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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穎川相遇

  秦王政十八年,十一月,陸言書信嬴政,請求往穎川一行祭拜韓非,嬴政同意了。

  咸陽羅網內部,李斯、趙高正壯大著實力,幕后組織也重新將手插入。

  燕齊楚聯手,摸清通向墨家機關城的道路,準備一舉拿下墨家。

  儒家因為陸言公開理念,各派精英齊上小圣賢莊,誓要讓儒家全體公開宣布,陸言從此為儒家叛逆。

  伏念若不是有顏路提前回來通知,必定被殺一個措手不及。雖然,也就提前了十天左右的工夫,但總算還有了點準備。

  上面這些即將要發生的事情,陸言全部知情,不過他沒有插手其中的意思。距離韓非、紫女死在自己手中,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邯l鄲基本無事,他要優先履行對弄玉的承諾,與她一起祭拜紫女。

潁川郡,九女山  韓非子的墓不大,或許該說,一個王,就算是亡國的王,都不該有這樣一個寒磣的墓。

  他沒有被歸入韓國王室歷代的陵寢,就這么被陸言派人在青山之中隨意尋了一塊地皮給埋了,甚至,連墓碑上的碑文,都不是書法名家所作,估計是手下在當地隨便找了個工匠就這么刻了。

  冬日的雨淅淅瀝瀝,寒氣透骨。松樹常青,為這個小小的墓地象征性地擋了擋雨。

  樹下一個身影舉著傘站著,全身裹在黑袍中,分辨不出身份。不過這黑袍質地非同一般,銀絲修邊,暗紋華美,絕非尋常人能夠穿得起。

  “韓兄,當年在新鄭,衛莊兄說他完全可以刺殺姬無夜,你拒絕了。因為這不合你法的理念。現在,我卻在這里看到你的墓地。”

  張良有些意外于自己到達這里的平靜,內心很多的不甘憤懣,當站在這個墓碑前的時候,竟然都說不出口了。

  “這是你最喜愛的蘭花釀,產自齊國俏夢閣,算是紫女姑娘的遺產。就是,并非紫女姑娘親釀,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他將酒葫蘆打開,依靠著墓碑放下,仍由其中酒液汩汩輕淌。

  “我的學業已經修成,兩位師兄皆說我該在這天下多走多看。我就從桑海,騎著頭毛驢,一路顛到了這里。看了很多,想了很多,內心的恐懼,也越發多了。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韓國人了。就像以前在韓國,沒有一百五十年前的鄭國人。而達成這些,陸言僅僅用了不足十年。十年,一代人尚未長成,一個國家,就已經在曾經的國民記憶中消失。”

  張良這一路走來,見識過當地的狀況,這個曾經的家園依舊破敗,卻彌漫著一股他以前不曾見過的蓬勃朝氣。

  如果,給韓非時間,或許,他也能夠讓這樣的朝氣出現在曾經的家園。現如今這樣的如果,已經連假設都成了一種殘忍。

  “咔~噗呲~”

  靴子踩在軟泥上滲出泥水,再拔出時發出獨特的聲響,腳步聲由遠及近。

  張良有所警覺,沒有再說話,舉著傘定定地站著,只將背影留給這個來人。

  “夫君?”弄玉見到韓非墓前竟然有人,疑惑地喊了一聲。

  陸言單看這個背影,覺得有些熟悉的感覺,直接開口問道:“你是韓非的朋友?”

  朋友?

  張良暗中捏緊了拳頭,“我的確是他的朋友。你是他的朋友嗎?”

  陸言認出來了,對方是張良,之所以能在這里,肯定是顏路告知了韓非墓地。他似笑非笑地搖頭嘆息一聲:“是。”

  你是,他的朋友?!

  張良的聲音驟然變冷,“因為他已經死了。”

  韓非活著,那就是敵人。死了,就是朋友。陸言早就認清了現實,也認清了自己將要走的路。

  他向來不是一個避諱自己內心的人,張良既然這么說,他也大方地承認:“沒錯。死人沒有立場,可以是朋友。”

  “呵,成為你的朋友,代價真是高昂。”

  “不會,很多人就算死了,我也不會想拿他當朋友。”陸言眼神一變,劍勢忽動,水寒出鞘,這冬雨寒氣再添百倍,森森透骨,“比如你,張良張子房。”

  張良感受著寒芒在背,藏于袍子中的手按住凌虛劍,“你想殺我?”

  “我從你身上察覺到了仇恨。我知道你的智謀,在這里殺了你,是個不錯的選擇。”

  張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就算武功不錯,面對陸言,一成勝算也無。于是當機立斷,手中雨傘旋轉飛出,氣勁蘊含于傘柄中,直向陸言。手中凌虛劍出鞘,一刃清光照雨,不向陸言,卻殺奔弄玉。

  陸言面無表情,一掌拍出,將雨傘震得粉碎。

  弄玉修眉皺起,冰魄劍斜在身前,擋下了張良突襲的一劍。

  “你,韓非,衛莊,甚至紫女,都一樣。知道我幾無破綻,想對付我,就先針對弄玉。有時候我甚至懷疑,當年你們撮合我與弄玉,是不是心懷鬼胎。”

  “夫君,別說了。”

  弄玉自是不愿意聽得這種話的。當年她與陸言表明心意,隔壁就是流沙四人,那是她加入流沙的第一個任務。

  回憶中有多美好,此時就承受同等的痛苦。

  冰魄震開凌虛,弄玉冰魄玄功運轉,星眸湛藍,膚凝冰玉,劍勢絲毫不輸張良。

  張良瞥了一眼陸言,發現他暫時沒有插手的意思,腦海中不斷盤算。

  弄玉的武功,學自陸言的冰魄劍法。憑她幼時的根基,現在實力竟也絲毫不弱于我,以她為突破口已經沒有可能。

  我被弄玉擋住一劍,陸言若趁機出手,我此刻至少已經重傷。他沒有動作,是因為沒有殺心么,還是別有所圖?

  陸言見他正在沉吟,知道他已經感覺出自己殺心不強烈,輕蔑一笑道:“你能找到這兒,是顏路告訴你的吧。你今天能活下來,就是因為這一點。”

  儒家這件事,還不知道會把伏念逼成什么樣,顏路本來就為這事挺不痛快。要是再殺了張良,恐怕事后顏路就該上門割袍斷義了。

  陸言不想為了張良付出這樣慘重的代價。

  更有一層原因是,張良是未來反秦聯盟的重要頭腦,沒有他,反秦勢力幾乎是一盤散沙,根本難見威脅到秦朝的希望。

  那個跨越十多年的布局,張良是其中的重要人物。其重要程度,可比李斯、趙高。

  當然,究竟是顏路,還是布局,這兩個原因哪一個占大頭,此時的陸言并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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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考研在秦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