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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你為什么要打我

  蝶魔術。

  顧名思義,與蝴蝶這種生物有關。

  蝴蝶又是,節肢動物門、昆蟲綱、鱗翅目、錘角亞目動物的統稱,從白堊紀起隨著作為食物的顯花植物而演進,并為之授粉,是昆蟲演進中最后一類生物。

  口器是下口式,足是步行足,翅是鱗翅,屬于全變態。

  全變態是指一生要經過卵、幼蟲、蛹和成蟲,四個蟲期。

  其中幼蟲期的翅在體內發育,不僅生殖器官沒有分化,外形、內部器官以及生活習性等與成蟲都有明顯不同,特稱為幼蟲。

  那么,幼蟲該如何成長為成蟲呢。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給予足夠的營養。

  歐爾洛克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正中央,蒼老的表皮下,衰邁腐朽的血液隨著心臟收縮,雖然細胞活力已經大大降低,但他的魔力卻是積蓄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

  魔術師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水壩,使用魔術便是打開水壩的閘門,進行魔力與現象之間的交換。

  無論有多少魔力,都難以逃脫這個這個定式。

  想要貼近根源,就必須在現象上做出調整,于是乎魔術師開發了種種魔術,去注解變更現象,以魔力完成不同的目標。

  蝶魔術,即是窮究生命進化生長的一門魔術。

  歐爾洛克借此在時鐘塔證得了‘色位’的階位,獲得了屬于自己的魔術色彩,僅憑學術地位而言,與君主足以平起平坐,知識和閱歷皆是浩瀚淵博。

  只是,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做一件事情,做了時候,更不該去嘗試承擔后果。

  如果沒有那件事情,歐爾洛克現在應該正好整以暇的做著自己的研究,嘗試探索第三法的領域,活出真正意義上的第二世。

  而不是來到時鐘塔這個令人厭煩的棺材里,等待小鬼送上他訂購的半人馬之心。

  說一天便是一天。

  歐爾洛克憑借體感心跳,精準的卡住分秒,像是機器人般等待加恩將自己想要的貨物送來,半人馬心臟并非是不可代替的,只是在可以選擇的范圍內,這種材料最為適合而已。

  如非必要,歐爾洛克并不想放棄這份來自靈墓的材料。

  走廊中慢慢靠近的腳步聲,也說明了現代的魔術師,還沒有無能到連約定都無法履行的地步。

  源自多年實驗研究得出的敏銳感官,歐爾洛克感覺到了一股強壯蓬勃的生命波動,停留在房門之外,他面無表情的道:“要我請你進來嗎。”

  走廊的窗戶外,是一片晨曦未現的深夜。

  門外,陳奇托著一個幾乎有水盆般碩大的魔術立方體,推開了隔絕他與歐爾洛克之間的屏障,面容謹慎的道:“按照約定,我來交貨了。”

  歐爾洛克眼皮微抬,對陳奇謹慎的態度很是滿意,年輕人就該謹言慎行,無論魔術還是魔力,都是需要慢慢積累的,并沒有一蹴而就的說法。

  歐爾洛克打量著陳奇的同時,陳奇也在打量著這個之前有過一面之緣,出自事件簿劇情的老魔術師。

  剝離城阿德拉,二世事件簿的第一卷,講述了一個狗血的故事,與其說是魔術的傾軋,倒不如說是人心所注定的結局。

  而這個色位的老魔術師,最后死的可以一點都沒有色位的樣子,就魔術方面來看,也稱得上是英雄遲暮。

  稍有瑕疵的地方,大概在于眼前的歐爾洛克,并不是所謂的英雄。

  用陳奇家鄉的話來說,歐爾洛克就是所謂的隔壁老王,而且其中關隘甚至比單純的牛頭人戰士還要復雜得多。

  “嗯?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陳奇宛如打量古董一般的眼神,自然被歐爾洛克所覺察。

  “沒什么意思,驗驗貨吧。”

