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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帝國幼苗

  咸陽城,中央書院。

  一座涼亭內,有兩個儒生打扮的男人。

  “范山人,袁青,風荼,再加上趙高麾下的羅網天字一等,不知道衛莊先生他們,

  能否抗得住。子房,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顏路正對著涼亭外,垂眼看著池塘里的游魚,氣定神閑,悠然地說著話。

  可能是顏路早熟一些吧,當年他就比陸言先有了胡須,

  看著更為沉穩平和。十年過去,這早熟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他的容貌幾乎沒有變化。

  而張良,風度翩翩,神光內斂,成熟了很多,已經頗有“謀圣”的風采。

  聽到顏路的問話,張良輕笑一聲,“師兄你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自己也該稍微擔心一下。”

  “呵呵,衛莊先生是子房你的故友,又非是我的,我擔心了作什么。”

  “師兄要擔心子房是否會擔心啊。”

  張良走到和顏路并肩,順著師兄的目光看下去,望見水中的游魚,嘆了口氣,“這池塘里的魚兒,人類將它安排得衣食住行皆無憂慮,

  不知道,它們會不會渴望沖出池塘。”

  顏路捻著一點餌食撒了下去,

  答道:“如果原來生在江海,或許在落入池塘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經死了。若否,大概會生活得不錯。”

  “不是生在江海,或許吧。”張良抬頭望向天空,意有所指。

  “嗯,或許,只有它自己知道。”

  顏路將手上餌食捻干凈之后,倏忽一笑就換了個話題,“扶蘇公子要成婚了,大師兄讓我告知你,作為三師叔,賀禮可要好好準備。”

  張良略微一愣,隨即贊道:“扶蘇公子,迎娶左丞相李斯之女,還真是天作之合啊。”

  “你剛剛在想什么?”

  “呵,真是什么都瞞不過師兄。我在想,這個婚禮,

  是大師兄的意思嗎。”

  “不是。”

  “嗯?”張良驚訝了。

  難道是扶蘇本人的意思,

  可之前看扶蘇的性格,不像是這種將自己當作政治籌碼的人啊。重點是,

  扶蘇沒有這么果斷。

  顏路眼睛瞇瞇,看到張良驚訝的樣子,他似乎很愉悅,“我知道是誰給扶蘇公子出了這個主意。”

  “哦?”張良瞬間反應過來,自信一笑,“且讓子房一猜,此人乃是中央書院內部的學子。”

  “哈,原來你也注意到他了。”

  “少年人頭角崢嶸,這個陳平,膽子可真不小。扶蘇公子竟真的被他說服了。”

  “是啊,少年人頭角崢嶸,卻不知他一頭撞進的這個漩渦,是會讓他成為弄潮兒,還是就此溺沒…”顏路的目光漸漸沉淀了下來。

  中央書院內,一座演武場此時正有兩人在持劍比斗。

  其中一人,容貌俊秀,眼若桃花,一身淺綠色的衣服,左手小臂戴著銀色臂甲,露出緊致的肌肉,右手持劍青盈閃閃,其人風流倜儻,十足的美男子。

  他的對手則形貌粗獷很多,衣著簡單,露出大片古銅色的皮膚,手中握一把寬刃劍,威武霸氣。

  “你我戰斗過這么多次了,你跟不上我的速度,我也對不過你的力量,何必非糾纏著不放。陳平已經在等我了。”

  美男子閃現在演武場的邊緣,一手搭在兵器架上,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你贏了,我認輸。”

  說著,他就嘆了口氣,整個人如同幻影一般,出現在演武場下的觀眾席。

  那個對手氣得在演武場上直跳腳,“季布!你給我等著,我英布,遲早會堂堂正正地擊敗你!”

  季布,出身楚國將門大族季氏,曾經影虎軍團在天下也是威名赫赫。楚國內戰之后,季氏落敗,影虎軍團主帥季影,被楚王以五千金懸賞人頭。刺客甚至追到秦國境內,將季影殺死。

  而年幼的季布被退休的李牧救下,從此,李牧退休種田的那個村子,就多出了兩個天天被李牧折磨的小屁孩。

  陳平年紀稍大,現在二十三歲;季布小一些,現在也有了十七歲。

  不用多說,這兩位本來就史冊有名的人物,天賦很好,又有退休的李牧教導,現在都是帝國最優秀的后備人才。

  甚至,從小就非常有主見的陳平,已經一只腳踩進了帝國的權力漩渦。

  觀眾席上,一襲米黃色長衫的陳平看到季布朝對手認輸后溜回來,嗤笑道:“你這么敷衍他,以后他恐怕要是你的一生之敵了。”

  季布桃花眼瞥了一下正恨恨離去的英布,隨意地擺了擺手,“師父教我兵法,教我武功,卻還真沒教過我怎么對付這種執著的人。”

  “你們兩個,名字都叫布,修習的科目又是一樣,就連成績也分不出多少差距。嗯,你比他年紀小一些。”

  陳平裝模作樣在這兒分析,給季布看得翻了個白眼。

  “就因為我比他小幾歲,就非要揪著我分個勝負高下。大丈夫這么小心眼,不知道是哪里出來的。”

  陳平收斂起笑意,也轉頭看向英布離開的方向,明明那里早就空無一人,在他的眼中卻是截然不同。

  英布,出身左丞相府,李斯…不知道有了大公子這層關系,伏念和李斯之間,能否有合作共贏的可能。

  帝國已經偏離了當初國師大人設計的道路,連弄玉夫人都叛逃了,若是大公子主政,或許還有機會。至于國師大人…

  陳平忽然覺得腦袋有些沉,于是狠狠地甩了甩頭。

  不會,國師大人不可能是皇帝害死的。弄玉夫人一定是對現在的帝國失望才叛逃的,而不是因為國師大人的死…啊,陳平,你到底在想什么!

  “陳平?陳平!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季布兩手抓著陳平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啊?哦,沒什么。”陳平從季布的雙手下掙脫,邁開腳步,“先回去吧。”

  季布有些疑惑地看了他兩眼,應聲道:“嗯,走吧。”

  “陳平,唉~”

  伏念捋著胡子發出一聲嘆息,讓扶蘇和李斯聯姻,他并沒有動過這種心思。

  李斯這個人,伏念是了解的,所以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他不會去做。

  結果中央書院內,竟然有一個學子給扶蘇出了這樣的主意,扶蘇也真的向皇帝陛下開口了。

  在外面所有人眼中,怕是會將陳平干的這件事當成是自己的授意,這,冤啊。

  皇帝陛下要是將這件事,看成是結黨營私的信號怎么辦?朝堂上其他人會不會感受到威脅?

  自己這個中央書院院長,本來就當得很不順利,現在是更不順利了。

  事已至此,伏念為只能將就著往下走,他狹長的細眉壓下雙眼,眼睛細瞇起來,幽幽而嘆:“這件婚事,出人意外的順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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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考研在秦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