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二百九十七章 魏國實慘

  楚國朝堂關于出兵魏國的事情討論的結果很快就出來,英猛的十萬雷豹軍團迅速開進魏國境內。

  還沒有從蒲陽之戰喘口氣的魏國,又驟然面臨楚國大軍壓境,國內亂成一片,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之前樂靈太后針對安陵君,導致安陵君在大梁的多年經營被清理干凈。安陵君仗著有鐵血盟撐腰,在大戰之時攪亂國內糧食銅鐵市場,最終使廉頗前線大軍崩潰,魏國精銳一戰喪盡。

  失去了這十二萬精銳之兵,原本就比較弱勢的魏王增面對恨意滿滿的安陵君,更是只能選擇服軟。因為對方現在握著魏國的經濟命脈,他這個魏王當得是一點尊嚴也沒有。

  現在魏國國內最有權勢的赫然就是在之前被樂靈打成叛國逆賊的安陵君!可以想象,現在這個魏國的局勢糜爛成了什么樣子。

  聽到楚國出兵的消息,整個朝堂上上下下都恐懼不已,亂成了一鍋粥。

  “熊悍暴虐無道,剛滅了韓國,又想滅我魏國。諸卿,你們說這該怎么是好啊?”

  魏王增的臉上爬滿了驚恐不安的神色,深陷的眼角可以看到層層疊疊的血絲。

  魏王增下面站在所有大臣最前面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是安陵君,還有一個則是鄴陽君魏宏。

  鄴陽君唉聲嘆氣地走出一步,對著魏王增拱手,“大王,眼下國內可戰之兵,只有三四萬老弱傷殘,面對英猛的十萬雷豹軍團…此戰我魏國幾乎沒有勝算。”

  “是啊,大王,眼下我魏國不是楚國的對手啊。”

  “唉,跟秦國的這一戰,將我魏國家底都打空了,現在除了…沒有辦法。”

  魏增看著滿堂文武沒有一人有退敵之計,或者敢站出來去與楚軍作戰,他身子趴伏在案上,雙手撐著涕淚縱橫,“諸卿,難道看不見韓國公室的下場嗎?新鄭破滅,熊悍親自下令處決了韓王宇,又下令全天下通緝韓王非。這楚王的殘暴,更甚于秦王。諸卿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寡人,看寡人,步了那韓國公室的后塵嗎?”

  下面的百官看著自家大王絕望地哭成這個模樣,有的心有戚戚,也有的不屑一顧。

  而安陵君就站在最前面,一直閉目養神,仿佛魏國即將國破這件事,跟他毫無關聯。

  “大王,雖然我軍精銳不在,但我們各家還都各有精壯,聚集起來也能得三四萬之眾,加上三四萬老兵,堅守大梁不成問題。

  那楚王接連滅人國祚,列國誰不對他咬牙切齒!只要我堅守住大梁,同時派人向列國求救,列國救兵一到,必然能夠趕走楚人。”

  在百官中,突然站出來一個容貌蒼老、滿臉褶皺的文官,說出了一個算得上辦法的辦法。

  魏國朝堂上的眾臣目光向這個人射去,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客卿頓弱,秦國人。

  “客卿大人,向列國求救?能向誰求救?垣蒲衍三地被秦國占領,韓國已經被楚國滅亡,我魏國直接能夠求的只有兩個國家,秦國和楚國!楚國要滅我,秦國剛打過我,我們求誰?啊?”

  “就是,客卿大人是秦國人,是想要我魏國求救于秦國,讓秦國有機會參與這場大戰。說不定還能效仿熊悍來一場假道伐虢,趁勢拿下我魏國呢!”

  “不錯,頓弱,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頓弱,我看你就是秦國派來的間客,圖謀我魏國社稷。”

  “大王,臣請驅逐頓弱。”

  “不錯,驅逐頓弱。”

  整個混亂的朝堂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吸引火力的人,這些心神不寧的被滅國之危摧殘得惶恐不安的家伙,肆意地將怒火都發泄在頓弱的身上。

  頓弱的年紀也在五十上下,霜雪般的胡須與雙鬢并不能削弱他那矍鑠的雙目中閃爍的神光。

  他將這些朝堂上的人一一掃過,不急不緩地說走出來,把老臉一揚。

  “哼,各位大人口口聲聲說我頓弱是秦國間客,意圖破壞魏國社稷獻給秦王。那,敢問滿堂諸公,誰有辦法救下魏國,讓楚軍退兵?!

