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色的霧氣彌漫,街道冷冷清清。
話語落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阿加雷斯,背影漸漸遠去,消失于濃霧彌蓋的十字路口中。
“那兩個人,對你很重要?”
坐在長椅上的青年,仰頭問道。
“嗯。”
顧白洲對此并不否認。
若對方誠心想刁難他,無論他有怎樣的說辭,都是同一種結果。
青年點頭,開口說道:
“金玉澆鑄而成的山峰、洞穴、原石如海的幽深地域,十字路口向東,通往的奇跡世界,人們稱其為:黃金國度。”
他將目光轉向路口的東方,黑色的眼瞳上仿佛蒙了一層薄塵:
“第一件事,幫我拿到那個世界里,最珍貴的事物。”
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聞言,顧白洲心有不適,卻沒表現出來,語氣平淡的直言問道:
“你是想故意刁難我?”
青年顯然對此不以為意,面無表情地回應道:
“如若做不到,就放棄這條路,自己去找那兩個人吧。”
雖說對憔悴男子下手,稍加折磨,便能令其乖乖更改條件,但這樣的手段,既不光彩,也會影響到事情本身的進展。
知曉那兩個人位置的,并非是眼前的青年,而是阿加雷斯。
顧白洲并不知道這兩人是什么關系。
“要不然,咱...”
牧夕顏有些猶豫,可那樣物品不及時找回來,整座洞天都會被那些黑暗國度里的惡意吞沒。
“我會去試試。”
顧白洲姑且應承下來,他對自己很有自信。
“我的名字是來劍月,一名劍修。”
青年站起身,介紹自己,話語平淡:
“你們再考慮考慮,我先行一步。”
來劍月說著,和其他稀疏的過往行人一樣,進入東方的路口。
視線被薄霧遮掩,顧白洲神思頗動,看向一旁無言的迪盧克:
“你認識那位,名為阿加雷斯的人?”
“嗯。”
迪盧克雙手抱胸,食指抵著下巴,回憶道:
“他似乎是楓丹的伯爵,曾和晨曦酒莊有過一段交易,但僅一面之緣,其余的信息,我都不知曉。”
“哦。”顧白洲接著問他:“要和我一道走么?”
“行。”
迪盧克意簡言賅,“黃金國度,這樣的地方,我也沒見識過。”
既然如此,三人沒有多說,來到散發骨焰般冷白的路燈下,一路向東,深入縈繞的迷霧。
暈眩在眾人腦中一閃而過,等障目的云霧消散,視野恢復清明時,卻又被暗色遮蔽。
昏暗的洞穴里,空氣潮濕而陰冷。
憑借著高級視覺帶來的夜視能力,顧白洲環顧四周,能看見幽暗的鐘乳石自巖穴頂上倒懸垂落,地面石筍節節生長,呈現暗金、白玉乃至有原石般水晶的光澤。
風聲乍起,火花嗤嗤作響。
走在兩人身后幾米的迪盧克手中浮現一朵焰火,光芒輻散,在四周的金玉、原石玉柱上,交相映照,光輝奪目。
倒懸的蝙蝠被驚動,翅翼撲騰,如鳥飛散。
“都是貨真價實的。”
牧夕顏驚訝出聲。
迪盧克也沒能控制住表情,神色詫異。
唯獨顧白洲手舉暗色的長弓,對準前方蜿蜒而下的道路旁。
“怎么了?”迪盧克不解地問。
“這些晶石全都無損,沒人摘頡,或許上面會有禁制。”
顧白洲解釋,松開手中的弓弦。“這些蝙蝠沒事,大抵無害。”
箭矢脫弦,勁射而出。
眨眼間,
空氣涌動般的聲音響起,箭矢應聲而斷,碎成齏粉。
“的確如此。”
迪盧克由衷佩服顧白洲眼光的毒辣和思維的冷靜。
他是晨曦酒莊的主人,本身就坐擁寶山,才能面對金玉穩住心態,但顧白洲不僅心態不改,甚至還能辨析因果。
“這里有兩行刻字。”
牧夕顏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兩人循聲而去,火光映照下,那兩行文字仿佛燃起微光。
“是從未見過的語種。”
迪盧克印象中,這語言和璃月語有些像,但仍有不小區別。
顧白洲認得,因為這和漢語十分相像。
“我的欲望于絕望中滋長,我的仇恨在憤怒中燃燒,
“卻與一瞬,空氣凝固,骨髓凍結,愧為做人。”
這是有心提醒我危險?
無論如何,時刻提防著一切危險,總不會有錯。
“洞穴中有不小的危險,大概是這個意思。”顧白洲看向螺旋階梯般,鋪向深幽地底的道路。“你們注意點。”
“知道了。”
迪盧克并不畏懼黑暗中可能會有的兇險。“動身吧。”
他和顧白洲一樣拿出武器傍身,于虛空中一握,抽出一柄紋理精美、沉重鋒利的銀白長劍。
不知為何,
迪盧克雖早已離開騎士團,卻仍保留著這把西風大劍。
當然他絕非天性傲嬌,對騎士團的厭惡,是貨真價實的。
眾人借著迪盧克的無用火光,摸著黑,不斷深入。
途中遇到的,有一些古怪的生物,如插翅野犬、龍獸、狗頭人、巨型赤色蜘蛛......它們實力有強有弱,數量有多有少,但面對三人,都是輕易潰敗,作鳥獸散。
只是這個洞穴中,似乎沒有丘丘人。
僅憑這一點,就能判斷出,霧城通向的世界并不和提瓦特接壤。
畢竟提瓦特大陸上,無論是山上、海底、遺跡,都能見到丘丘人的身影,而這里沒有。
“回去得通知一下,那些沒有分寸的冒險家。”
迪盧克不擔心自己,但對那些不安心工作,沒有才能卻天天想著冒險,天降橫財的無能之輩不抱有樂觀的看法。
顧白洲表示贊同,并讓迪盧克不必管自己,先回蒙德。
同時他思考著,黃金國度中最珍貴的事物,一定和這些金石禁制的主人有關。
見一面,
只需遠遠見一面,若沒有可能成功,就立刻放棄。
“咱有聽到人的聲音。”
兩人繼續走了一段時間,牧夕顏說。
“哪個方向的?”
“那里。”
兩人沿著那個方向前行,一會,他果然也聽到兩個女人細碎的交談聲。
其中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則稍顯不羈。
顧白洲覺得聲音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他們俯身穿過巖石的縫隙,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一座巖石堆砌的小凳上,端坐著一位穿著玄黃白色旗袍的女人,她身畔一位玫紅服飾的女人大大咧咧地站著。
顧白洲陡然怔住。
四人目光相對,八目相視,眼中浮現一絲困惑。
“你怎么在這?”
雙方不約而同的發問。
眼前這兩人,
正是遠在璃月的凝光、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