根本不是人。”
隨后,齊王便在大殿之中自盡,而秦國也如愿以償地一統六國,之后的衛蓋,也通過齊國的百姓了解到了之前在齊國境內發生的那場商戰。
他大為驚駭,這不就是后世中鼎鼎有名的輿論嗎?
先是通過操縱糧草價格的上漲,在所有齊國百姓的心目中埋下一個齊國即將大亂的種子,同時因為齊王對于秦國的忌憚,不能夠無視秦國商隊在齊國的所作所為,借齊王的力量將這件事情變為事實。
成功用糧草把齊國的金融圈催毀。
但一個國家的金融圈并不是這么容易被摧毀的,雖然暫時因為糧草的原因失控,終究會有回復的一天。
趙政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并沒有等多久,幾天后便把這一批從齊國市場上消失的糧食又還回了市場。
雖然看似這個過程中對于齊國并沒有什么影響,金融雖然是亂了,但終究最后也回歸到了原本的模樣。
但實際上這場商戰過程中,趙政先是以低價收購了大量的糧草,等到糧草價格上漲,上漲的時候又賣出,謀取了大量的財富。
同時因為糧草價格的上漲,錢幣價值的失衡,在齊國境內中帶起了一個齊國即將大亂的言論。
又讓所有齊國百姓對于市場的關注更加敏銳。
然后故計重施將藥材的價格也給炒起來。
藥材和糧草自古以來都是在戰爭中必不可少的資源,這兩個東西價格的上漲,再加上齊國貨幣的貶值。
就這樣齊國對于領土的掌握就變得不再鞏固,一個月時間的沉淀,齊國的江山不攻而破,從內部徹底崩塌。
這一年趙政二十五歲,一統六國。
天下九州,盡歸秦土。
打下天下以后,趙政也沒有閑著。
趙政是個聰明人,知道僅僅在軍事上打敗對手遠遠不夠,必須在文化上進行融注,才可能收天下之心,而統一文化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統一文字,從此小篆成為九洲的官方文字。
而后又統一度、量、衡。度,是長度尺碼,即尺、丈;量,是體積單位,如斗、升;衡,是稱重工具,單位為斤、兩。
秦朝以前,各國都有自己的度量衡工具,計量標準互有差異,不利于貿易和征收,統一度量衡于官于民都比較有利。
最后又開疆拓土。
六國的混戰,說到底是兄弟紛爭,幾百年前都沾親帶故,由于長期忙于打內戰,人族疆土基本沒有向外沿伸拓展,轄地十分有限。趙政吞并六國后,乘勢對外用兵,收取“荒蠻”之地,南征五嶺讓版圖擴大三分之一。
包括妖族的領地以及巫族,這兩個種族在之前的諸神之戰當中都損失慘重,再加上其中又并未出現幾位人王一般的角色,妖族與巫族并沒有王朝的出現,至今仍是一片蠻荒之地。
借著妖族與巫族這一片的空白,趙政一舉大軍南下將整個九州世界的板塊收入囊中,從此天下歸秦。
人間一統。
這一年趙政三十歲,改姓為嬴,因為他這一生從未敗過。
衛蓋在這一場歷史中已經徹底淪為了看客,統一了六國以后,他也如愿以償得到了足夠多的氣運兌換了長生薄的功法,將體內的玄陰訣靈氣轉化為長生譜的靈力,他已經不再畏懼回歸現實以后,因為靈氣沖突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傷害。
而他的修為也在這幾十年間,從金丹境上漲為人間境巔峰大乘境的修士。
而魔祖在這一段時間也銷聲斂跡,似乎是忌憚歷史被改變,他很少干擾衛蓋與趙政的計劃,和衛蓋相比,魔祖更像是一個看客。
一統天下以后,秦國再也沒有了任何敵人,一切欣欣向榮,都在向著美好的方面發展。
又是三十年過去,這期間趙政,不,現在應該說是嬴政了。
嬴政曾三次巡查九州,率領著秦國最精銳的部隊,震懾天下。
如今的秦國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小小的國家,一統九州天下以后。
經過數十年的和平發展,秦國儼然有了仙朝的雛形。
這只巡查天下的隊伍里最普通的一個士卒,便是金丹期的修士,更是有九頭金龍妖獸拉車,萬獸同行。