  你們這一個個忠心耿耿、為國為民,就是在這里嚶嚶犬吠,拿不出半點計策。哼,只怕,你們當中有不少人,都等著楚軍攻進大梁,好在楚王熊悍得手下討口飯吃。”

  “混賬!”

  “滿口胡言!”

  “皓首老賊,敢在這里口出狂言!”

  “誹謗,完完全全的誹謗!大王,這頓弱如此言語,分明是有意挑起我魏國朝堂動蕩,其心可誅!”

  “是啊,其心可誅。”

  “大王,臣請驅逐頓弱。”

  “大王,臣等請驅逐頓弱。”

  魏王增在上面左右為難,不能決斷。

  頓弱這個秦國來的客卿,眼下這個關鍵性的節骨眼兒,他如果把頓弱給驅逐了,指不定人家回到秦國就說出什么言論,那魏國在這個時候再得罪一次秦國,就徹底沒戲了。

  是的,在魏增的心里,他還是在渴望著秦國能夠出兵救援魏國。畢竟,楚國那是打著滅國的心來的。而趙國跟自己隔著秦國;燕國實力太弱不用考慮;齊國單獨自家肯定不敢跟楚國作對。所以,能夠救援魏國的就只有秦國了。

  魏王增不敢在這個時候處理頓弱,盡管下面的朝堂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面對朝堂上這些失了智的大臣,頓弱一個人舌戰良久,終于算是發現了——

  這些人已經成為沒有智商與邏輯的、被情緒左右、為了懟他而懟他的蠢貨,根本沒必要跟他們浪費時間徒費口舌。

  他主動朝著魏王增跪下行禮,喉嚨震動傳來的聲音穿透力極強,那股蒼老尖細的聲音,仿佛一根鋼釘釘在眾人心頭。

  “哼,我頓弱在魏國得大王禮遇,身居高位,府室興旺,現在魏國生死存亡之際,大丈夫有恩報恩,我頓弱敢在此立下誓言。

  窮盡全力,賣了這把老骨頭,也會說動秦王出兵救援魏國。如果秦國不救,那老夫就轉道趙國,趙國不救,老夫便為大魏死節,以報魏王禮遇之恩。”

  說罷,他深深地朝著魏王拜下去,然后也不等魏王的回應,站起身撣了撣官服,就徑直走了出去。

  “無禮之徒!”

  “簡直是太放肆了。”

  “大王,決不能讓頓弱回到秦國啊。”

  “是啊,大王。”

  魏王增終于忍受不了這烏煙瘴氣混亂不堪的朝堂景象,他抽出腰間的王劍,一把將其釘在面前的案幾上,清脆的劍吟還在淺淺回蕩。

  “夠了!現在楚國要攻我魏國,我要是再殺秦國一個客卿,你們就這么想讓寡人做這個亡國之君嗎?!”

  朝堂一時沉寂,落針可聞。

  鄴陽君看出魏增的態度偏向于求救秦國,于是拱破了這個沉默:“大王,秦國此時應當是無力出兵援助我的,況且,我魏國跟秦國剛剛血戰一場,期望秦國出兵,只能是空想一場。”

  “鄴陽君,那你說,寡人還能夠求誰?趙王偃嗎?!”

  魏增隨口一問,還真的就是問對了,鄴陽君贊同地點頭。

  “大王,臣以為,趙王偃這個人,或許可以一試。趙偃之前暗中資助嫪毐判亂,然后趁著秦國動亂強勢吞并燕國土地壯大自己,可見這個人還是有遠見卓識的。楚國如果吞并了韓國,又吞并我魏國,實力膨脹,趙王偃肯定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場面。”

  “可是我與趙國的交通已經被秦國截斷,現在這個時間通過秦國再聯絡趙國,難度不小啊。”

  “是啊,通過秦國國境,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雖然求救趙國看似是個可以執行計劃,但是其中的危險也讓眾人有些猶豫。

  “事關我魏國存亡,難度再大也要傾力完成。”鄴陽君鏗鏘地說著,猛地自己反應過來一件事,當即朝著魏王大喊大叫,“大王,快!快去把頓弱請回來,有他在,通過秦國國境再去趙國,易如反掌。”

  朝堂上的眾人如夢方醒。

  是啊,頓弱是秦國來的客卿,在秦國國內的地位也是不低的,如果有他幫忙,那么過秦國就不需要勞心費神了。

  “大王,快去請頓弱先生。”

  “是是是,快請回頓弱先生。”

