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不斷的掃量之中,突然的江年動作一頓,目光微凝。
他看到在鏡湖山莊外,一處光線暗淡,似乎僻靜無人處,突然的,便有一座箭塔立了起來。
箭塔是剛修的,甚至可以說,還正在修,在步槍瞄準器之中,幾個身形矯健異常的人影,扛著木料,宛如靈猴一般,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將那箭塔立了起來。
而也是馬上,便見到兩個人影,挑著一個擔子,擔子上一個暗紫色,近乎和黑夜融成一片的單薄身影正半瞇著眼睛,似乎頗為期待的歪著腦袋,被一路抬著,送到了箭塔之上,同時的,一個穿著灰色衣袍,身材異常精壯的中年男子跟著,登上了這箭塔,護衛其后。
“是哪個玄心公子?”江年一下的認出了那單薄身影。
而也是馬上,那身材異常精壯的中年男子,突然的眉頭微皺,向著江年這邊望了過來,銳利的目光和江年通過步槍瞄準器投射過去的目光對上,嚇了江年一跳。
但是馬上的,江年便發現,對方似乎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只是似乎察覺到了窺視的目光。
“好敏銳的家伙。”江年心中暗嘆,掃過幾眼,最終的,還是挪開了目光。
雖然對方似乎沒發現他的存在,但是這種高手,以他現在單薄的實力,沒什么必要,也沒什么好處,最好還是不要多招惹,免得徒惹一身騷,少不得,一不小心就陰溝翻船,那就好玩了。
而另一邊,那玄心公子,也似乎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怎么了?”玄心公子問道。
“似乎有人發現我們的存在,正躲在暗處窺視。”那中年男子回應道。
玄心公子聞言,眼睛微亮。
“呵,看來這次的戲碼確實夠勁,倒是真的釣出來了大魚。”玄心公子卻是笑道,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被人盯上,也絲毫不擔心自己玩的把戲被人揭破一般。
倒是那中年男子面色微微凝重。
“公子,還是多加點謹慎為好,這江湖草莽之輩,雖然大多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但是其中卻也有些人物潛藏其中,你身份高貴,雖是出來玩樂,但行事也當以穩健為重,切不可學長公主那般,行事輕浮,急躁,以至于犯下大錯,至今還被鎖在雀臺不得外出,…”
中年男子一開口便是苦口婆心的叨叨個沒完,惹得那玄心公子一陣掃興,卻也只能無奈。
倒也是這邊一群人,正準備好了,要看好戲,另一邊好戲卻已經開演了。
有人放火,有人偷襲,有人強闖,頃刻間的,兵器交接聲,廝殺聲,便是嘈雜成了一片,連著隔了有幾百米的江年這邊,也能聽到些許,也是勾的他心底癢癢的。
而也一癢,便是癢了大半夜,一直的到后半夜,大片的軍卒,甚至還有那神武軍,終于得到消息趕了過來,那鏡湖山莊之中的廝斗,便也又進入到了一種最鼎盛的頂點了,
兵戈相接,帶著絕命的嘶喊,
那一片的嘈雜之中,也開始帶上了血腥和慘烈。
嗅著那仿佛帶上了血腥的空氣,江年心中的騷癢逐漸平息,轉而的是一種微微的后怕。
事情演變,也果然如他所料,今晚的鏡湖山莊,沒有贏家,進去了,都是輸家,雖然步槍的瞄準鏡看不到太多情況,但是也讓他看到了不少的血腥場面。
特別是進入到后半夜,軍隊入場之后,場面便由江湖廝斗,向著屠殺轉變,
隨意晃動鏡頭,便能看到有人被殺,看到鮮血痕跡,
凄厲的無辜慘叫,甚至傳到了江年耳中,
只這一夜之間,那鏡湖山莊之內,便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只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該死的,又有多少是不該死的,心中略微有些感傷,
倒是那薛連紅竟然似乎又成功的跑了出去,掙脫了那些江湖豪俠的糾纏,掙脫了那軍隊和神武軍的糾纏,一路的又向著西邊跑去了。
江年躲在房間之中,用步槍瞄準鏡,一路的望著那嘈雜一路向西。
最后的竟是跑出了那衡州城。
而出了這衡州城,再往西,便是要進入大殷邊界,進到大陸深處,風沙大漠的范疇了。
又或者,這薛連紅從一開始,便是打算進到大漠之中,以此來逃過追殺?
