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氣機目光交錯,見陳奇果斷沖向自己,尤里烏斯沉然的眼神微微一亮,下身一蹬化身獵豹撲出,蕩起煙塵寒風,堅固有力的拳頭凝為獠牙,朝著陳奇咬下。
砰然作響,拳頭與拳頭的交擊,陳奇出拳與尤里烏斯撞在一起,忍著腕骨的劇痛跨步前展,變拳為掌箍住尤里烏斯,貼身攔腰直接靠了過去,身后人偶亮出刀臂,高跳而起朝尤里烏斯當頭斬來。
“太輕了。”動也未動接住陳奇的身靠一擊,電光火石之間,尤里烏斯沉腰墜馬探手朝空一抓,以五指鎖住人偶下揮刀臂,捻轉刀刃將之摔打在地。
察覺陳奇沒有動用魔力,動作亦談不上自然有力,尤里烏斯眉頭一皺,問道:“就這樣嗎。”
言語之中帶著幾分疑惑與怒意,似是對于陳奇的表現很不滿意,哪怕他已察覺陳奇有傷在身。肘臂一嗑擊沉人偶,變掌左拳將陳奇轟的倒退而出,尤里烏斯沉聲道:“拿出你的全力。”
“我全力與否關你何事。”傾覆之下,陳奇不屑嗤聲,眼中殺意漸起:“還是說堵住我,讓你很得意嗎…”
陳奇的話還沒有說完,尤里烏斯手中十字架已豪擲而出,力量旋動的恐怖讓路人尚未來得及驚呼出聲,便已被十字架卷動的煙塵遮住了視野和嘴巴。
方才交手已探出虛實的尤里烏斯,看不得陳奇無端夸口。
一擊之下逐風卷土,遮蔽戰斗場地。
凝視場中的尤里烏斯,多少為神秘蓋上了一層遮羞布,冷肅道:“那我就逼你全用出來好了…嗯!?”
伴隨著場中煙霧漸退,遭受尤里烏斯投擲攻擊的陳奇,竟是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那把足以碾碎鋼鐵力道的十字架好似乳燕投林般乖巧的蜷于他的掌中,其上磅礴動能消散一空。
無效化尤里烏斯的狩魔投擲,一步未退的陳奇眼中神秘流轉,無形漣漪迸發而出完成了宣戰布告。
廝殺經驗極為豐富的尤里烏斯,在陳奇接住十字架之時,毫不猶豫翻身一滾脫離原地,下一刻空氣發出破空爆鳴,鋒銳的十字架倒卷水泥,掀起如雨霰彈砸向尤里烏斯所在位置,猙獰凄厲的溝壑像是被哥斯拉揮過一爪,所剩下的只有沉默。
尤里烏斯神情凝重,不理解陳奇是如何完成這種狂暴到毫不講理的破壞力。
沒有魔力爆發,如果不是那雙他見識過一次的魔眼,他甚至認為這與魔力無關。
“你不是要看我全力嗎。”陳奇體內的魔術回路雀躍歡呼著,重新盈滿了動力,他的魔眼注視著尤里烏斯,質問道:“跑什么?”
揚起手中十字架,陳奇以魔眼讀取了上一刻尤里烏斯投擲的記憶,調整自身發力姿勢豪擲而出,十字架回旋的巨力攪起呼嘯風渦,發出刺耳爆鳴,撕裂空氣吞吐塵霾,如連珠炮一般炸向尤里烏斯。
“——!”
肌膚還未觸及便已產生了被切裂的感覺,意識到不可硬擋,尤里烏斯猛地將身一躍,利用魔力在空中二段連跳拉開距離,避過這恐怖的斬擊,隨后于半空中猛然下踢,著力點正中十字架中央將之帶偏,反震的力道讓他皺起眉頭,鞋底也發出了焦糊的味道。
與其說這是投擲十字架的技巧,倒不如說剛剛的十字架更像是一枚巨型的子彈。
看向擲出后失去魔力,重新變回手掌大小的十字禮裝,尤里烏斯一甩風衣,露出精悍的肌肉,魔力附著其上完成強化,嗅了一下道:“你能進行加速的質量比我想象中還要大,還有血的味道,你之前受過傷。”
“有關系嗎。”神情凜然生怒的陳奇當著尤里烏斯的面從地上抓起一把石子,動作緩慢寫意,實則于電光火石間完成,五指在掌心縮彈了一下,沉聲道:“你拼命的時候,難道會在意自己受傷與否?”
