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依墨深深地呼吸,每一口氣都吸進肺的深處,汗水從全身每個毛孔涌出,黑衫已經全部濕透,好似剛剛在田徑場上跑了一個馬拉松。
必須集中精神,必須全力以赴!
楊依墨十六年來從未遭遇過凌白這樣的對手,力與技都遠超于她,
但是,她卻有種暢快淋漓的感覺,每一個細胞都蘇醒了,就像沉睡已久的巨龍發出了興奮的嘶吼!
青滄劍優雅的挽了一個劍花,破魂槍爆發出三寸槍芒,如同古代俠客的對決,兩者的氣勢好似令時間都凝固,只等待一片落葉切破寂靜。
“颯——”
這聲音仿佛搖鈴,如劍切入,斬斷了緊繃的弦。
最后一擊!
對峙的局面頃刻崩潰,璀璨的天青像是個蠻橫的皇帝,霸占了楊依墨視線籠罩的一切范圍,目光所及每一寸都是一柄天青劍刃,青滄劍化作萬千劍光,如狂風驟雨般而至。
楊依墨清喝一聲,破魂槍前甩,宛如蛟龍破開海面,展現矢矯而又兇戾的身姿,竟出奇的有些美麗。
當然,對凌白來說,是致命的美麗。
槍尖直指凌白的剎那,楊依墨整個人都仿佛與槍融為了一體,轉瞬之間從體內迸發的煊赫氣勢,甚至比青滄劍的萬千劍光還要恐怖,身隨槍走,沒有任何多于的動作,直直的刺向劍光中央,鋒銳至極的恐怖氣息,欲要破滅對立的一切。
最后一擊,楊依墨根本沒有再去判斷凌白的位置,破魂槍如愿對上青滄劍,槍劍相割,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一旁,楊依晨還沒到覺醒武魂的年紀,她死死捂住耳朵,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停跳了一般。
月關與鬼魅面露驚訝,楊依墨優秀到讓他們都為之側目,若是同等級魂力,兩位封號斗羅自嘆弗如。
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下來,兩人的呼吸噴到了彼此的臉,全部力量都壓在了槍劍上。
熾烈的狂風撲面而來,青光黑芒照得他們雙眸劇痛,鼻腔里充斥著一股類似于焦糊的味道。
“剛才說錯了,你比三流強一點,二流吧。”
望著那張冰冷如霜的俊美面容,凌白忽然說道。
失去了集勢之后,楊依墨能撐到現在全憑一股意志,貝齒緊咬纖薄的紅唇,一字一頓緩緩道:“你…很強,但…我們不是賣藥的…”
她的聲音中多了一種情緒,倔強。
事到如今,楊依墨仍糾結于賣藥二字。
凌白嘴角抽了一下,他沒想到楊依墨腦回路這么直,始終記得那一句無心之言。
話說回來,也有可能是賣藥二字觸及了這支破之一族的底線。
“還不放棄嗎?”
凌白居高臨下,劍上附帶的力量再次加重幾分,楊依墨的雙腳都被壓的嵌入地面兩公分,可她依舊選擇負隅頑抗。
“真犟。”
凌白劍鋒揚起,使得破魂槍突然失去受力點,楊依墨猝不及防之下氣息一亂,凌白趁此機會旋身,抬腿,全力以赴,向著那姣好的軀體,狠狠一踹!
楊依墨下意識抬起破魂槍一擋,下一秒就看到黑色的人影宛如破麻袋一般被轟飛了出去,連人帶槍全部倒飛而出,劃過一條完美的弧線,遠遠的命中在庭院的圍墻之上,炸出轟然巨響,轟出了一道寬達三米的缺口,人影呈現一個不太規則的形態鑲嵌在墻上,隨后墻壁倒塌,人影被磚瓦埋葬。
戰斗結束!
凌白默默站定,仿佛身邊出現了一股狂風似的,他的白衣與長發向后飄揚,眸中妖異的青芒隨之緩緩消散。
“真不懂憐香惜玉啊!”
月關默默吐槽了一句,雖然楊依墨看起來像是一座萬古不化的冰山,但她的五官卻異常精致立體,尤其是那股天生的英氣,他本以為凌白會手下留手,沒想到最后關頭竟又來了一記鞭腿!
最震驚的還數楊依晨,她最了解楊依墨的實力,家主楊無雙有一次喝醉后曾一臉驕傲的說,同階魂師中,楊依墨的實力絕對能排進前三!
她天生就是為破魂槍而生!
可是,在這個剛認識的凌白面前,楊依墨竟敗的如此之慘,連集勢都沒能扭轉戰局。
對戰之前兩人互報了魂力,凌白僅僅四十級魂力,只是個準魂宗而已啊!
這、這就是臥虎藏龍的武魂殿嗎?
楊依晨望著凌白,歪著腦袋有些呆呆的,作為一直生活在武魂城的居民,她從小就聽說武魂殿擁有著世上最妖孽的天才和最強大的戰力,可惜楊無雙不允許他們接近武魂殿。
凌白不禁讓她想起了那個明明距離很近卻又遙不可及的武魂殿。
“墨墨,爺爺回來啦,槍練的怎么樣了,需不需要爺爺給你指點一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咋咋呼呼的聲音遠遠傳來,緊接著,一個老者沖進了庭院。
他身材高瘦,體型像極了一根瘦削的竹竿,他的肩膀有些佝僂,雪白的頭發雜亂無章,張開雙臂,眼神中充斥著興奮。
然而,老者第一眼看到的并非孫女熟悉的黑衣身影,也沒有獲得那視他如無物的冷漠眼神,而是三道興致盎然的目光。
“菊斗羅,鬼斗羅…”
老者怔了一下,他見過教皇座下哼哈二將,可距率領這支破之一族投降開始算起,十二年以來,兩位封號斗羅卻從未踏足此地。
今天什么妖風把他們兩個吹來了!?
等一下,墨墨哪去了…
老者突然反應過來,四下望了一遍,他竟沒找到孫女的身影,只有庭院的各種戰斗痕跡仿佛向他訴說了什么。
“菊斗羅,鬼斗羅,你們為何要針對墨墨,她哪里得罪你們了!”
老者顧不得許多,一桿更長,更粗壯,也更恐怖的破魂槍瞬間出現在他的手中,兩黃兩紫四黑八大魂環圍繞著破魂槍微微律動。
月關伸出一根手指,一朵金黃色花瓣立于他的指尖,反問道:“楊無雙,看來過了這些年,你膽子大了不少啊,都敢對我們動槍了。”
楊無雙冷哼一聲,楊依墨身上寄托著破之一族的“希望”,他必須找回她,或者…
為她報仇!
“爺爺等一下。”磚瓦廢墟中,白衣男子拉出了黑衣女子,黑衣女子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