在之前的秦國,一個金丹境圓滿的張龍便已經是秦國的最高戰力,而到了現在,張龍也只不過是這支隊伍里普普通通的一個士卒水準。
這只隊伍所到之處,山河無一變色,草木無一喪膽。
望著龍車之上,已然老邁,白發蒼蒼,臉上長滿皺紋的嬴政,衛蓋不由感慨,這或許便是封建王朝的魅力。
權勢,超乎于所有人之上的權勢。
都盡然歸于一人之手。
當年的那個小皇帝已經老了,腰板不在筆挺,眼睛也不再清澈,只有那一如年少時的平靜,提醒著衛蓋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老人曾經也風華絕貌過。
這一年嬴政已經六十歲,六十歲對于一個修士而言或許只是彈指一瞬間,但嬴政他只是一個凡人,這六十年間,衛蓋曾無數次從民間收集讓嬴政修煉的辦法,但都無濟于事。
似乎上天也妒忌嬴政的才華,讓他的王朝無法持續太久,衛蓋深知,如今繁華的秦朝是嬴政一人撐起的,如果他死去,將再也無人壓制的住騎下的這群虎狼。
面對大限即至,贏政表現的很平靜,戰國期間能活到四十歲的凡人已經少之又少,他能以凡人之身一統九洲,六十年他已然無憾。
他開始修建自己的陵墓,集全國之力,所有人都很配合,這也是他們甘心臣服于秦朝的原因,秦王不過一個凡人,百年之后他便歸于黃土,如今他強勢,我們又何必與他爭氣。
修建贏政的陵墓,秦國花了整整四十年,這四十年里,衛蓋搜集了九州世界無數的奇珍異草為其吊命。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羋月當年對嬴政下的毒太過狠毒,這么多的奇珍異草,也無法挽救嬴政生命的流逝,只能勉強維持他的生命四十年,已經是衛蓋他們的極限。
“趙高…”
龍床上,傳來嬴政虛弱的聲音,他原本清澈的瞳孔,如今已經徹底被混濁替代,威嚴不復存在,這一刻在衛蓋眼中他只不過是一個生命奄奄一息的普通老人。
衛蓋還要比嬴政更大上個二十來歲,再加上在現實生活中的歲數,今年的衛蓋其實也有一百五十多歲,但因為有修為在身,衛蓋的衰老非常緩慢,如今看起來還像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看著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如今這幅模樣,衛蓋也有些感慨萬分。
不管在現實還是九州,時間終究是一把無情的鐮刀。
任你生前多么的了不起,干出了多么大的事業,最終也終究逃不過生老病死。
“陛下,臣在。”
衛蓋走到嬴政的床榻前,目光有些遺憾。
他知道嬴政的時限也就在這幾天了,其實就在衛蓋輔助嬴政統一六國的那一剎那,他便可以回歸現實世界,但他選擇了留下來,對于現在的秦朝,衛蓋付出了太多的心血,眼睜睜的看著秦國從一個小小的國家,一統六國成為一個王朝,衛蓋反而有些不舍了。
“替朕準備,最后一次巡視九洲。”
嬴政的聲音十分小聲,小聲到以衛蓋現在的耳力都幾乎沒能聽清。
衛蓋沉聲點了點頭,吩咐了下去。
這是嬴政最后一次巡視九州,也是他對于這個世界的告幕,以他的身體本不能再支撐他堅持到巡視完九洲世界。
但衛蓋理解他的想法,這位君王從幼時登上王位起,一生都在為了擴充疆土而努力,哪怕是生命終結的最后一刻也要最后看一眼這個江山。
巡視九州世界的路線,從函谷關出發,浩浩蕩蕩,百萬秦國鐵騎隨行,龍旗招展,陪著嬴政走完這最后一條道路。
巡視的路線則是按照秦國覆滅六國的順序,從韓國開始,一路走到齊國,隨后又向著境外出發,最后則是巫族生活的版塊。
“陛下,我們該回宮了。”
入夜,衛蓋走到嬴政的龍車旁,久久沒有得到回應,他頓時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妙,走入龍車之內,嬴政的身體已然冰冷,雙眼失神。
再無生機。
天下共哀。
