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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塔總部一如既往的平靜,嚴格按照規矩運轉,所有事物在無形中都被一一丈量好了合適的長短,位置,幾乎不存在外來的變數一說。
一切都顯得太過寂靜無趣。
微風掠過,陳奇身形忽然而至,突兀出現在楓楊環繞的湖邊,凍硬的泥土發出輕響,膨起一抹雪霧,隨著掠過的寒風繚繞而起,沖向天際,發出了自由的歡呼。
協會一角的安靜,綻開了活潑的色彩,陳奇哈出一口熱氣,沒有急于進入近在咫尺的別墅,反而將目光投射在表面結出一層薄冰的湖泊之上。
時而反射陽光升溫融化,時而因云霧遮蓋重塑堅固冰層,靜謐寒冷的湖泊,仿佛披上了一面無光之盾,融入了倫敦的冬日,無論外界如何變化,總是能展現出最為合適的一面。
風與水的自然特性,毫無保留的呈現在每一個懂得欣賞的過路者眼前。
“真漂亮啊。”
握著那塊散發極光之色,寒冷如冰,堅硬逾鋼的極光之鋼,陳奇欣賞著自然的美景,身如一片毫無重量的輕羽,抵至湖泊的正中央,不知是在贊嘆自然之景,還是手中奇異的極光之鋼,陳奇昂首,看向天頂滾滾如雪,堆積疊加,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縹緲云層。
他思索著,應該給肯尼斯打造一副怎樣的騎士腰帶。
言峰綺禮的本性是渡河會情不自禁蜇殺青蛙的蝎子,遵循自我本能,而追尋愉悅,故而陳奇取了未遠川河底,埋沒沉淪生物的石頭,制作了一副以蝎子為主體的騎士腰帶,贈給了這個充滿愉悅的神職者后裔。
言峰綺禮不是可以將八極拳臻至極限的武者,拳法在他的手中只會以工具的方式體現出來。
蝎子的雙螯,極為適合對方學習的八極拳,以工具互相搭配,用以追求愉悅,緊扣蝎子的主旨,這樣的騎士腰帶,無疑是最為適合言峰綺禮的。
陳奇緩緩蹲下身體,手掌按在冰面上,隔著一層冰晶,打量著湖面內部竄動的魚類。
肯尼斯的話…
圣杯戰爭中講究對決禮儀,與遠坂時臣有相似的地方,同樣,他和遠坂時臣一樣,有著虛偽嗜利的一面,當禮儀不足以掩蓋利益,發現可以用卑鄙手法清除對手的時候,魔術師的那一面就會壓過所謂的貴族作風。
也正是因為貴族作風,以及那份源于禮儀的虛偽,高傲而對實際情況認知不足,在第四次圣杯戰爭中被衛宮切嗣探知了落腳地點,先是引爆了酒店,用狂暴的能量清掃了他設置的二十四層結界,代替獵犬召喚而來的數十只魍魎惡靈,以及用以滋養供魔的三臺魔力爐。
之后,衛宮切嗣以戰斗經驗,規避了月靈髓液的探查方式,用專門克制魔術師的起源彈,一擊貫穿了月靈髓液的防御,徹底侵蝕摧毀了肯尼斯激活運轉的魔術回路。
最后…
因為自我強制證文的漏洞只限定于衛宮切嗣一人,被久宇舞彌槍殺,源于虛偽的環境,也終結于虛偽的約定,或許樸實一些會有別樣的結局,他最懊悔的,大概是沒守護住自己所愛之人的心靈和生命吧。
冰層下的游魚,就像是肯尼斯一個個決定結局走向的念頭。
最適合他的,應該是能保護自己與他人的概念。
微微發力讓極光之鋼嵌入湖面冰層,陳奇平靜的道:“畢竟少女喜歡的往往不是魔術師,而是騎士啊。”