  懶得與歐爾洛克啰嗦,陳奇手掌前推,把立方體拋給了歐爾洛克,收斂起好奇的目光,不再思索起了有關蝶魔術的問題,腦海里塞法盧的光芒,依然刺的他神經隱隱作痛。

  貨物當前,陳奇的態度自然是無關緊要,歐爾洛克略作觀察,調動魔術刻印的魔力與眼前的立方體展開共鳴。

  嗡嗡嗡,被潔白霧氣隔絕外部窺視的立方體,宛如撥云見日般,為歐爾洛克的觀察敞開了道路,只是出現的并非是代表生命與熱量的太陽。

  而是一顆與人類迥異,足有二十余根長管,共計十六個運營血液部位,碩大無比的心臟。

  不斷地收縮迸濺出血漿,強勁的沖力仿佛高壓水槍,打開立方體那無暇晶瑩的防護壁上,隨即便被那股潔白霧氣攏起,重新自心房打入,不斷循環保持著活性。

  如重錘擊鼓的心跳聲,彰顯著半人馬的活性和生命力,品相之完整程度,讓歐爾洛克連連點頭。

  “不錯,這確實是半人馬的心臟,現如今尋遍整個世界,也只有阿爾比昂靈墓才能找到這種材料,神代的遺留之一,雖然只是邊角,卻也彌足珍貴。”

  說著,他的目光忽然注視在陳奇的身上:“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西薩蒙德先生不妨有話直說。”陳奇示意道。

  “你,不是加恩·布朗吧。”白發披肩,面色蒼厲的老魔術師,直白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懷疑。

  “這話從何說起。”

  陳奇為自己添上一杯白水,笑道:“不是加恩,如何能給你帶來半人馬的心臟,玩笑不能亂開,還是說西薩蒙德傳承近千年的家族,打算賴賬。”

  賴賬?

  歐爾洛克聞言不由得咧開嘴巴,哈哈大笑起來:“西薩蒙德家族從不賴賬,只不過我更好奇你的身份,你是誰。”

  陳奇放下水杯,從容不迫的道:”所以說,我真的聽不懂你的意思,我不是加恩的話,又能是誰呢?”

  歐爾洛克冷哼一聲,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座椅,扶手溢出微微發光的東西,在沒有開燈的黑暗客廳中,它就像是一切的焦點,無比清晰矚目的朝著陳奇飛去。

  蝴蝶,不,應該說是光蝶。

  翩躚的身姿,劃過緩慢自在的弧線,飄落而下的光粉,仿佛長河一樣在房屋里拉出一條銀河。

  望著調皮撲簌的光蝶來回飛舞,陳奇微微一笑,明白了歐爾洛克為什么會說自己不是加恩,問道:“這是魔術嗎?”

  歐爾洛克伸出手指,讓旋舞了一圈的光蝶,停在自己的那恍若枯枝的指端:“是,也不是。”

  他之所以留在這里等待,立下一天的約定,不怕加恩食言違約,并不只是尾款未曾結清這么簡單,而是加恩根本沒有辦法擺脫歐爾洛克。

  光蝶,出自西薩蒙德家族代代相傳的魔術系統。

  生命的表現形式有許多,但沒有一種能像昆蟲一樣,呈現出四個蟲期,全變態,乃至于由顯花植物演變成昆蟲。

  其中的奧妙玄奇,即便是魔術也難以闡述其萬一,現代科學也好,西薩蒙德代代相傳的魔術刻印也好,都在不斷探索自然真理。

  到了歐爾洛克·西薩蒙德這一代,他將家族魔術從蝶魔術向前推進了一步,與自然現象相結合,創造出了功能種類不盡相同,魔力構成與回路相異的生命。

  這在魔術師之中也實屬異數。

  因為無論魔術再怎么演變,終究都要契合于魔術師本人的屬性,回路的質量只不過是數量的差值。

  但回路的構成不同,則好像石頭與雞蛋一樣,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存在。

  此刻停在歐爾洛克指尖的蝴蝶,宛如朝生暮死的蜉蝣,汲取著魔力翩躚飛舞,它吸收著熱量與光能,將之轉化為自身的行動能力,以及蝶翅上灑落的粉塵。

  即便一時三刻便會死亡,沒有魔力供給就會回歸大源,但這并不影響光蝶的誕生,以及歐爾洛克對于魔術刻印的理解推演,已經達到了自開一脈的高度。

  啪啪啪。

  陳奇雙手互擊,為眼前的光蝶而鼓掌,他沒有想到在原著未曾寫明,他此刻身處的這個魔術世界中,居然有存在于魔術和現實夾縫中的生命。

  “真是了不起的魔術,不過有一點你沒有說對。”

  頂著‘加恩’面具的陳奇,毫無動搖的道:“我就是加恩·布朗。”

