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魏王已死!眾人,隨我再殺!”
梅三娘望見了自己的戰果,不禁放聲大笑。
她右手挽長鐮,左手持鐵槍,鐵槍鉆地,長鐮飛旋,殺出一大圈真空。
“大王死了。”
“她,她…”
“跑,快跑!”
魏王都死了,魏軍士氣已喪,面對這么一個刀槍劍戟全砍不動的女人,沒人有膽子繼續作戰。
他們開始向后潰逃。
秦軍方面,梅三娘竟然縱橫于萬軍之中,酣暢淋漓地取下賊首,激勵得大家奮勇爭先。
秦軍就像在草原上驅趕羊群一樣,把這一支魏軍追得屁滾尿流。
典慶停下了殺戮,他只需扛著兩柄大砍刀,慢悠悠地向前奔跑,就能嚇得不少人原地癱軟投降。
梅三娘甩起鐮刀,鉤死了前面三個擋路的人后,見敵人大勢已去,便也停住了手。
“魏咎已死,魏豹你倒是跑得挺快。哼,你跑的了嗎。”
她鳳眼一瞇,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大師兄典慶,高舉起鐮刀舞了舞。
然后,“來人,隨我去追殺魏豹。”
“是!”
典慶也看到了梅三娘,追殺敗兵由師妹去做,而他負責收押俘虜,打掃戰場。
“駕!駕~”
鮮花盔甲頭盔已經不見,完全顯露了魏豹賊眉鼠眼的面容。他揪著韁繩,回頭看向后面,臉色驚魂未定。
他哥哥魏咎已經死了,現在所有人自然都歸他指揮。
魏豹盡量地收攏潰兵,然后撤回自家大營,準備重整旗鼓。
但是,地面“隆隆”震動起來。
不是來自身后的追兵,而是——
“假魏反賊,你們早中了我們鐵娘子之計啦!”
為首一員將領,聲如響雷,爽利的白色短發,面容充斥著狂喜與得意。
他身披銀甲胄,裙甲帶黃袍,手持一桿虎頭湛金槍,坐下黑馬四蹄踏風。
“弟兄們,隨我殺!”
本就是經歷過一場戰敗潰逃的散兵,回到大營又見一支如同閃電的伏兵,這些魏軍絲毫沒有戰斗意志,直接就地垮掉。
魏豹高舉著佩劍,還在不停地向著周圍吼叫,希望能夠發布號令,整頓軍隊。
他那極為顯眼的鮮花盔甲,還有反射著太陽光的寶劍,很快就吸引了那員將領的注意。
“假魏反賊,你們以為自己憑什么能攻破濮l陽,告訴你們,濮l陽已經收復,你們退路已斷,還不投降!”
“不要聽他胡說,他在亂我軍心,快跟我殺出去,殺出去就有活路。殺~”
魏豹還想著做最后的掙扎,竭力地鼓動周邊士兵跟隨他發起沖鋒。
可惜那員秦軍將領沒有留給他任何機會,一聲驚雷怒吼,黑風席卷而來,虎頭湛金槍直取鮮花盔甲。
“下了地獄記得報名,取爾首級者,姬一虎!”
他正是曾經的韓國大將軍姬無夜之子,姬一虎。
曾戰敗淪為秦國俘虜,后因秦王大赦全國,以低賤的身份在秦國種地納糧。
趕上陸言在的好時候,他又在秦國重新投軍,就在梅三娘麾下。
他們這伙人于統一天下的大戰中立下功勞,后紛紛加官進爵,成為了秦國在東郡的武備官員。
反賊雖然來勢洶洶,擴張得堪稱神速,但在梅三娘的率領下,他們已經獲得大勝。
長槍挑起尸體,然后落地撲起塵埃。
姬一虎手腕一卷,便用槍頭挑出魏豹的首級,將之高舉,“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秦軍的聲音層層疊疊地擴散,聲浪沖擊著平原戰場的塵煙,一波又一波。
魏軍紛紛放下了武器。
這復起的魏國,以魏國宗室,高貴的姬姓魏氏,魏咎、魏豹兄弟二人為首,企圖復興他們的大魏。
然后他們的雄心壯志,都被一個曾經的魏國人,梅三娘無情地砸成稀巴爛。
梅三娘所效忠的,她想要保護的,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百姓,跟你們姬姓魏氏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們兄弟兩個造反,倒真讓梅三娘出了二十幾年前的那口惡氣。
此戰結束,姬一虎拍馬飛奔,興高采烈地直沖向梅三娘,“梅大姐,魏豹的首級被我拿了,哈哈,呃~”
他興奮的大笑卡在一半,又猛地噎了回去,“咳咳”劇烈地咳嗽,差點沒從馬上摔下去。
“郡守大人,你也在啊。”
姬一虎連忙老老實實地抱拳行禮。
梅三娘瞥了一眼姬一虎,見他馬脖子邊上還掛了個人頭,不禁一掌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一虎,給你個東西看看。”說著,她扔過去一根卷軸。
姬一虎不明所以地打開,一看就傻眼了,“什么,向六國子民請罪,不追究造反,招,招,招安…”
招安?