以陳奇為中心的冰面豁然綻開蛛網般的裂縫,圓形的沖擊波向外不斷擴張,形成一個縱橫百米,術紋交錯,金銀銅鐵錫分列五角,金木水火土分鎖五邊,內外環扣五芒星的龐大圓陣。
賢者之石煉成陣實乃集煉金大成之作,只在其中刪改就可以抽離出各種不同形式的煉成陣。
催動魔力沿圓灌注,大量的湖水被抽離蒸發,白色的朦朧霧氣遮蔽了煉成陣的光芒,藍色的閃電交織,時而劃破霧氣直沖半空,噼啪炸裂,打出璀璨火花。
駭人的魔力威能加壓飆升,陣中陳奇面不改色,隨著他繼續加注魔力,手中極光之鋼緩緩融化開來,一縷縷紫青相間的霞光與霧氣結合,蕩開籠罩湖面的美麗極光。
一個個魔術師相繼抬頭,沿著光芒望向湖畔,更早察覺魔力波動的高級魔術師,紛紛用處類似望遠鏡的遠程窺視魔術,奈何陳奇一開始便拉開了霧氣帷幕,融化的極光之鋼如水的波動,遮蔽了一切窺視的可能。
想要看,那就自己走進來看。
一般魔術師哪有這種豪膽,如此龐大的魔力波動,想要在現代社會顯現出來,少說也要兩臺魔力爐全力功能,不知道是誰玩出來的手筆前,大家都是謀定而后動,誰會冒著生命風險冒犯他人隱私。
盡管…這個人的做法一點都不隱私,正大光明到幾乎炫耀的程度,很多魔術師知道那里是肯尼斯居住的區域,隸屬于埃爾梅羅購買的協會內部土地,所以才愈發不解。
風與水的魔術發動,怎么會造出如此大的動靜。
肯尼斯也很不理解,察覺魔力波動的一瞬,他便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放下了每月定期需要完成的制品任務,自魔術工房帶全禮裝,來到湖邊,只見云蒸霞蔚,朦朧的一片可謂伸手不見五指。
難以形容的光芒,在魔力的增幅作用下如紗幕垂落,帶著一股風水魔術獨有的美感,但本質卻是絕強的魔力催發而出,沒有攻擊性,但這種在別人家門口釋放魔力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極為嚴重的挑釁。
肯尼斯要是不管,明天魔術協會就會傳開他的笑話,在魔術師的圈子里混,臉面是必要的資源和裝飾,尤其是君主家族,像是這種突發事件,即使不能完美的處理,也要以結果彰顯君主姓氏,尊嚴與榮耀容不得絲毫侵犯。
“真是麻煩。”
從懷中掏出一枚透明無暇,秘銀勾勒線條瓶塞的試管,一股無形的神秘的氣息,肯尼斯手中試管逸散開來,自萬斤魔術水銀提煉而出,毫無搖晃的銀白汞漿,如有靈性的發出一陣輕鳴。
這是肯尼斯專門為自己打造的概念禮裝,包容延展性極強,具備迄今為止所有魔術禮裝都難以望其項背的進化特性。
每一任家主都要打造屬于自己的禮裝,手中這枚小小試管內部的汞漿,便是肯尼斯為日后繼承埃爾梅羅家族所打造的至上禮裝器胚。
其名為,月髓靈液。
霧氣中的光芒似乎察覺到了月髓靈液的存在,忽然猛地向中心一點收攏,叮叮當當,猶如天風環佩的聲響,當響聲停下來的那一刻,冰面之上的霧氣一分為二,露出寬闊平坦的道路。
路的盡頭,渾身閃爍湛藍火花,雙目猶如兩點幽藍火焰的騎士,信步而來。
甲胄碰撞的聲音,壓迫在肯尼斯的心頭,他旁邊的肖恩神色肅穆,甚至連吸氣都做不到,大氣當中的魔力紛紛回旋下行,向著騎士涌去,化作幽藍冰寒氣息,聚攏在他的腳下。
好強的魔力放出!
