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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動作

  “你很強,是新來的教官嗎?”

  一句話,問得一方的腳重若千斤,僵在半路。

  他看著兒子的眼神有點渙散。這個兒子,他居然只在敵人手中見過,現在重逢,心中千百般情緒,話說得有些抖。

  “你叫什么?”

  “劫。”

  “這是一個殺氣很強的名字。”

  劫感覺到眼前這個人跟自己似乎有什么關聯,放聲說道:“在他們里面,我是最強的。”

  “你很驕傲。”

  “強者就應該驕傲,我年紀最小,但我比他們都強。”

  “我會帶你離開這里。”

  “為什么?”

  因為我是你父親…

  “因為我…”

  嘴唇在動,卻說不出話,一方竭力地抬起手,按在了劫的肩膀。

  劫下意識地抽劍反擊,側身順勢,木劍刺向一方的脖子。

  一點輕輕的悶響傳出,一方雙指夾住木劍的劍尖,任憑劫如何使勁,都無以寸進。

  劫直接棄劍,鉆進一方下懷,兩手并用,重拳出擊,然后就發現自己被一方另只手拎了起來。

  一方的眼中殺氣閃過,沉淀半生的劍勢,將劫拍成巨浪中的一葉孤舟。

  “好…強…”在渾身顫抖中被扔到地上,劫趴著身子,深深地喘著氣。

  “因為我是你的父親。”

  冷酷的話語讓劫不自覺抬頭仰望,從深邃復雜的雙眼中,他依稀可辨自己的倒影。

  “我的,父親?…我,有父親…我有,父親!…”

  看著劫的眼神從不可思議、難以置信、心有懷疑,最后驚喜難以自持。一方只有低頭說了一句,“抱歉。”

  心神大起大落的劫,在強烈的情緒中昏迷過去,一方蹲下輕輕將他抱住。

  陸言看著這對兒子從出生就分離的父子,把心中升起的思念壓下去,“掩日跟我去楚國,這里的羅網,由你接手。這些孩子訓練照舊,其中分寸,你自己把握。”

  一方站起身,“是,公子。”

  “掩日,召集部下,分批從各處進入楚國,通知楚國的羅網做好準備。另外,讓韓國的破月,將流沙的一舉一動,情報都要傳遞給我。”

  掩日低頭拱手,“是,國師大人。”

  陸言的思緒飄飛到韓國,流沙如果真的要插手秦魏戰事,無論最后勝敗如何,這個組織都無法在韓國生存下去了。不管是韓王安,還是秦王政,都會在戰后清算掉它。

  “弄玉,你的選擇是什么?”

新鄭,紫蘭軒  紫女已經換了一身裝束,滿頭長發直直垂下,露肩的長裙一身淡雅的淺紫色,白玉細膩的脖間有鏤空的紫紋,清純與魅惑俱生。

  她把手上的玉盞放下,對著圍坐的眾人說:“可惜我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進駐咸陽的機會,之前秦國迎歸外客時,我就應該將紫蘭軒開到咸陽去。”

  韓非注視著紫女,露出微笑,“無妨,我們要防備的敵人是羅網,自從嫪毐之亂,羅網已經大傷,短時間是無法恢復的。我們去是做正經生意,光明正大,以紫女姑娘的智慧,區區咸陽,何足道哉?”

  他將玉盞中的酒一飲而盡,眉毛耷拉下來,“只可惜紫女姑娘這一走,沒了這親手釀制的蘭花釀,叫韓非如何跟自己的肚子交代啊?”

  衛莊把手中酒杯按在身前,冷眼盯著韓非,“比起你的肚子,你更應該擔心秦國的劍已經刺在三晉的胸口。”

  韓非眼神犀利起來,“我去楚國說動楚王出兵救援魏國,韓國的事情就交給衛莊兄了。聯合姬無夜一事,只管推在韓非頭上,姬無夜必然會答應。”

  紫女美眸映出他的身影,擔憂不已,“那事后,你要怎么辦?”

  “合縱若成,即可為三晉續命;合縱若敗,韓非縱然留著這條性命,又有何用?”

  “公子,你…”

  面對紫女滿心的憂慮,韓非卻轉移了話題,“弄玉,你怎么一直不說話?”

  弄玉現在一身緊身的俠客服,姣好的身材完全顯露,身前的案上放著冰魄劍,劍柄上的寶玉剔透著光輝。

  “我在想,先生他在秦國,會做出什么應對。非公子想到游說楚王,他必然也會想到阻止楚國,到時候,你們師兄弟就要在楚國廟堂上一決勝負了。”

  “師弟之才,韓非也很早就想領教一下了。”

  弄玉牽上一邊紫女的手,“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咸陽吧,也好有個照應。”

  紫女挨上她,巧笑倩兮,“我自然求之不得,有弄玉在你在,咸陽紫蘭軒想不紅火都難。只是,就怕那位會生氣。”

  “呵呵,扯一下先生的虎旗,應該不會有問題。我們不是做間客,只是打探消息,七國之間,這都是常有的事。”

  “終于也輪到姐姐沾沾弄玉的光了~”

魏國,大梁  魏王增召集群臣開著大朝,他竭力地忍住發抖的身體,但鬢角的汗水還是出賣了他,“秦軍已經攻向蒲陽,怎么辦?諸卿誰能為寡人分憂?”

  有軟弱者站出來提議:“大王,秦軍強行攻破垣城,戰力遠在我軍之上,要不,向秦國求和,割地息事寧人。”

  鄴陽君魏宏出言罵住,“秦國貪得無厭,我魏國怎能割肉飼虎!

  秦王以嫪毐一事為由出兵,然此事趙韓也有份。臣請大王派人游說趙王、韓王,三晉唇亡齒寒,或許可行。”

  魏增伸長了脖子問道:“王弟,趙韓,真的能夠出兵相助嗎?”

  魏宏強自鎮定,“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又有人提議,“大王,楚國新王初立,其與秦國的羋姓有仇隙,也可遣人游說。”

  魏增抹去冷汗接連點頭,“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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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殿外傳來內監的長喝,“太后到——”

  群臣跪拜,“拜見太后。”

  魏增主動走下來道一聲“祖母”,親自攙扶著她坐上太后聽政的寶座。

  樂靈太后雖然年紀已大,滿臉褶皺,但從眼神到身軀,都透出一股豪邁之氣。

  她走到位子上,也不落座,看著滿堂大臣,鳳面含煞,“老身都已經聽見了,秦國已經進軍蒲陽,一旦蒲陽被下,趙國楚國救援我國的道路都被切斷。秦軍在向衍氏,直逼大梁,魏國將有亡國之危。

  爾等諸卿,竟無一人支援前線,寄望他國相救,我魏國,已經沒有男兒了嗎?”

  “太后,即便是武卒與秦軍交戰,也只是堪堪抵擋,實在是——”

  樂靈太后打斷開口之人,“住嘴!我聽聞,大魏武卒的主將,典慶,至今還在地牢,是不是有此事?”

  魏增坐在旁邊如履薄冰,“這,祖母,這是先王當年下的令,寡人也不好違背啊。”

  “就是先王當面,老身也要斥責他。將為三軍之膽,大王不放人,老身便親自去牢里請。”

  “太后——”

  “此戰關乎魏國存亡,我魏國上下全民皆兵,老身會親自動員全國,支援蒲陽。

  爾等謀劃游說各國,亦當抓緊。否則,你等以為,秦國廟堂,有你們的位置嗎?!”

  “我等遵太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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