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沒有過多交流,袁蕭怡說過,在找到眼珠后,盡快離開,晚了孟雨眠就要出現了。
可他們不會想到,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器械室后,房間內突然刮起一陣陰風,風吹得墻紙翹起的一角刷刷作響。
露出后面鏡子中一張灰蒙蒙的臉。
江城幾人出來后,就按照原定計劃分開了,江城一人在漫天的雨幕中漫步,他從來沒想過可以躲開孟雨眠。
如果可以盡早接觸孟雨眠,或許會從她身上找到生路,那樣的話,就可以提前終結任務,胖子槐逸他們活下來的幾率會更大一些。
對于高言的猜測,江城始終抱有懷疑,單純用選擇左右眼來論斷生死,多少是有些武斷了。
這不像是噩夢任務的風格。
江城一邊思考,一邊朝著小樹林方向走,他不會站在一個位置不動,他要動起來,在他看來,操場才是最好的位置,有利于觀察。
這么想的不止他一個,還有一個人的思路和他類似。
王琦。
他選擇的地方是鐘樓。
那里是制高點,可以俯瞰整座操場,但同時,也是兵家所說的死地,一旦被盯上,他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
所以他和自己一樣,都沒準備逃。
他也沒有將自己當做獵物。
他是獵人。
雨幕隔絕了視線,就連江城也沒注意到,在他左手邊大概10米的距離,有一顆不起眼的歪脖樹。
而在樹后,藏著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
等待江城的背影消失在雨幕后,樹后的身影迫不及待的躍出,隨后快速朝著器械室的方向跑去。
器械室一共分為兩層,里外都有樓梯,高言沿著外面的樓梯迅速來到2層。
2層的門是很老的木門,上面坑坑洼洼的,門軸被雨水泡的不成樣子,沒費多大力氣,就被高言打開了。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霉味。
高言可不管這些,在他看來,沒有比器械室更安全的地方了。
這叫燈下黑,孟雨眠當時就是被反鎖在這里,她肯定想不到,居然有人敢躲在這里。
簡單查看后,找了處不起眼的角落,高言掀開一塊塑料布,發現下面是一個鐵架子,里面是空的,空間比較寬敞。
他不禁竊喜,立即蹲下身,鉆了進去。
嘿,大小剛好。
就像是給他量身定做一樣。
緊接著,他立刻將外面卷起來的塑料布放下去,一直鋪到地面,這樣就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
思前想后,他又悄悄在塑料布上摳了一個很小很小的洞,透過這個洞,能觀察外面。
現在萬無一失了 安頓好自己,高言長舒一口氣,他不禁思考一個問題,紅衣女鬼孟雨眠究竟會在哪里最先出現。
小樹林是她遇難的地方,根據他的經驗來看,鬼在死亡地點出現的概率最大,那里或許隱藏著她的執念。
就是不知道哪個倒霉蛋會選擇藏在那里,怕是會被第一個找上門。
“滋啦——”
就在高言替別人操心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音,就好像一張紙被撕開。
“滋啦——”
“滋啦——”
一開始高言還以為是風吹的,不過很快,他就不那么想了,因為這種聲音帶有一股很特別的節奏。
他也形容不上來,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拼命地朝外擠,然后身上貼著很多張紙,紙被扯開的聲音。
“咚。”
地板都跟著輕微顫了顫。
“咚。”
不久后,是第二聲。
這下高言聽清了,是一只腳落地的聲音,很沉,很重,像是穿了一雙厚重的靴子。
聲音是樓下傳來的。
就在他腳下!
將這些聯系起來,高言臉色突然就白了,他的腦海中止不住的涌現出這樣一副景象。
一個紅衣女鬼掙扎著從鏡子中鉆出來,因為鏡子上面貼著一層紙,所以在掙扎中,將紙扯碎。
然后先是邁出一只腳,接著是另一只。
似乎在回應高言的猜測一樣,樓下的那個東西,開始動了。
“咚。”
“咚。”
比剛才的聲音要大出足足兩倍,高言可以想象到,這應該是女鬼在蹦。
她不是靠走的,居然是像電影中的僵尸一樣,一蹦一蹦的前進!
媽的,高言嘴角抽搐,腦后直冒涼氣,誰能想到這只鬼居然是從器械室的鏡子里鉆出來的!
高言回想起不久前自己的小聰明,伸出手,反手就想給自己一嘴巴。
但他沒有,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擔心弄出聲音被女鬼發現。
屏住呼吸,高言縮回腳,低下頭,兩只手扶住膝蓋,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我藏的位置很隱蔽,她找不到我,找不到我”高言在心中把記得住名字的神佛全都拜了一遍,從沒覺得自己如此卑微過。
不過貌似還真有用。
隨著一聲開門的聲音,那陣“咚咚”的跳動聲逐漸遠去,像是往操場方向去了,最后消失在雨中。
“呼——”高言長吐一口氣,他慢慢移動雙腿,準備起身換個地方。
畢竟這里是鬼的出生點,誰知道還會不會出什么幺蛾子,一想到樓下那面鏡子,他腿肚子就轉筋。
“此地不宜久留。”他慢慢換了個姿勢,可就在他已經伸出手,想要掀開擋在身前的塑料布時,仿佛心有所感似的,他決定還是穩妥一些。
于是他將臉慢慢湊上去,透過之前摳的小洞朝外面觀察。
外面比較黑,所有東西都只剩下一個深黑色的輪廓,當目光掃到右側時,高言不禁皺起了眉。
進來的時候他在附近簡單查看過,沒記錯的話,那里放著的是一些廢舊器材,桌椅一類的,擺放的很平整,并沒有太高的東西。
可此刻器材上立著一個大花瓶。
隨著一道閃電掠過,為灰暗的房間帶來片刻的光亮,高言的瞳孔慢慢放大,下一秒,又陡地縮成一條縫。
那根本不是什么花瓶,而是兩條并在一起的,蒼白的腿,順著破碎的鮮紅裙角,還不斷有水朝下滴。
那張廢舊桌子上,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