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皇都,總管太監府內,大總管李大海悠閑的翻閱著手中的書籍,輕描淡寫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監一眼。
“何事這么焦急?”
“這…”
跪在地上的小太監面露難色,一幅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這更加引起了李大海的好奇,他不由暫緩了手中翻書的動作,抬起眼簾。
“有什么事盡管說,我絕不怪你。”
“大人,剛才有一個人讓我給你傳話,他說你并不是太監,而是太后培養出來的…那個。”小太監小聲的說道,聲音吞吞吐吐。
越說他越覺得不對勁,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
他怎么能替人傳遞這種消息呢,無論真假,對方根本不會放任自己活下去。
李大海的臉上陰晴不定,一掌拍在面前的案桌上,木案頓時四分五裂。
“那人現在在哪里?”李大海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一陣毛骨悚然,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傳出去的?
不錯,這件事情并非是衛蓋胡編亂造出來的。
發現這件事情也純粹只是一個意外。
一個向衛蓋投誠的侍衛告知了他太后的這個秘密,這也是衛蓋有把握控制對方的底氣。
“那個人現在在雜伇房等你。”小太監如實的說道。
這是一個明謀,只要對方不想要這件事情暴露,他就得老老實實的前來赴宴。
李大海聽后,立馬起身前往雜伇房。
同時他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氣,對方把見面的地方定在雜伇房,證明他在皇宮中的地位并不高,有可能就是一名小小的雜伇,想要借著這個機會狠狠的敲詐他一筆。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算事,他最害怕的,還是對方一聲不吭,直接便將事情抖出,傳遍皇宮,那樣他就真的再沒有一點挽回的機會。
“是你。”
李大海認出了衛蓋,那個一年前跪在他腳下的雜役。
“你想要什么,榮華富貴,還是權力地位。”
李大海平淡著望著衛蓋說道。
他可以猜到這人的心理,這件事情如果處理的不好,對方就會如同吸血蟲一般一直吸附在他身上,不停的榨干自己的好處。
“我想要你。”衛蓋指向李大海。
“哦?”李大海臉上浮起一絲微妙的笑容,他當然不會想歪,而是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聯想到對方這一年來一直與小皇帝有過接觸,再加上這反常的行為,他猜出了一個大概。
“你讓我背叛太后?”李大海好笑的說道。
“你覺得這有可能嗎?”李大海不可思議的詢問道。
對方憑什么會認為自己會拋棄榮華富貴與太后的賞識,跑去和對方冒險。
這可是殺人的大罪。
“李公公,你與太后這件事情,你真的以為沒人知道嗎?如果我不小心傳了出去,你認為自己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李大海的臉上頓時充滿陰霾,他知道這件事情暴露出去,對太后不會有任何影響,但他會死。
“你想要怎么做?”
最后李大海沉默了,選擇妥協,而衛蓋則露出了預料之中的微笑。
李大海絕對會背叛太后,這是肯定的,因為這件事情如果暴露,第一個殺他的人就是太后。
要說李大海和太后之間是因為愛情走到了一起,兩個人已經情至深處,至死不渝,他是一萬個不相信,無非就是因為欲望與釋放。
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夫妻都尚且如此,更何況他們兩個。
所以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以后,他們絕對會第一時間選擇拋棄對方保命。
又是兩個月過去,在一眾侍衛的“保護”下趙政第一次走出了自己的寢宮。
他的皮膚因為太久沒有見到過陽光變得格外白皙,呈現一種不健康的蒼白。
人群中趙政與衛蓋對視了一眼,衛蓋回了他一個放心的笑容。
他們很少交流,這一年里最多的對話也只不過是。
“黑子先行。”
“你輸了。”
諸如此類的話,在太后眼中,趙政仍然是那個被她控制的牢牢的傀儡。
“陛下還請留步,太后娘娘說過,閑雜人等不能靠近。”
趙政走到鳳儀宮門前,被一位穿著卑微的小太監攔在了門口,一個身穿黑色龍袍,一個麻布破衣,卻因為一句太后兩字,讓高高在上的秦朝天子等在了門口。
小太監的神情很謙遜,沒有對這位一國之君的落魄表示鄙夷,卻也毫無尊重可言,聲音分外堅決。
讓趙政在門外等候太后的傳召。
這聲音聽在衛蓋耳中格外刺耳。
別人不知道趙政來的目的,但鳳儀殿的人又怎么會不知道,他這次來是與太后商量禪位的事誼。
在這樣的時候,對方也要給小皇帝一個下馬威嗎?
衛蓋在角落暗自捏緊了拳頭。
“那就有勞公公前去稟告了。”
趙政的雙眼很平靜,今天他少見的穿上了龍袍,黑色的底杉,威武的真龍盤旋其上,卻又不顯得張揚。
如同趙政這個人一般。
與趙政越接觸,衛蓋便越佩服對方。
如今的太后并不是趙政的生母,按照嫡系相傳的順序,這一代的秦王本來應該是太后的長子,可對方意外身亡,于是乎秦王的位置便落在了當時僅有十三歲的趙政身上。
而他,也在太后的控制下當了整整兩年的傀儡。
朝堂上的事務,他根本插不上手。
而他也一幅渾然不在意的模樣,除了每天招幾個太監進來陪他下棋,他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動作。
所有人都認為他放棄了這一個帝位,只有衛蓋知道,在他的棋盤中潛伏著一只蓄勢待發的隱龍。
而今,這一條隱龍已經長大了。
“太后說,陛下可以進去。”
過了一陣子,這小太監又回來了。
張口太后說,閉嘴太后說,看來在對方眼里,他是忠于太后,而不是忠于大秦。
角落的衛蓋冰冷的撇了對方一眼,今日過后,這咸陽城的皇帝就要歸位了。
像這一類死忠于太后的黨羽,他絕不能將其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