也是,只要他進到了大漠之中,將追兵也帶到大漠,那百煉門的少門主,一下的就安全了,而也等他在大漠甩開追兵,再回返到大殷之中,去找那百煉門的少門主,波折也會少許多。
瞬間的,江年感覺自己似乎猜到了那薛連紅的想法,眉頭暗皺。
對方如果是這般安排,倒也是可以看出,這薛連紅絕對不是什么呆板,不知變通的人。
但如果對方真的這般做,對江年來說可不是個什么好消息,那風沙大漠可不比這大殷境內,一路追過去,到時候,他可不只是要與人斗,甚至還要與天斗,與那大漠之中的眾生斗。
那到時候,他翻車的概率一下就陡增了不少。
不過,說實話,就算是薛連紅不進入風沙大漠,他這邊也已經沒什么得手的希望了。
他孑然一身來到這個世界,雖然帶著系統,開局也是運氣不錯,這幾年也算是努力,在磨煉自身實力上,并沒有多懈怠,但是說到底,也只是三年,三年時間就讓他抓著一柄槍,去參與進這種吸引了諸多習武二三十年的江湖好手,乃至朝廷勢力的紛爭之中,
最雞掰要命的是,他不知道劇情,
要是知道劇情走向,他也還不會這么被動,
但雞掰的就是,他知道有劇情,但不知道劇情是什么。
到現在,他連誰是主角都還不確定,
在這種境況之中,江年在這局勢之中,卻也是顯得異常被動,甚至不敢過多行動。
他是帶著系統,但他現在,這一身可還是肉做的,
刀子砍下來,他死不了,也得開一個口子,運氣不好,缺胳膊斷腿,甚至直接嗝屁了。
而再看那山莊里面,現在又何止一柄刀子,又何止一個不要命的,
又或者說,出來混江湖,跑來截殺寶丹的,又有那個是真的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的,
念頭流轉,最后的,江年還是收回了望向那西邊的目光,轉而將目光投向了那已經近乎淪為一片廢墟的鏡湖山莊。
到最后,他還是沒能夠好運的抓到什么好機會,
那薛連紅跑都不往他這邊跑,
倒是那朝廷軍隊趕來的時候,他聽到了一些動靜,但當時,他也只能當做沒聽到。
百十號全副武裝的軍卒,他上去開槍,還不如去開玩笑呢。
目光微閃,又用步槍的瞄準器望了一眼,那玄心公子所在的方向,發現已經人去樓不在。
“估計是跑去城外看戲去了,有高手保護,就是了不起。”
江年嘀咕著,心中轉過幾個念頭,隨即的,卻是給自己套上一身的鎖子甲,然后又在鎖子甲上套上一層外衣,又給頭上戴了一頂氈帽,
這才抓著用棉布套了一層的步槍,出了房間,向著那鏡湖山莊去了。
經過一夜的廝殺和動亂,此刻的鏡湖山莊之中,已經基本沒什么活人了,那些曾經對這鏡湖山莊虎視眈眈的,不管是傻大膽,一開始就摸了進去的,又或者是躲在后面準備當黃雀的,不是死了,便是都已經追著那薛連紅,或者說是那寶丹,一路奔著,出了這衡州城,
江年有一種預感,那些人多半也會在之后的爭斗,廝殺之中,死個七零八落。
不過,那些都不關江年什么事,江年想來想去,最后還是覺得,他只要撿些別人不要的,小小的發一波橫財,便已經很好了。
那什么完美寶丹,神槍舍利,等他發育起來了,該是他的,終究也還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