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松瓏和顓孫循,依靠事先計劃好的夢蝶之遁,成功從軍營中逃出,兩人趁著夜色隱蔽,匆匆撤離。
“先生,你怎么了?”顓孫循發現松瓏的氣息很不穩定,連忙將人攙扶住。
松瓏深重地喘息著,
揮了揮手,“接連使用秘術,消耗過大,沒什么大礙。”
“先生無事就好。”顓孫循放下心來,隨即扭頭看了一眼后面黑魆魆的軍營,嘆了口氣,
“可惜,
經過這一次,這里的防御定然倍增,
恐怕沒有機會探知深層次的情報了。”
深層次的情報?
松瓏暗暗地搖頭。
這個工地是干什么的,其實他早就知道。他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試探一下,現在的東君究竟和陸言有什么關系。誰想這一試就是一個驚天大瓜。
“咳咳,那個東君,恐怕就是真的陸子。這件事太重要了,我們先回去和大家一同商議吧。”
“先生說得是。”
齊魯之地,桑海之城。
松瓏和顓孫循兩人身化幽影,無聲無息地來到了一家客棧。
客棧名為,棲霞居。
這家客棧,建筑風格清幽典雅,占地面積不算很大,又因為亭臺山水綠植占據多數空間,所以客房數量有限。
那些自號高雅之士、又十分有錢的人,
會爭相搶著預訂這里的客房,以求臉面榮光。
一來二去,這棲霞居就成了整個桑海之城,數一數二的文化人客棧了。
松瓏和顓孫循輕盈地落在客棧后院的小閣樓,立時便有一個醉醺醺的男子聲音傳出,“羨老鴉,慣棲霞,蜉蝣此生天地家。”
顓孫循仔細觀察了一下附近,確認沒有人窺伺之后,回應道:“憐世人,常命寡,春生秋殺,垂眼冬夏。”
暗號對上,便有一點細微的機關咔咔的聲音,盡管微弱,但在兩個高手耳中是很清晰的。
顓孫循和松瓏對視一眼,推開了閣樓房間的門。
“大師兄,怎么樣,探查到什么消息了。帝國在瑯琊那邊,神神秘秘地究竟在干什么?”
地下密室內,兩人剛走出樓梯,
便有一個人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
他衣著簡單,就是客棧伙計的那種普通衣服,
臉若刀削,
眼睛也不大,看起來十分瘦。
顓孫循眼睛一瞪,呵斥道:“秦嘉,你著什么急。我與松瓏先生遭遇了陰陽家的東君、星魂兩大護法,先讓我們休息一下,情報還能從腦子里掉了不成。”
秦嘉被訓,在空中尷尬了一瞬,隨即一拍腦袋,“松瓏先生,大師兄,你們先坐著,我給你們倒碗茶水。”
說完,他擺上來兩個碗,拎著水壺倒了兩個半碗的茶。
顓孫循抓著碗,咕嚕一口便將水飲盡,隨即用袖口擦了擦嘴,“啊~”
松瓏雖然比他斯文很多,但放下空碗的時機,也幾乎是同時,“呼~勞煩秦嘉兄弟了。”
“一碗水,這有什么勞煩的。”秦嘉隨口回應,便就在兩人面前坐下,說上正題,“陰陽家的東君、星魂,三大護法有兩個在瑯琊,看來事情果真不簡單啊。”
“豈是是不簡單可以形容。”顓孫循搖了搖頭,濃眉緊皺,“師弟,我們在那駐守的軍營里,發現了十年前被宣布死亡的陸言先生。”
“什么?陸言!”秦嘉瞪大了眼睛。
“而且,他現在的身份是,陰陽家的東君。”
“這,這怎么,陸言他怎么可能死而復生,還…”
秦嘉有些語無倫次,身為儒家弟子,同陸言一個輩分年紀的人,很難忘記那陸言子橫壓二十年的陰影。
對于秦嘉來說,大師兄顓孫循都只能勉強追上陸言的步伐,自己更是連吃灰的資格都沒有,現在乍一聽這個名字,刷一下就被各種記憶沖擊腦海。
“之前有傳言,說東君此人乃是陰陽家五百年來天賦第一,他創新了很多陰陽術,讓陰陽家涌現了不少新銳高手,實力大增。還記得當年陸言先生十七歲時,是如何突破到大成境界的嗎。”
秦嘉用力地甩了甩腦袋,咽了口唾沫,“當然記得,陰陽家那時的雙嬌,東君月神。月神用陰陽五行說請教陸言,結果陸言聽了,登時頓悟突破。”
突然,他反應過來,“之前是有說陸言學貫百家,被稱為百年難得一見之奇才。可是,他應該死了呀,怎么可能還成了陰陽家的東君,人死不可能復生啊。”
“唉~”松瓏在旁深深嘆了口氣,“人死的確不能復生,可是,若陸言從來不曾死亡呢。”
“啊?這!”
“陸言先生,從來不曾死亡…”顓孫循若有所思。
“是的,畢竟陸言的死,不曾有人確認尸體,只是在天下離奇失蹤,連佩劍也失落,這才被判定為死亡。
而且,子蹈兄弟,你我親自檢驗了,東君的容貌跟陸言極為相像,左臂也是斷臂。
再加上,最近幾年新出現的長庚齊光、焚海臨世這樣的陰陽術,全都符合陸言的武功體系。如此之多的巧合,那便不是巧合。”
這么多的佐證,幾乎可以完全證明東君就是陸言,這讓秦嘉腦洞大開,大叫一聲就拍案而起。
“我想到了!難怪靖平君弄玉之前突然叛逃,現在外面流言紛紛,都說陸言之死,是帝國最大的一樁冤案。
如果陸言從來都沒有死,那他豈不是十年來都一直被囚禁在陰陽家。弄玉恐怕就是知道了陸言的死亡不單純,這才叛逃帝國。”
這段話說完,很快他自己又發現了問題:陸言是被陰陽家囚禁,那他怎么就成東君了?
松瓏和顓孫循又無奈地對視了一眼,是啊,堂堂陸子,怎么就成了那個卑劣小人東君呢。
“唉?大師兄,松瓏先生,陸言、星魂,還有秦軍,你們兩個怎么?額,不是我要說壞話啊,就是奇怪,敵人那么強,可你們兩個一點兒也沒受傷啊。”
秦嘉這么一問,顓孫循和松瓏這才猛地想到,若是按照陸言的實力,他們兩個恐怕早就陷在軍營,根本不可能逃出來。
松瓏想起軍營里的戰斗,逐個回憶道:“東君當時用過的招式有,呈現黑紫色的魂兮龍游;煉金為劍、長庚齊光;還有聚氣成刃。陸言最強悍的冰火內功,還有劍法,這些都沒有用出來。”
顓孫循附和著點頭,“當時我二人的攻擊,已經對他有重傷的威脅,東君卻沒有用最強大的武功防御反擊,這應該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松瓏深以為然,捋著灰白的胡子,松了一口氣:“陸言的武功,沒有一處可以脫離他本人的精神境界。可以說,正是因為他的精神意志,他的武功才會向那個方向進步,進而獨領風騷二十年。
而東君顯然不具備陸言的思想境界,這些武功在他的手里,威力恐怕還不如追求殺傷力的陰陽術。唉,這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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