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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后續維修養護手段

  對著一桌豐盛的飯菜,梅姨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只吃了幾口青菜就停下了筷子。

  她的視線無神地飄散開來,多日忙碌而增多的白發,還有臉上的老人斑,慘白的面孔,幾乎和站在一旁的冬叔一個樣。

  連夜鏖戰,急需補充體力的李奇沒有顧忌那么多,一桌的飯菜風卷殘云般的被他一人吃完,就差上手把剛宰殺的老母雞給做成手撕雞了。

  “梅姨,你怎么不吃啊,多吃點,后面幾天還要你來撐著呢,冬叔回來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你怎么和他解釋啊。”

  聽見嘴里塞滿東西,半清不出說出來的話,梅姨的臉上多了份生氣,對著李奇夾出來給她的飯菜,一聲不吭的扒了起來,就好象真的擔心冬叔回來的時候,她看不到一樣。

  偶爾瞥一眼老婦人,李奇明白剛才說的話都是編織出來的美夢。

  即使再可憐梅姨,在僵尸出世的那一天,他也一定會滅掉它,更何況重生的僵尸和冬叔毫無關系。

  如果說是在古代,冬叔自然死亡葬于一處風水寶地,變成僵尸,它新誕生出的靈智多多少少會和原身有些關系。

  但是早在阿九命令小鬼推冬叔下樓的那一刻,真正的冬叔魂魄早就被他打的煙消云散了。

  老婦人魂牽夢縈的那個人,下輩子都不可能見到了。

  “對了梅姨,你住在這里那么久,你知道九叔和友叔的關系如何嗎。”

  想起茅山秘籍中的筆記,阿九的驚天布局就算動靜再小,陳友也不可能沒有察覺出不對。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問題。

  梅姨聽到了問話,放下手里的飯碗,思索了一下說:“這里鄰里街坊的關系都還不錯的,九叔在這里住了二十多年。

  阿友呢以前小時候在這里住過,后來離開過一段時間,十來年前才回來住的。也沒見過他們有什么杯葛”

  舔了舔沾滿了油腥的嘴唇,李奇掐指盤算起了時間線,對照昨夜看過的內容,得出了一個結論:

  阿九是在陳友離去的那段時間里開始對房屋布局下手的,那時候恰逢港島大變,新舊交替,風水格局極其不穩,所以他選擇了那個時候下手。

  等到陳友回來后,阿九不再有大的動作,后面制造兇案的時候沒怎么動用邪術。

  因為這個四陰之局并非傳統意義上的煉尸之局,陳友沒能識破阿九的意圖也情有可原。

  李奇沒有發現,在潛意識里,他給自己的師父安排好了一系列的借口,強行附上了種種機緣巧合地理由。

  這個世界的末代天師,炒糯米飯的阿友扮演者,曾經在靈幻片風靡港臺之際,飾演過無數知名角色,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四目道長。另李奇有了先入為主的認知。

  說起來他這個盜版秋生,拜了另一個版本的四目道長為師,學了一手炒菜,要是以后能進入到有英叔的迷離界會不會被打屁股。

  給自己沒來由的懷疑找到借口后,梅姨告訴他等下要把冬叔尸身埋回廁所里的浴缸中了,這是阿九之前的吩咐。

  李奇對煉僵之中一切事物都很好奇,提出他來幫手。理論看的再多,不能實踐一下,也是白看。

  阿九的這套現代煉尸術給了他很大啟發,也許可以適用于同為靈氣衰落,甚至毫無靈氣的原本世界,說不定回歸之后,能著手自己嘗試煉制一只出來。

  感覺比貓狗寵物更適合看家護院。

  要是再參加國外的通靈節目,或者開一個冒險屋什么的,那更不必多說了,他這個靈媒之王就不用只在彈幕網站里作威作福了。

  背起這具沉重的尸身,在近距離的接觸中,李奇隱約能感覺到一口穢氣從頭上飄過,尸體已經開始會吐納了,阿九的布局離成功只差時間了。

  也不知道梅姨這幾天是怎么過的,在被縫入了一大堆材料后,這具尸體的重量,連李奇這個身懷秋生模板的壯年男子都能感覺到吃力。

  一個瘦弱的老婦人每天要將它負起,客廳廁所來回幾趟,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梅姨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邊,提前幫忙打開了廁所的門。

  一股腥臭刺鼻的味道直沖進李奇的鼻孔里,讓他不由自主地屏上了呼吸,但當看到里面的一幕時,眼睛又控制不住地睜大。

  這棟大樓的建筑少說有著五六十年歷史,也就在二十多年前,阿九推動的那次,政府才來了一次統一的修整。

  時間的痕跡能在這座公屋的里里外外找到。

  家家戶戶戶型基本一致,裝潢,連浴室的墻壁都用的是一種板磚。

  迷離界提供給李奇的那座房間,浴室的墻壁就是淡黃發白的,被他糟蹋了幾天,存儲了一大堆液體后,被熏得有些發紅了。

  而梅姨家浴室的墻壁和他家的一般無二,只是每一塊墻壁的細縫里都陷進去了深深的黑紅色印記。

  地板上的花紋已經看不見了,踩在上面的就像踩在沼澤里一樣,極其粘稠。大塊大塊散發著臭味的黑色斑點黏在了瓷磚上面。

  里面最干凈的反而是浴缸里的泥土,只有著純凈的墨色,在李奇的感知里,蘊含著濃郁的陰氣,是絕佳的煉尸之所。

  “阿奇,剩下的我來吧,實在不好意思讓你見到這些。”

  對著這樣一個浴室,老婦人一臉的習以為常,這么多天她就是這樣過來的,只要能讓阿冬回來,再勞累再惡心的活計她也忍受。

  “沒、沒事梅姨,九叔叮囑我要好好幫你的,他和我說過要怎么做的。”

  李奇拒絕了幫助,這些對于他來說也不過是小兒科,在原來世界參與破案的時候,早就見過了比這更恐怖的東西。

  相反,梅姨那種無比深沉的執念,比原來世界發生的冷酷案件,反倒令人覺得溫暖。

  這堆陰泥,在阿九的筆記里也提及過,看上去只有單一的顏色。

  但其實和沾染在浴室周圍凝固后變成黑色的血塊是一個道理,都是澆灌了無數生人精血的所形成的色澤,

  為了收集這點東西,他在東南亞各國羈旅多年。

  泥土里還殘留有他的法力,是邪術士在這世上唯一的痕跡了。

  “日月三光開鬼云,眾鬼護身…”

  按照筆記上的咒語,李奇輕易地調用秋生的法力,第一次施展出了術法。

  泥土像是得到了命令,自動地向著浴缸四邊拱起,形成一個凹洞,剛好能放下冬叔的尸身。

  梅姨見到這一幕,悄悄放松了藏在衣袖里,緊握的那把剪刀。

  李奇沒有意識到這些,只是將冬叔放進陰泥之中,蓋上。

  他還在感嘆梅姨,沒有法力,挖埋都要靠自己,有夠累的。

  正當他準備和梅姨商量下以后這些活計都由他來做時,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一陣急促地敲門聲。

  “梅姨,梅姨,你有沒有事啊,這么多天沒見你下樓,剛剛碰到人說看見你,我有些擔心你就拿了點糯米飯過來,你在不在啊。”

  外面的聲音里沉穩又有些氣力不足。

  正是李奇的師父,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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