  在擊殺加恩之后,對方的價值、人脈都已成為了陳奇的戰利品,雖然還未來得及拷問魔術,但想必加恩的家族不會虧待陳奇的。

  歐爾洛克不置可否的笑了,他很欣賞陳奇這種死不認賬的性格,不過這不代表陳奇作為一個后生晚輩,有資格在他面前拿大。

  能省一筆的錢的話,歐爾洛克可是很樂意出手的。

  無他,因為半人馬心臟的價值,遠比陳奇想象的要多,而且本來…他就沒有打算放過加恩。

  是與非在魔術利益的面前,并不重要。

  房屋內魔力勢差改變,歐爾洛克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型的臺風眼,周遭的魔力紛紛被他爆發開的魔力卷入,攪碎,吸納。

  暴風浮起歐爾洛克的身軀,房間內氣流激蕩,整個房屋似乎都搖晃了起來,一道道大氣化作蝴蝶的翅膀,在歐爾洛克的意志下扇動搖曳。

  轟轟轟。

  像是有巨人一拳拳擊打在空氣上,數之不清的風刃不斷切割空氣,扭曲了房間內部空氣,無形無相的朝著陳奇切割而下。

  無需吟唱,這種程度僅憑積蓄的魔力便可以達到,歐爾洛克神情漠然的以魔術攻伐陳奇,要將這個冒牌的加恩于此粉身碎骨。

  沒有背景的走私人員,作為色位魔術師的歐爾洛克想殺便殺,根本用不著講任何道理,今天即便不是陳奇在此,加恩也決計難逃死劫。

  歐爾洛克的果斷出手,多少讓陳奇有些訝異,旋即感到了一絲好笑。

  他轟然踏地,抬腿橫掃而出,劈開了朝自己襲來的第一波風刃,之前被塞法盧切割的情報碎片,在他的腦海中快速流淌,像是刀子一樣剜出他神經內淤積的衰變魔力。

  細小到難以觀察的神經元,籠罩著湛藍色的魔力光輝,體內久未使用,分外沉鈍的魔術回路微微顫鳴,將體內磅礴的元素血液,轉化出了一絲魔力。

  魔力像是電流,以風刃難以企及的速度,穿梭過陳奇的四肢百骸,最終聚集在他的腰部上。

  手臂斜橫,踏步向前,陳奇神情肅然的雙手一拍腰間。

  “變身!”

  嗤嗤嗤!

  暴風宛如海嘯般淹沒了陳奇,將他這只小小的漁船吞入了沒有定性,毫無規律的風切之中,即便是鋼鐵之軀,在劇烈的攪動之下,也只有變成顆粒的命運。

  歐爾洛克未曾言語,直覺感到陳奇并未死亡的他,非但沒有停下魔術,還加大了魔力輸出。

  然而,這些都不過是徒勞的掙扎。

  嘭——!

  爆炸的轟鳴掀翻了周遭斬來的風刃!

  強勁的火焰沖擊波橫掃而出,漆黑的甲靴踏破地板,閃爍著赤色光焰,渾身被鎧甲籠罩,頭生一對猙獰金角的戰士,屹立于房間中央。

  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只是雙臂卡在腰間,抬頭發出一聲巨吼!

  無法闡述,蠻荒狂暴的底層吼聲,炸開一圈圈氣浪,在一瞬間便驅散了房間內縈繞的風元素,讓歐爾洛克的魔術難以為繼。

  強壯魁梧的身軀,從一米八擴展到了三米有余,璀璨奪目的腰帶散發著恐怖熱量,將房間墻壁燒的通紅如焰,房內高溫不斷飆升,引燃了酒水和沙發。

  熾熱的高溫下,歐爾洛克獅子一般的白發披散在背上,汗水才出便被蒸發,如果不是魔力護住了他的身體,他這具脆弱的身軀,立時便會燃成火炬。

  如果說方才的歐爾洛克是摧折樹林的風暴,那么此刻的陳奇就是泯滅地表一切生命的火山熔巖,任憑狂風吹拂,依舊狂暴的噴薄著熱量和怒意。

  腰帶上代表火炬的符文,正在熊熊燃燒,狂暴歡呼的火元素粒子,填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歐爾洛克沒有說話的余地,一遍護住半人馬心臟,一邊謹慎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怪物。

  陳奇的身形被熱浪扭曲漲大,像是神話中的魔物般籠罩住了歐爾洛克的身影。

  這是什么魔術?

  歐爾洛克腦子嗡嗡直叫,然而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審視關于魔術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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