嗯?!
尤里烏斯神情突變,只覺一股熟悉的禁錮感卡住了他的身軀,外界一切信息于此刻清空,連心跳聲都失去的他,眼睛無法動彈,唯有思考還在持續進行。
當一切信息再度出現之時,迎面而來的是熾熱轟鳴的碎石之雨,每一粒小石子在加速下都有崩陷鋼鐵之威,任憑尤里烏斯身如鐵打,在這樣的攻擊之下,也只能被轟成豆腐渣。
腰間圣鞭閃爍銀光,尤里烏斯身軀化作狂風前行,根根發絲迎風豎起,體表璀璨的強化術式浮現燦白的光芒,整個人由內斂厚重變得鋒芒畢露,于瞬息處理眼前石子所有的攻擊軌道,并靜止加速掠出奇詭幻影閃至陳奇身后。
赫然便是當初挫敗陳奇的阿修羅閃空!
一拳擊出,空爆轟響。
魔眼再如何詭異,也是需要人去扳動開關發揮作用的工具,以超越人類速度的一擊,即便看到也絕對無法做出反應。
不同于上次有所留手,這次尤里烏斯采取的是速度最快的近身短打,要將這場戰斗在此終結,他還需要陳奇作為破解扭曲時間的鑰匙,打開封鎖的異界,故而不會殺掉陳奇。
但,這樣傲慢至極的想法,在下一刻便被陳奇的怒意撕碎。
“上次的故技重施嗎。”在阿修羅閃空的挪移過程發生之前,陳奇以魔眼觀察并預測,提前發出聲音,讓尤里烏斯得以聽清他說的每一個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于危險中悍然回頭,陳奇在極限中跨出一步,用左側肩膀迎向尤里烏斯的重拳,探出右手死死扣住尤里烏斯另一側的肩峰,目光灼然:“我這次,可不是一個人來的。”
尤里烏斯神情一凝,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疏漏在那,然而此時卻已經來不及補救了。
在陳奇暢意的神情中,一抹升騰夭矯的刀光自尤里烏斯身后揚起,勁急彈射的警察身影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聲響,冷酷而準確的一刀斬在尤里烏斯脊椎之上,
尤里烏斯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動彈不得,背后衣衫被一股股鮮血打濕,疼的冷汗直冒,兇猛的神態像是瀕死的野獸般恐怖森然。
陳奇左肩被尤里烏斯粉碎,靠在人偶身上眉頭緊鎖,喘了兩口勉力站起,毛孔滲出大量的血汗打濕了衣衫,身體內部回路和臟腑全數造反,讓他冷汗如雨落下,光是保持意識清醒就要耗盡全力。
那瓶藥劑活化了他的魔術回路,就像是給發動機灌滿了上好的柴油,但這不代表陳奇有繼續戰斗下去的資本,拼至此時已然是盡了全力,接下來連動一根手指都是難事。
但即便如此,搖搖欲墜的陳奇仍舊緊盯尤里烏斯,沒有絲毫放松,戰斗到這個地步,無論是哪一方都已經是無法收手了。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在陳奇的意志操控下人偶刀光再起,便要斬下尤里烏斯的腦袋,尤里烏斯亦是沉然吐息,自大衣內抽出禮裝化作一把赤黑短斧,就要與陳奇分個高下生死。
就在人偶與斧刃即將短兵相接的剎那,尤里烏斯腰間圣鞭忽然綻放出璀璨而溫暖的光芒,將兩人全部定在了原地,暖洋洋的感覺,讓陳奇與尤里烏斯都好似回歸了母親的懷抱,疲勞與傷痛被剝離而出,敵對的意識逐漸消弭。
當煙塵徹底散去之時,尤里烏斯與陳奇已然消失不見,只有碎了一地的玻璃,以及地面滿目瘡痍的痕跡,證明這不是一場幻覺。
在眾人目瞪口呆之時,見陳奇與人偶盡皆消失的折耳貓,急促的跳出窗戶朝著遠方跑去,想要追上那股還沒完全消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