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修亞澤爾里奇修拜因奧古。
放下懷中禪城葵,眼前魔法使的畫像觸動了陳奇,簡筆勾勒的黑白線條,卻具備一切色彩都無法形容的寬廣和深度,能夠隨意穿梭在平行世界,實現半步超脫的存在,縱觀型月,無人能出寶石翁之右。
相較于其他魔法使的驚鴻一現,又或者自然消亡,這位第二法的持有者可謂是滿世界亂跑,因為被朱月轉化成了死徒之身,某種意義上拜擺脫了時間的束縛。
“遠坂家的底蘊還是頗為深厚。”贊嘆一聲,陳奇睜開魔眼,藏書室內的各色知識,在魔眼釋放的光華下收攏集束,被他納入心中,明目張膽的于寶石翁的畫像前,盡情掠取自身所需的神秘。
魔術屬性與回路的構成質量息息相關,但從來沒有任何一條規矩,說明并框死一個魔術師應該去做什么,也沒有絕對做不到的道理,間桐的吸收,遠坂的流動,陳奇手掌平放,隨著知識的吸納,一朵璀璨的晶瑩花苞出現在他的掌心。
純粹的魔力推動花苞綻放,晶瑩剔透的花瓣,仿佛世上最珍奇的寶石,即便鉆石的耀眼在魔力的光芒下,也不由得黯然失色。
花鳥蟲,分別代表三家不同的構成和思考,作為萬華鏡傳承的家族,遠坂的魔力流轉學精華,此刻在陳奇眼里再無秘密可言,力量的積蓄、流動、變化,陳奇手中綻放的晶花合攏呈苞,數不清的絲網在其內羅織,形成一只水晶蟲。
間桐家的令咒系統,拋開繁復的魔術咒文不談,根本在于魔力量的大小,本質都是刻印與神秘的反應,以圖案和文字進行共振溝通,刻印蟲會聽從役使者,便是因為共振的原因,身體就好像一座納奉的神殿,一筆筆魔力進出,誕生出巫女神子,再衍生出更多的刻印蟲。
當打上刻印的那一刻,蟲子的本質就已經不再單純,而是成為了寄宿魔術概念的生命體,本能追尋著魔力,吞噬可以消化的一切,繁衍發育,榨取宿主的每一分潛力。
陳奇在看完刻印的構思,很是認可間桐臟硯的才華,能夠在家族沒落的此刻,開發出一條不同于魔術回路的天賦之路,雖然是支付生命交換,但無疑撬開了魔術大門一角,也難怪日后間桐雁夜有拼命的資本,榨取自己,強行駕馭berserker。
可惜,在這套蟲魔術的體系中,除去作為發信塔的個體,其余都不過是消耗品的棄子,魔術的資源有限,本就不可能供養眾人,蟲魔術也延續了這個思想,將他人的血肉精氣作為自己的食糧,轉化小源魔力供給自身,這才有了延壽的功效。
奈何,精神會隨著時間腐朽,即便肉體能以別樣的方式維持不死,實際上人的精神早已凋亡殆盡,所謂的二十已死,八十才埋,大抵就是用來形容這種情況的,活了數百歲的老蟲子,一身年齡早已超越了精神的極限,變成了不再能夠延續意義的怨念。
守尸鬼,陳奇給蟲魔術終極形態的定義,他索要蟲魔術,當然不是看上了汲取生命的能力,這樣繞遠路,繞到最后也不過是殘次品的死徒,連給二十七祖提鞋都不配,更遑論君臨真祖頂點,處于死亡待轉,只等重新降臨的朱月了。
間桐臟硯之所以沒有轉化成死徒,一者是害怕圣堂教會的討伐,二者是不確信自己是否有從食尸鬼轉換成死徒的潛力,如果真靈蒙昧,那么他便是真的死了,所以選擇了蟲魔術這條不上不下的道路。
“真是浪費了蟲的概念啊,間桐臟硯。”
陳奇手中由魔力構成,內里刻有魔術式命令的蟲子,附在他的大拇指上,悉索的敲打著足節,并不具備智慧的它,懵懂的望著眼前催生自己的人,朦朧中獲得了下一步的指示。
緩慢的挪移到陳奇的大拇指節末端,蟲子化作一縷光絲,附著在他的指甲根角側上方零點一寸。
靈樞本腧有云,少商,手大指端內側也。
此穴為肺經井穴,手太陰肺經脈氣外發似淺小水流,故名少商。
井穴,所出為井,隸屬井滎輸經合五腧穴之一,井穴就仿佛為經氣所出,像水的源頭,陳奇魔眼通微,運轉魔力利用命令式,將自身魔力催發的蟲子,寄生在自己的身體上,聽著有點惡心,實際上這就是魔力對于肉身的反哺過程。