嬴政的死對于大秦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打擊,然而老天爺似乎是嫌大秦現在的打擊還并不夠,又在這一團亂火中加了幾把柴。
從巫族的祖地當中,一個空間被打開,無數死在當年諸神之戰中的生靈,死而復蘇,這群生靈已經失去了生前的記憶,只留下強大的力量。
宛如無窮無盡一般從祖地中沖出,屠戮著秦國的生靈。
對于這群死而復生之物,衛蓋將他們稱之為“鬼”。
這群鬼失去了生前的軀殼,宛若沒有要害一般,斬去了頭顱仍然能夠生存,失去了四肢仍然可以行動。
這群鬼是由當年死在神戰之下的強大生靈變成,其中甚至有當年的十二祖巫,幾代人王,滿天神靈,他們都化做了鬼物,而秦朝失去了嬴政這一個領導者,在鬼物的進攻下節節敗退,大陸上生靈涂炭,百姓們民不聊生。
衛蓋帶領著秦朝的士兵們浴血奮戰,其中也包括了當年誅殺張龍的白起與蒙恬,這兩人在那一場戰役之后,成為了嬴政的左膀右臂,他們擋在秦朝的最前線,將鬼物的進勢阻退,不得入境。
在他們浴血奮戰的時候,后方的秦國傳來了滅國的消息,他們有些無奈卻又無繼于事,只能咬著牙繼續屠戮著這群宛若不死不滅的鬼物。
鬼物的數量似乎沒有上限,無論衛蓋殺了多少鬼物,可這對于鬼物群而言仍然不起波瀾。
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年,衛蓋的眼神都有些麻木了,當年攜帶而來的百萬大軍,如今也所剩無幾,只剩下十余萬,而鬼物群仍然無窮無盡。
聽說秦國滅亡以后,改建為了西漢,又開始了一個群雄逐鹿的時代,但這都與他們這群與時代脫離的將士們無關了。
他們唯一的想法便是將這群鬼物阻斷,絕不能放任他們沖入九州。
“噗。”
又是十年過去,十萬的兵甲也所剩無幾,衛蓋與蒙恬白起,三人也有些力竭,吐血倒在了地上。
鬼物的部隊浩浩蕩蕩直入后方的九州,卻突然觸碰到了嬴政生前留下來的長城。
對于這座耗時又耗力的建筑,衛蓋一直表示不解。
這座長城長達萬里,將整座九州完全包裹下來,修建這座長城,幾乎耗盡了秦朝大半的國庫,用了整整二十年的功夫。
那時的秦國已經一統,九洲世界中未有不敢俯首之人,嬴政他耗費這么多的精力修建這個城池到底有什么用?
今天衛蓋總算知道了這座長城的作用。
“朕統六國,天下歸一,筑長城以鎮九州龍脈,衛我大秦、護我社稷。”
“朕以始皇之名在此立誓!朕在,當守土開疆。掃平四夷,定我大秦之基。朕亡,亦將身化龍魂,佑我九洲永世不衰!”
“此誓,日月為證,天地共鑒,仙魔鬼神共聽之!朕為始皇帝,后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于萬世,傳之無窮!”
“雖為凡軀,受天命,我即永恒。”
是嬴政的聲音從虛幻中傳來,又像是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龍吟聲。
刺眼的金光從長城之內綻放,這是大秦一統天下時積攢而來的氣運,秦國的滅亡并沒有讓這氣運消失,而是蟄伏在這萬里建筑中央。
“魂歸鳳兮。”
“魂歸鳳兮。”
長城下幸存的秦朝將士們眼含熱淚,口中發出激昂的呼喊,似是在呼喚那消失之人的歸來。
“將士們,歸來!!!”
不知何時長城上多了一個身穿黑色龍袍的凜冽人影,一如年少時的鋒芒。
氣運圍繞他身,拔出腰間帝劍。
長城下那些原本已經死去的秦朝將士們,在這人的聲音下又重新站起。
包括已經奄奄一息的衛蓋,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入他體內,修復著他體內的傷勢。
“氣運成圣!!!”魔祖在這一刻終于不再裝死。
這些年他雖然一直在隱藏,但從未放棄過對外界的窺探,在發現嬴政的死訊以后他略感意外,難道是他自己認錯人了?
身為仙朝的帝王,他怎么可能這么輕而易舉的就死去,可沒有想到對方會以這樣的方式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