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賊子,死。”
李信手中長槍卷起黑龍之勢,一張碩大的龍口爆咬,輕易便撕碎了敵陣。
銀槍血染,李信神色冷漠,他挑飛了一個殘破的尸體,目光鎖定前方眾多門客擁護下,幾個貴族模樣的男人。
“陷陣,有我無敵。”
跟隨他發動反擊的鐵騎兵,在踏動敵陣的瞬間,同時怒吼出聲。
“陷陣,有我無敵。”
面對這支沖陣的鐵騎兵,建平君仿佛又看見了當年滅燕之戰的李左車,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秦人已經敗了,這是臨死反撲,根本不值一提。都給我殺,殺!”
“保護君上,殺~”
“回光返照而已,眾人莫慌,隨我沖。”
“殺~”
招收了不過幾個月的民兵,再加上一些略懂武功的門客,這樣的陣容想要阻擋李信沖陣,無疑是螳臂當車。
黑龍席卷過后,建平君一方陣型徹底散亂,當場便有數不清的逃兵誕生,扔下兵器往薊縣城內奔命。
大勢已去。
幾個燕國舊貴再也不敢想什么殺李信了,紛紛在門客的保護下,向回逃竄。
“愚蠢之至。”
李信掛起長槍,拈弓搭箭,全部沖鋒的騎兵也放慢了速度,與主將一樣,換上了背負的弓箭。
后背暴露給騎兵,兩條腿又跑不過四條腿,可憐建平君這三支隊伍,淪落為待射的活靶子。
“不不不,保護我,保護我,保護我啊~”
建平君舉著寶劍胡亂揮舞,身邊一個接一個門客中箭倒下,他已經快要崩潰了。
他完全不能理解,敗逃的秦軍,為何可以做到從容不亂,還能以少敵多,沖陣反殺。
“呃啊~”
不知是哪里飛來的流失,插在了建平君的肩頭,疼得他手中寶劍掉落。
他看到了兩個體格高大的人在前奔跑,急忙加速上前,希望借助他們幫自己擋一擋箭雨。
然而事情并沒有如他的意,好像無論他怎么加速,都縮短不了與前方之人的距離。
“該死,你們兩個還不停下為我——”
又一波箭雨,建平君倒了下去,徹底沒了聲息。
擊殺掉這一群戰力羸弱的民兵,李信并沒有感覺到勝利的喜悅。
他很清楚,這些廢物絕對跟弄玉不是同一伙人,造成如此情況的原因,估計是在叛亂分子內部,還有陣營的參差。
“傳令大匠師,機關鳥投放火油彈,我要火燒薊縣。”
眼前的敵人已經肅清,李信要繼續攻城,擒殺弄玉。
“李信,到此為止。”
“嗯?”
李信瞳孔一震,暴怒地轉過身來,手中長槍瞬間崩出。
“你是何人?!”
長槍撞在一個碩大的黑色不明物體上,響聲沉悶。李信只覺兩手發麻,吃痛后退。
再看對面,那個握著黑色不明物的男子,竟是站立原地,紋絲不動。
不過最讓李信震驚的,不是眼前這個神秘人物的實力,而是在他身邊,一個白衣勝雪、臉上戴著銀色面具的男子。
他實在難以相信,剛剛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
那個聲音是,皇帝陛下!
尚公子緩緩取下自己的面具,雙眉橫絕,眼神如鷹,面容冷峻而堅毅,正是李信一輩子忠誠的始皇帝陛下,嬴政。
“這,這,這不可能!”
皇帝陛下已經死了,死于麒麟會的刺殺,這是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的事實,連二世皇帝都繼位幾個月了,眼前的陛下,一定是賊人的幻術。
李信眼中殺意極為狂熱,長槍點動,直取嬴政額頭。
“亂臣賊子,焉敢侮辱陛下,給我死!”
這樣的反應沒有出乎陸言的預料,他站在旁邊看得內心偷笑不已。
就在李信的槍尖將要洞穿嬴政額頭之際,陸言信手一指點出,劍氣瞬間將槍頭切落,只留下一根棍子懸停在嬴政眼前。
“朕還以為,無論朕變成何等模樣,朕的愛將都能將朕認出,并效忠于朕。”
嬴政輕易撥開李信的長槍,上前兩步站在了后者身邊,“李信,你記住,在這世上,還沒有人可以冒充大秦的王,天下的始皇帝。”
李信癡呆地站著,手中長槍滾落,渾身顫抖起來,“陛,陛下,你真的是,皇帝陛下。”
“陛下!上將軍李信,拜見皇帝陛下。”
他當場轉身跪下,雙手抱拳,頭顱低垂。
嬴政俯身雙手將人扶起,命令道:“抬起頭來。”
“是,陛下。”
李信再次抬頭,眼眶已經紅了一圈,聲音也變得哽咽。
“呵,朕的上將軍,陷陣無敵、千軍辟易的李信,竟也會作女兒之態。”
聽聞嬴政這話,李信狠狠嗅了下鼻子,抹掉眼淚,雙手抱拳一舉,朗聲大喊:“是,陛下。”
嬴政看著李信這番動作,嘴角微動,伸手按在他的肩膀,長笑出聲。
“哈哈哈~”
這笑聲勢如滄浪,經久不息。
陸言在旁觀看著這場君臣相認的美好場面,不覺也有些動容。
就像嬴政說的,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偽裝始皇帝,相貌、聲音或許可以有各種秘法模仿。
但氣質、氣勢這些無形的東西,誰又能夠做到與嬴政貼合。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這始皇帝該讓他來當當。
重逢過后,李信急不可耐地就想搞清楚真相,立即向嬴政問道:“陛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瑯琊行宮刺殺,你是被這位,這位先生所救,所以才…”
“這些事情說來話長,李信,你就先帶兵退出薊縣范圍扎營,晚些時候,我會帶著陛下去找你。”
“你?”
李信看著陸言這張鬼畫符的臉,眉頭一皺。為何覺著,這個人,在陛下身邊,說話和做事,有股怪異之感。
“李信,你先退兵吧。麒麟會并非大秦的敵人,靖平君弄玉也沒有背叛于朕。事實上,迄今為止的一切,皆是朕的授意。”
“什么,這?!”
顛覆性的消息,如同五雷轟頂直接劈下,李信只感覺自己的腦子一片翻江倒海,傻傻地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種事情是個正常人都要消化很久,嬴政于是目視陸言,微微點頭。
陸言會意,最后又提醒了一下李信,然后帶著嬴政消失不見。
“陛下?陛下?”
李信張望四周,哪里還有半個人影,不禁又有點懷疑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真是假。
他非常硬核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響亮之后,李信在原地愣了一會,突然努了努嘴,吐出一口血沫。
特么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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