以陳奇現在的魔力控制,完成這種細微程度的魔力操縱,也是大為不易,這也是他抱著經絡銅人打量的原因,如果不是遠坂家的藏書,在積累上助他一臂之力,陳奇很難瞬息就把握到轉換的精髓。
魔術師最理想的學習方式,永遠是魔術刻印這種仿佛生下來便會呼吸一般的肉體本能,帶著魔術師以最原始直接的方式,去接觸到祖先積累的知識和經驗。
但若是有人一瞬間就能看完所有書,并且做到理解貫徹,魔術刻印的意義就會在轉瞬剝離殆盡,成為一件近似汽車abs系統的外掛魔術禮裝,這在魔術界是完全不可思議的,因為如果有這樣的學習能力,魔術師就沒必要將執念一代代的傳承下去,節省后輩的光陰。
陳奇動了下大拇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已經把握到新魔術的關竅了,果然學魔術光是自悟是沒戲的,要么有足夠高的后臺任憑摘學知識,要么就只能去搶。
在魔法使之夜的劇情背景中,蒼崎橙子一年少說殺了二三十個魔術師,以一種近乎瘋狂的形式掠奪知識,用知識精研自身魔術,再以魔術帶動財富,財富變幻戰力,這才擁有了出道即他人一生難以企及的成就。
只可惜,她的目光放在了魔術無法觸碰的領域彼端,終究是吃了一個大虧,不過后來倒也因此徹底解脫,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期待別人告訴你高端魔術知識,欣賞才華什么,屬于連白日夢都會因過于虛幻而無法呈現的自我欺騙,導師會給學生留一口湯,已經是很良心了,除非是韋伯那種毫無字面意義上的魔術才能,卻具備驚人洞察辨識力的怪胎。
陳奇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托著禪城葵回到大廳,平靜的進行自己的魔術研究。
從森林湖泊中趕回的遠坂時臣一身是水,面沉如冰的站在陳奇的面前,作為紳士的驕傲蕩然無存,被一掌從家中直接拍入湖里,像是碾螞蟻一樣的從容擺布,徹底打醒了遠坂時臣的幻想。
他現在非常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情,陳奇這個人,不是他可以招惹的,即便把場景換做時鐘塔,這個人也是肆無忌憚,可以橫著走的恐怖人物。
神情晦明不定,遠坂時臣沙啞的問道:“你已經得到了遠坂家的魔術?”
言語雖然簡短,但是意義卻是非凡,右手臂那恍若電路板的魔術刻印,承載著遠坂時臣先祖的夙愿,他很難想象陳奇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如果真是那樣,那么這個令人蒙羞的結果,比打落湖中一百次還要讓遠坂時臣沮喪,甚至可以說是萬念俱灰的程度。
“我如果說得到了,你該不會要哭著上吊吧。”喝了一口熱白開,陳奇五指探出,令遠坂時臣須發皆赤的高溫籠罩室內,剎那間遠坂時臣衣物白煙繚繞,水汽盡去,恢復了紳士的姿態,只是魔術師的神情卻很難再驕傲起來。
遠坂時臣沒有回答陳奇的問題,他心中確實有一瞬間的死念,那是價值完全被人霸占打垮,明白自己究竟有多么愚鈍、多么可笑的覺悟感,只是他沒有傳人,遠坂家的魔術不能就此消失,秉持著這個念頭,為了禪城葵肚子里還未出世的遠坂家的繼承人,遠坂時臣忍了下來。
陳奇自然看得明白遠坂時臣的心思,他不置可否,既不同意遠坂時臣心里的想法,也不否認未來遠坂雙姝的驚艷才華,只是單就把自己的人生當做怨念寄托下去的這點,陳奇只覺得無趣。
血脈相承,沒有繼承人就付之一炬,與其說是想抵達根源,倒不如說是想讓自己在死后也能以身合道,為的是什么當真是一清二楚,不存在任何高尚的情操。