招什么鳥安。
魏咎、魏豹兩顆人頭都在這兒了。
梅三娘拿了一個,姬一虎拿了一個。
這位送來最新消息的郡守大人,只能無奈地看著兩顆人頭干瞪眼。
“唉,罷了,事已至此,我這就向咸陽回報你們的戰功。”
姬一虎眼珠子轉了轉,大松一口氣。
是夜,梅三娘家 一張大方桌,擺滿了葷素佳肴,梅三娘單手拎著一壇酒砸在了桌上。
“今天難得高興,咱們喝一點。”
三個酒碗,梅三娘“汩汩”全都倒滿。
姬一虎看了看典慶,眨眼,“典大哥今天也要沾酒了嗎?”
典慶那巍峨的身軀,一個人就擠占了大方桌的小半,足夠比梅三娘和姬一虎兩個人的空間。
他伸手取過酒碗,點頭道:“嗯,我少喝點,你們多喝點。”
“家里也就只有這一壇。三個人分一壇酒,說出去我都怕人笑話。”
梅三娘沒好氣地對典慶翻了個白眼,一手叉腰,一手舉起酒碗,“來,先干一碗!”
“嗯。”
“干!”
三人全都一飲而盡。
梅三娘坐下后又給自己倒了一碗,再次一飲而盡。
她伸手抹過嘴唇,咂了咂嘴,“啊~,反賊那些蠱惑人的東西,他們每到一處,不分青紅皂白,就先殺掉秦國官吏,然后換上一批自己人。
打開府庫,拿出錢糧,用以招募人手,百姓們見條件不錯,還以為是來了好人。
卻不知,當地的秩序沒了,府庫里的錢糧也沒了,除跟著了造反,他們已別無活路。這些渣滓嘴里喊的什么推翻暴秦,都是狗屁!”
梅三娘怒罵一聲,從桌子上抓起半只山雞,動嘴撕咬著皮肉,鳳眼里閃爍微光。
“梅大姐說的對!”
姬一虎極為認真地贊同,狠狠地一拍手掌,白色的劉海一時晃蕩。
“這種制造出暴民、亂民的人,只把百姓當兵員計量,用屁股想也知道,他們沒有仁心,只是想奪權而已。讓他們奪了權,百姓會比之前更慘。”
典慶大概能猜到梅三娘心里在想什么。
投軍秦國,助力一統天下,是她當年帶頭做出的決定。
但是這些年,自從陸言死后,秦國并沒有寬待六國子民,天下歸一了,百姓的苦難并沒有什么改變。
她在悔恨,認為自己錯了。當年信誓旦旦地說,今日的戰爭,是為了和平。結果…
三娘,這么多年,辛苦你了。
典慶也開口稱贊道:“三娘,是你指揮我們,保護了東郡的百姓。”
他站起身來,大手輕輕掰著酒壇子,“來,干,為我們,主要是為你,保護了東郡百姓。”
“對!主要就是梅大姐兵法通神,決勝千里,干了。”
梅三娘碰過典慶的碗,再碰過姬一虎的碗,盯著酒水中自己的模樣,忽然恍神。
她沉默了一下,慢慢地把這碗酒喝下肚。
“嗯,現在好了,皇帝已下罪己詔,秦國國策變更,七國百姓都是一家。陸言公子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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