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強如蓋聶,面對六劍奴的合擊刺殺,第一輪也承受了斷水的一劍,緊接著第二輪…
“你們,不配用劍。”
六劍奴六打一,正要乘勝追擊將蓋聶圍殺呢,這殘月谷突然回蕩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一道烏光飛來,
斷水敏銳地持劍將之劈開,身影隨之暴露。
“嗯?”
趙高輕咦一聲,暗道果然,若真的是他和六劍奴只為抓蓋聶一個人,那幾乎不存在意外。
他之所以心里沒有底,不是因為蓋聶強到能夠以一敵七,而是蓋聶的叛逃對于六國叛逆勢力,絕對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重大事件。
他可以預料,
擒殺蓋聶,極大概率會遇到不速之客,尤其是,同為鬼谷傳人的衛莊。
一柄通體漆黑、暗沉無光的劍映入眼簾,來人樣貌普通,一身灰布袍風塵仆仆。
“古劍毫曹,你是蟲達。”
真剛瞥見這把獨特的劍,立時知道了來人的身份。六劍奴戰圈圍著蓋聶,因為蟲達的到來,不得不分出斷水將其攔住。
“劍奴,可笑的稱呼。”
冷漠的譏笑之后,蟲達持劍飛襲,毫無花哨的劍法,牢牢看住斷水,使他根本擺脫不得。
真剛沒有去管斷水,命令眾人,
“先殺蓋聶。”
蓋聶已身中一劍,再上之前的內力消耗,五劍奴足夠將他斬殺,但是——
一股磅礴殺意當天而下,怒龍吞噬日月,霎時間天地無光,唯有,一把劍,鬼谷縱劍術絕殺,百步飛劍。
“這把劍!鯊齒!”
真剛已認出了瞳孔中這把不斷變大的兇劍,他急忙催運全身功力進行格擋。
“啊~”
鯊齒被擋下,但那狂暴的劍氣,將真剛全身上下切出十余道傷口。他強撐著傷勢,遠遠撤出,隨后一口逆血噴出,氣勢不再。
蓋聶持劍站在原地,低頭看向插在自己前方的鯊齒,凝聚的劍眉,放松了一點。
六劍奴不敢多做糾纏,紛紛退至趙高身前。
蟲達將毫曹歸鞘,
目光掃過六劍奴的每一個人,
搖頭道:“可惜了這些赫赫有名的寶劍,竟遭侮辱。”
“對面的趙大人,可不會認同你的說法,在他眼中,即使是越王八劍這樣的傳世寶劍,如果不能成為百分百忠誠的奴隸,也只是一堆廢鐵。”
蟲達瞥了一眼這個說話的家伙。
蒯徹,首領的師弟,第三位鬼谷傳人。這個人似乎和蓋聶還有衛莊完全不一樣。
前面兩人,絕對是自己見過最巔峰的劍客,而蒯徹,雖然實力很強,但總覺得這個人,不像是一個劍客。
趙高看到對面又多出來的兩個人,猩紅的眼珠子猛地一震,臉皮似乎抽搐了一下。
蓋聶,淵虹。
衛莊,鯊齒。
蒯徹,工布。
蟲達,毫曹。
這四位當世頂尖的高手,每一個人皆握有相稱的名劍,對方若是全力出手,他趙高連同六劍奴,今天怕不是全部都要交代在這里。
他沒有任何猶豫,大喝一聲,“撤!”
殘余的龍虎騎兵瑟瑟發抖地斷后,而趙高和六劍奴飛一樣逃離了殘月谷。
衛莊冷哼一聲,將鯊齒從地面上拔出,扭頭看向蓋聶,“終于,你承認自己失敗了。”
蓋聶沒有說話,默默地將淵虹歸鞘。
蒯徹看著對面那些可憐的秦軍,揮了揮手喊道:“你們走吧,記得回去告訴你們的陛下,趙大人見到鬼谷傳人,心神俱顫,不戰而逃。”
一眾秦軍面面相覷,最后全部落荒而走。
“呵,大秦帝國,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失敗的國度。你以為呢,蓋聶師兄。”
一個衛莊,一個蒯徹,這兩個師弟一上來就逼問自己對于失敗的看法,蓋聶也是頗感心累。
他的確是失敗了。曾經以為嬴政和秦國,會建立起那個理想中的國度,但現在的秦國,早已偏離了心中的道路。
蓋聶看向衛莊,“在放棄之前,沒有失敗。”
“二十年前,我說過,你和陸言選擇嬴政去實踐你們可笑的理想,注定會失敗。”
“陸言先生,同樣沒有放棄。”
蒯徹聞言嗤笑一聲,“如果你說得是弄玉,不久前,她借口祭拜陸言,從雍城盜出長虹劍,已經叛國了,跟你一樣。”
蓋聶眉目一動,“這更能說明,陸言先生還沒有放棄。”
衛莊和蒯徹都是一驚,陸言難道真的在十年前就留下了什么后手,由弄玉代替他去完成?
旁邊的蟲達此時已經懵圈,這三個人的對話,他完全聽不明白。陸言?陸言都死了十年了啊。
蓋聶在嬴政身邊二十多年,經歷了陸言在秦國的全部時間,他對于陸言的了解,是在場當中最深的。
這也是今天這場鬼谷同學會,三人齊聚的重要原因之一。關于陸言遺留的布局,蓋聶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面對兩位師弟的咄咄逼問,蓋聶最終還是透露出自己的理解:“或許,很早之前,陸言先生便預料到秦國最終的結局,也預料到我會叛逃。
弄玉夫人,將舉起天下反秦的旗幟。暴虐之后,人們懷念仁德;屈辱之后,人們渴望尊嚴;戰火之后,和平才會珍貴。”
蒯徹懷疑道:“大破大立,難道陸言指望弄玉區區一介女子,平定諸侯復起大亂的天下?”
衛莊對蓋聶的說法,心中已信了八九成。
既然嬴政和秦國不能達成我的理想,那我便毀滅秦國,開創一個新的天下。這的確像是陸言會干出的事情。
“陸言在時,秦國國力蒸蒸日上,百姓生活富足,甚至有人開始通過讀書考試成為官吏。
趙國滅亡,陸言治理趙地一視同仁,與民同樂,與民同苦。他真正做到了,七國的百姓,在他眼中同屬一個民族。
在當今帝國的統治下,有無數人在懷念,陸言時期的秦國。水則載舟,水則覆舟。這是陸言留給弄玉最珍貴的遺產。”
衛莊白眉一動,似乎想起了什么,“弄玉是嬴政親自加封的靖平君,看來,這些年一直暗中活躍的反秦勢力,當中少不了她的支持。”
蓋聶抬頭看向石門峽巍峨的絕壁,血紅的夕陽正將紅光灑下,長空中有鷹隼孤鳴。他邁開腳步,同時說出三個字:“麒麟會。”
“呵,麒麟會,真是越來越趣味了。”衛莊嘴角飛揚,走上前與蓋聶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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