  呵呵,剛剛還皓首老賊,轉眼間就變成了先生,你們這個變臉速度真是夠快的。

  魏王增在心里面把這些營營茍茍的官員狠狠地罵了一遍,迅速派出身邊的近侍去把頓弱給迎回來。

  頓弱,倘若不是研究秦國歷史的,恐怕大多數人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史書記載,頓弱這個人是秦國人。秦王政手下有一批非常有能力的文臣武將,其中一個擅長伐交伐謀的就是頓弱。這個人在秦國滅亡六國的過程中,他的功勛那是一點也不少。

  關于頓弱的記載,他跟秦王嬴政有這樣的對話。

  “韓,天下之咽喉;魏,天下之胸腹。王資臣萬金而游,聽之韓、魏,入其社稷之臣于秦,即韓、魏從,韓、魏從而天下可圖也。”

  秦王曰:“寡人之國貧,恐不能給也。”

  頓子曰:“天下未嘗無事也,非從即橫也。橫成則秦帝,從成則楚王。秦帝,即以天下恭養;楚王,即王雖有萬金,弗得私也。”

  這段對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頓弱向秦王政討要萬金,去游說拉攏韓國、魏國的朝堂上的人才,秦王政剛開始說自己沒錢;

  頓弱說,現在的天下諸侯要么締結合縱之約,要么實行連橫之策,連橫則秦國為帝,合縱則楚國稱霸。只要破了合縱,秦國為帝,還要這區區萬金干什么?如果楚國稱霸,那擁有這萬金又有什么用?

  聽了這番話,秦王政覺得非常有道理,于是資助頓弱游說列國。后來,韓、魏、趙、燕、齊這五個國家滅亡,頓弱這人的筆墨在其中留下了精彩的印跡。

  可以看到,這個人是一個外交型人才、間諜型人才,在大秦帝國的建立過程中立下了赫赫功勞。

  這個世界的頓弱,在此魏國大難之際,主動攬下替魏國搬救兵的重任。一個在外多為官年的秦國大才,現在終于踏上了回歸母國的道路。

  陸言要是知道這件事,恐怕會發出靈魂一問——為什么又是從魏國離開?這個國家錯過的人才也太多了吧…

  魏王增請回頓弱,又好好地跟他喝了一頓酒,將拯救的魏國的重任壓到了他的身上。

  頓弱需要親自面見秦王,陳述幫助魏國出兵的厲害關系;如果秦王仍然不出兵,他就只聯絡趙王偃。

  任務雖然沉重,但是頓弱這人也是個深明大義的老倔骨頭,他在魏國朝堂發了誓,一定要求到救兵拯救魏國,報答魏王禮遇之恩。

  于是,在魏國朝堂一片壓抑的詭異的氣氛中,頓弱踏上了回歸秦國的路程。

  向外求救的人已經安排好,剩下的就是魏國要安排人手如何堅守大梁,與十萬雷豹軍團戰斗。

  “安陵君,安陵君?”

  終于,話題被轉到了一直閉目養神、老神自在的安陵君身上。

  “眼下我魏國民生凋敝,萬事殘破,府庫空虛,這守城的軍資,還需要安陵君…”

  魏王增低聲下氣地請求安陵君拿出錢糧支持大軍以做守城使用,但話都沒有說完,就被安陵君主動打斷。

  “大王,如今這守城士卒,怎么也有七八萬之眾,難道要憑我一家之力承擔嗎?

  我雖然家業做的不小,但也禁不住這樣的消耗。大王,這錢糧之事,還是諸公室家族,一起出力比較合適。”

  魏王增的手指藏在王服下面,已經被氣的顫抖,“安陵君,你,你知道寡人的意思。寡人不是要這錢糧,只是銅鐵之事…”

  “哦,原來如此。沒錯,如今整個魏國的銅鐵,還有跟外國流通的銅鐵,都在我的手中。不過,這是列國商家信任我,這才將貨物交給我打理,大王只要給個合適的價格。銅鐵,雙手奉上。我更能保證,來自列國的銅鐵支援源源不斷,只要,大王能出的起價錢。”

  安陵君有恃無恐,就站在朝堂上撫摸這自己的一枚碧玉扳指,目中無人、怡然自得。

  滿堂的朝臣緘默無聲,任由著他,誰讓現在整個魏國市場,都被他鐵血盟壟斷了…

  魏王增只覺自己喉嚨有些甜,然后他還是對安陵君低下了這顆代表魏國最好權力的頭顱。

  天才一秒:2mcnn

大熊貓文學    考研在秦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