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情況如何?”李顯才剛一走出手術室,便被一大群人圍住了,問他這話的是一位滿臉嚴肅的二十四,五歲的女人,她雙眼微迷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壓,眉間一顆乳白色的美人痣,使得她整張臉,看起來無比的莊嚴肅穆,有一種特殊的神圣感,她是患者的嫡孫女,叫秦夢卿。
“是啊!李主任情況如何?”
“怎么樣?”隨著女人最先開口,周圍頓時響起了一片紛亂的詢問聲。
李顯才看了看這亂糟糟的現場,用手拿開嘴上的口罩,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我把秦老的情況拍下來了,我們去會議室邊看邊說吧!”
“對!對!去會議室邊看邊說!”雖然他們臉上帶著悲切,可那話語中卻帶著一陣陣壓制不住的喜悅。
李顯才剛進去一個小時不到就出來了,這手術的結果簡直不用說,在場的這些人也能猜出大致的結果。
顯得著急不過是想聽見那個藏在自己心底的好消息而已。
眾人趕忙擁簇著李顯才向樓道中的電梯走去。
“姐姐!”秦夢夕看著那些聽見李顯才剛才那話,擠在他身邊,而把自己兩姐妹排斥出來的的其他那幾房的姨奶,叔伯以及兄弟姐妹們,露出一絲擔憂。
秦夢卿又何嘗的不擔憂,可面對自己的親妹妹,她卻不能把這種擔憂表現出來,讓自己的妹妹擔憂,依然一臉的淡然:“沒事!”
今天在東海省藍洋市人民醫院做手術的老人叫秦仲濂,是個上世紀跟隨自己父輩們,逃避戰亂前去港區闖生活的一員。
由于頭腦靈活,加上勤勞踏實,慢慢的闖出了自己一片商業王國。
那個時代娶上幾個老婆也是社會上的普遍現象,當年秦仲濂也跟隨了時代的潮流,娶了四個老婆。
兩姐妹的父親,就是秦仲濂嫡長子,也是第一房老婆生的孩子。
這老婆,孩子一多,到了后期的分家產,那就非常頭疼了,這一點世界上的絕大部分家庭都逃不出這個怪圈。
如果兩姐妹的父親與奶奶還在的話,那么這些事肯定是沒有多大的問題。
可好死不死,兩姐妹的父親是個愛探險的人,他們的母親也是自己父親在探險旅途上認識的,可謂臭味相投,于是很不幸,愛作死的人總有翻車的時候,兩口子就在自家兩女兒四,五歲的時候,作死翻車了,到現在連尸骨都還沒有找到。
而她們的親奶奶也在早幾年前離開了人世。
本來秦仲濂在兩年前就準備把自己的公司交給秦夢卿全權打理了。
可當時家里能喘氣的都堅決反對,用的理由也很客觀。
“夢卿那丫頭太年輕,又沒什么經驗,不是我們不相信她的水平,可老爺(老爸,爺爺)再怎么的也要她做點成績出來讓我們看看吧?要不就這樣把公司交給她,萬一她水平不行,把公司敗了,你讓我們這么大一家子,以后還怎么活啊?”
“先給她一個下屬公司,我們要求也不高,只要那家公司連續兩年能保持10%的增長,我們就同意讓她暫代集團總裁的職位。”
說真的,只要是一個還想一家人和和氣氣不分崩離析的家主,對這個要求是真的挑不出毛病。
簡直合情合理的一塌糊涂。
于是秦夢卿這一做就是一年多,就在這眼瞅著第二年快到的時候,秦仲濂在一次家族會議上,由于意見不合,一個怒氣上涌沒壓制住便昏迷了過去。
在兩姐妹找到秦仲濂私人醫生了解情況的時候,才知道老爺子早幾年前就知道自己腦袋里長了些東西。
當時老爺子便偷偷的找借口,去國外很多知名腦科醫院做過檢查,得到的答案大致上都一致,情況不樂觀,不做還能活上一段時間,做了那就看閻王爺…嗯!在國外那就是看上帝與撒旦老人家的心情了。
那時的秦夢卿留學還沒有畢業。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老爺便瞞了下來,準備等秦夢卿畢業,把權利交給自家嫡孫女之后,再殊死一搏把手術做了。
可沒想到,在秦夢卿畢業后,自己剛把打算說出來,竟然遇到了整個家庭的反對,沒辦法,秦仲濂只能咬牙準備再頂上兩年。
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與低估了腦袋中那東西的危害,沒茍到那一天。
東海省藍洋市人民醫院會議室中。
李顯才指著投影儀屏幕上的圖片,把秦仲濂的情況大致的介紹了一遍。
最后總結道:“如果秦老不做手術,估計還能活上一年半載,如果做的話,那成功率只有百萬分之一。”
“那我家老爺子還有醒來的可能嗎?”問這話是秦仲濂的三房老婆,叫景月妹,當年是憑著美色上位的一個女人。
“有希望,”李顯才思考了一陣子:“不過,希望很渺茫!”