在與肯尼斯目光交匯的那一刻,騎士伸出手掌輕輕勾了一下,盡展無疑的挑釁意圖,簡直將狂妄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是誰給你的勇氣,膽敢正面挑釁埃爾梅羅家族的榮耀。”
肯尼斯面色陰沉,語調譏嘲,魔術回路分支一一打開,大氣之中的魔力自發分列陣營,形成兩股氣旋分庭抗禮,狂暴的魔力紊亂,在大氣中游走亂舞。
騎士沒有突襲,而是任憑肯尼斯將魔術回路的運轉拔升到最高,拉到足以與自己平分環境的程度,平靜的握了個拳架,微微頷首,示意肯尼斯可以先行出手。
面色自陰沉轉為肅然,肯尼斯再次意識到對方絕非庸手,他念頭一動,試管的塞子劃出一道輕盈的弧線,高高飛起。
他將瓶口微微向下,銀白汞漿感受到肯尼斯的魔力,原本無暇的光亮愈發柔和,隨著試管傾斜,緩緩流溢墜至瓶頸。
“沸騰吧,我的血液。”
滴答,純凈潤滑的銀色汞漿,好似最柔順的絲綢,墜落在地上濺開一朵水花,繼而一份為六,像是童話中的史萊姆一樣,輕輕地彈動著身軀。
肉眼可見的魔力自肯尼斯身上溢出,嗡嗡嗡,月髓靈液的形體如滾珠,旋起一朵土黃色的荷花,以土盛放風水,荷花根莖的部分中空亭直,肉眼難以察覺的堅韌銀絲在地下勾勒盤旋。
騎士察覺到了這個隱秘動作,知曉肯尼斯已做好準備,雙腳輕踩地面,身如脫弦利箭,勢如寢石伏虎,驟然撲出。
他的雙手落至胸前蓄勁,松腕下垂,肯尼斯卻只感一股寒意自尾椎炸起,瞳孔微縮,魔力流轉全身完成防御性強化。
出色的神經反射速度協調魔術回路,肯尼斯目光冰冷,并指一點:“刺s挺”
土黃色的荷花上方,月髓靈液只剩指尖大小的一點,接收到肯尼斯魔力命令,綻放寒光,瞬息拉長成一根鋒銳銀針,筆直刺向騎士面甲縫隙,直取雙眼。
地面同時皸裂開來,嗖嗖嗖,宛如密林的鋒銳銀刺,角度刁鉆無比,扎向盔甲每一處細微的鏈接空隙,成排瞬息推進,兼有拒馬之勢,若是騎士敢于冒進,加速極快,宛如子彈的刺擊,下一刻就會把他扎成篩子。
踏腳下壓震蕩,一擠一碾破壞月髓靈液的攻擊模式,震蕩的力道透地下達,短暫壓制腳下陷阱,如環的極光閉合嵌套,罩住鎧甲死角,開闔之間光芒如盾,仔細看去卻又空無一物,只有應擊之時才會顯化光芒。
無光之盾!
盾甲罩身,再無后顧之憂的騎士翻手上提,肯尼斯眼睛一花,仿佛看到自騎士雙手生出一柄大槍,如旌旗展動,剛猛暴烈的碾碎眼前一切,直取肯尼斯性命。
氣流爆鳴,如驚雷炸響,澎湃的勁力掀翻了肯尼斯精致打理的一頭金發。
生死一瞬,肯尼斯魔術回路怒吼咆哮,催發至生平從未有過的極限,回路之上一道道電流狂舞,他的思考切割成兩份,雙目分別映照出陳奇的攻擊,以及月靈髓液的狀態。
理智告訴他此刻應該盡全力收縮月靈髓液,擋下這恐怖的奪命一擊,肯尼斯并不是一個有驚人勇氣的魔術師,相反他很惜命,理智。
但是,埃爾梅羅家族的榮耀不允許他退后,年輕的身軀之中熱血沸騰,正如那句魔術吟唱。
若是盡力防御接下這一擊,只是初步制作的月髓靈液必然潰散開來,魔力逆流下他再無交戰之力,那樣的結局對于肯尼斯而言,就是失敗,甚至是死亡。
他合攏雙掌,肅然下劈,喝道:“scalp!斬”
相較騎士雙臂積蓄的恐怖勁力,肯尼斯雙臂可謂脆弱無比,但毫不退縮的態度,卻不露絲毫下風,對于魔術師來講,魔力才是一切。
無數米粒大小的銀色顆粒從地下彈出,先前潰散開來的針林匯聚,月髓靈液驚人的重組揮舞速度,竟是后發先至,融合成一把鋒銳無比的銀色長鋒,快若奔雷劈向騎士。
騎士眼中幽藍色的火花微微躍動,欣賞的看著劈落而下銀色長鋒,發聲贊道:“來得好!”
他不退反進,罩身的無光之盾壓縮聚攏至右手腕甲,雪沫紛飛之間,他五指握拳,竟是逆轉收納勁力,以右腳為軸心半旋身體,蓄勁后拉,旋即騰空而起,宛如巨靈舞蹈,右臂筆直轟出!
月髓靈液崩散如雨,騎士鎧甲亦是消散成魔力粒子,震蕩散涌的雪霧之中,傳來騎士略顯興奮的笑聲:“平時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志氣,倒是配得上這副騎士腰帶。”
這個聲音?!
肯尼斯嚴肅的表情先是一愣,繼而表情徹底拉了下來,冰冷與不爽交織。
他早該想到會在自己家門口搞出這樣動靜的家伙,只會是他。
陳奇!
這個家伙,已經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