“你的水平距離澤爾里奇差得太遠了。”想起藏書室的那張畫像,陳奇指了下這個宅邸:“坐擁豐厚資源,卻只知道在這里等待圣杯戰爭的你,真的是連條咸魚都不如。”
第二魔法使偌大的名頭,遠坂家多到足以供起奢靡寶石開銷的專利,具備這一切基礎的遠坂時臣,從開頭到結尾都只是一個膽小的裝逼犯,只敢躲在冬木這一畝三分地,做著根源的美夢,也就是教女兒的時候死的早,不然遠坂凜必然會見識到自己父親,那隸屬于魔術師的冰冷扭曲。
然后,可能就不會有那個才華橫溢,個性卻明朗豪快的天才少女了吧。
“你果然知曉圣杯戰爭。”吃下陳奇的嘲諷,遠坂時臣選擇性的忽視了對方的言辭,不然的話,他連呼吸的資格都要被自己的羞恥心奪走,因為陳奇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就是一個坐吃山空,還喜歡列出宏大計劃的可笑魔術師。
陳奇不以為意,平靜道:“圣杯戰爭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時鐘塔就有記載,頂多他們不清楚大圣杯真的有著幾乎在現實世界萬能的偉力,篡改常數或許做不到,但人類能想象到的一切,圣杯基本都能實現,包括許多難言的神秘。”
“他們當然不知道。”斬釘截鐵的打斷了陳奇的話語,遠坂時臣眼神冰冷,即便是陳奇的嘲諷,也沒有此刻那似是想要暴露秘密的表情,更能加大遠坂時臣的反應,可見他非常在乎圣杯戰爭。
平凡的魔術師也可以觸摸根源的機會,完美主義者實現理想的最好方式,擋在這條路上的人,比殺了遠坂時臣全家老小還要讓他無法容忍,這也是為什么他會對陳奇拜訪間桐反應這么大。
想想馬里斯比利所長,再看看眼前的遠坂時臣,陳奇連話都懶得多說了。
因為二者差距真是有如云泥之別,從圣杯那里要到資源,繼而用自己的方式觸碰理想的馬里斯比利,與直接想要取巧作弊,用魔術師的卑劣手段,絲毫沒有鉆研學術意思的遠坂時臣,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不用遠坂時臣開口,陳奇都能猜到對方下一步會做什么,只聽遠坂時臣道:“既然你也知道圣杯戰爭,那就應該明白這個儀式絕對不能讓時鐘塔清楚真相,他們一定會來調查,爭奪,在權力的漩渦中瓜分圣杯的神秘,將其拆掉研究。”
“你看去了遠坂家的魔術,可以說遠坂、間桐、愛因茲貝倫三家,為圣杯系統的建造花費了無數心血,若是你能夠保守秘密,我可以許諾,會給你留下一個圣杯戰爭的參賽位置。”
遠坂時臣舌燦蓮花,以自家魔術被看為由想要動搖陳奇,許下參賽位置的利益,陳奇能從對方身上看到幾乎實質的執念。
陳奇大拇指上穴竅內部的光絲一閃而過,他平靜的道:“不用試探了,參賽位置是由第三法感應決定的,你決定不了圣杯戰爭的參賽名額,而且…”
仿佛能看到遠坂時臣被一劍插入腎臟,死前那難堪掙扎,誤算愚蠢的姿態,陳奇隱下了后半段話,遠坂時臣是典型的性格決定命運,即便沒有言峰綺禮,他也只配送命。
心智不夠堅定,沒有明確目標和手腕的人,在圣杯戰爭中都是一輪游的命運。
想到了某個天賦異稟,卻是象牙塔出身的檸檬頭,陳奇頗有些意興索然,拿肯尼斯對比遠坂時臣,他覺得那是在侮辱肯尼斯的學術專業。
眼前這個看似無可挑剔的紳士大概也就只有禪城葵和遠坂凜,會去真心敬愛吧。
看清遠坂時臣眼底的沉寂黑暗,陳奇說道:“真不知道遠坂永人怎么就有你這樣的子孫。”
“一點都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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