李顯才這話一落音,就看見周圍除了兩姐妹,其他人都緩緩的舒了口氣。
接著他們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既然今天大家難得全都在這,那我們討論一下上次老爺子沒做出決定的會議…”景月妹第一個跳了出來。
“誰說爺爺沒做出決定,爺爺不是拍板了嗎?”秦夢夕趕緊反駁。
“那哪算拍板了,老爺子只說了一句,準備考慮繼續投入資金,加大這邊的投資,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呢!”開口的是二房的老大秦德雄,他是港區那邊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別的本事沒有,插科打諢的本事卻非常厲害。
“對啊!爺爺都說加大投資了。”秦夢夕趕緊打蛇隨棍上。
“呵呵,大家聽聽,夢夕這扣字,斷章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老爺子說的是準備考慮,到你這就變成了直接加大投資了,懂準備考慮是什么意思嗎?”
“嘿嘿,”周圍響起了一陣冷嘲熱諷的笑聲:“她肯定是想加大投資了,這樣好把家族的全部資產控制在她們兩姐妹手里。”
“做人不要太貪心不足,小心吃獨食撐死…”
“想讓我們一分錢拿不到,她們以后嫁人好便宜外人…”
頓時各種怪話響了起來。
秦夢夕這個小辣椒肯定不會任別人欺負,于是連忙一個個懟了回去。
會議室頓時亂成了一團。
還好此時吵架他們用的是自己熟識的港語,而且語速也快。
這才讓身處會議室的幾個不懂他們說什么的醫院領導避免了一些尷尬,還以為他們是為病人接下來該何如處理爭吵來著。
“你們…”秦夢夕再次逮著對方話語中的一個漏洞想罵回去。
卻被她姐姐秦夢卿攔了下來。
秦夢卿知道這么吵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
而且這幾個月來,他們已經吵的太多了。
她煩了,也死心了。
不是自己爺爺那想讓一家人團團圓圓在一起不分家的老思想。
接受過新時代歐美年輕人到了十八歲就從父母家獨立思想影響的她,早就跟這些七大姑八大姨們各玩各的了。
“說吧!你們準備想如何做?”
“不是我們如何做,既然老爺子沒有留下遺囑,那我們也不欺負你們,四家,每家分25%。”
這話一出全場便安靜了下來。
秦夢卿雙眼微瞇掃了一眼全場,眼中帶看一股寒意,讓在場之人都感覺到后背一陣陣的發涼。
就在秦夢卿咬牙剛想答應下來。
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
一個年輕的護士沖了進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呼!”
“呼!”
張雪萍在門口彎著腰,手撐在自己大腿的兩側喘著粗氣,接著斷斷續續的喊道:“張院長,李主任,出大事了!”
這句出大事了,可把在場的人嚇的不輕,因為張雪萍可是那場手術的巡場護士。
“出什么事了?不是縫合嗎?怎么縫合這么簡單的東西還會出事?”李顯才一個三連吼了出來。
“不是縫合,是曹大夫把手術做了!”
“把手術做了?”張學剛與李顯才同時失聲驚呼了出來,接著兩人同時又再次大喊道:“快去攔住他!小朱趕緊報警!”
兩人的心里冒出了同一個念頭,這曹焱因為背黑鍋準備報復社會了。
這秦老要在自家醫院出了事,那整個醫院的管理層有一個算一個,大家都沒的跑!
“曹醫生已經把手術做完了。”張雪萍再次回答道:“而且手術非常成功!”
“手術做完了!”
“非常成功!”
這兩句話如天雷滾滾,把在場的眾人都雷了個外焦里嫩。
“等等,你說是手術做完了?”李顯才問道。
“嗯!”
“這…”李顯才想罵這不是扯淡嗎,那么復雜的手術,自己上來沒十來分鐘就做完了?那怕是比那個手術簡單個百倍的,自己估計都要用上一兩個小時,實在是在腦花子那個位置,根本就快不起來,不過看著那個年輕的巡場護士,他又感覺這應該不是在說謊話。
“不過,曹醫生在做完手術后,人就暈了過去,現在術腔沒人縫合,曾主任叫我來問你們們現在怎么處理?”
小護士的這句話算是徹底把眾人的疑惑打消了,曾翠云可是這醫院的老人了,在手術室也已經工作有十多年了,她都開口那情況肯定是如張雪萍所說的。
“走去看看…”
“張院長還報警嗎?”一旁的人事主管朱杏娟拿著手里的電話問道。
“等等再說!”張學剛留下這么一句話,帶著眾人趕忙向樓下跑去。
而秦家的一眾人也來不急爭吵,跟著張學剛等人后面也向手術室的方向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