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老板雖然害怕,但也知道形勢比人強的道理,他冥冥之中有種感覺,面前這些人比之前打他的那些人更難纏。
“呼——”桑老板嘆口氣,接著站起身,“你們跟我來吧,這里不安全。”
大家明白,他是擔心在拿出東洋人的照片后,正巧遇到打他的那些人上門,后果可想而知。
一行人隨著桑老板鉆入暗室中,暗室門很小,但里面的空間比想象的大一些。
房間呈狹長型,中間用一面黑色的簾子隔開,外面有一個類似水池的容器,不大,就和家用的洗手池差不多。
里面有液體,像是某種藥水,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桑老板伸手,將中間的簾子拉開。
里面是一個隔間,但令大家意外的是,隔間的墻壁上貼滿照片。
而且......都是東洋人的照片!
在發現這一狀況的瞬間,傅芙一把就將桑老板控制住,白皙的手掌上青筋暴起。
她捏住桑老板的咽喉,視線警惕四周,只要有異動,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先干掉他。
如果按照桑老板所說,這些東洋人的照片給他帶來困擾,那他不將照片銷毀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布置在房間里,是想死嗎?
或者說......這根本就是埋伏。
“別......別這樣!”桑老板大聲求饒,顯然是被嚇壞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把照片貼出來,只是為了驗證一件事!”
“什么事?”槐逸惡狠狠問。
在洛河眼神示意下,傅芙十分不情愿的放開了手。
“咳...咳咳...”桑老板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著,像是差點憋死,看向傅芙的眼神中充滿恐懼。
這個女孩看著很可愛,可沒想到手勁這么大,他一個成年人居然沒有還手之力。
桑老板抿緊嘴唇,好半晌后,才抬起頭,用一種很認真的眼神盯著大家,低聲問:“你們......相信有那種事嗎?我是說......”
“鬼是嗎?”傅芙不耐煩打斷,“我信,我們都信,你直接說吧。”
桑老板好不容易醞釀出的感覺一下被潑滅一大半,可還是硬著頭皮說:“我......我做了一個夢,就在昨天。”
“夢?”
在聽到夢這個字的同時,大家的態度就發生了改變,根據推測,潘度令狐勇就是被困在了一場詭異的夢中。
林婉兒平靜問:“什么樣的夢?”
桑老板順手從角落里拖出一個很矮的木凳子,然后坐上去,仿佛陷入了回憶,“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用夢來形容,因為這個夢......特別真實,真實到不像是一場夢。”
“而且......而且我在夢中的時候也懷疑過這個問題,但是......”他抬起頭,眼神中充滿疑惑與迷茫,“但是我怎么也找不到這個夢的漏洞,它太真實了,我能聞到泥土的味道,還有露水,就連觸感我都能感覺到!”桑老板呼吸急促起來。
“別害怕,你慢慢說。”洛河開口,他的聲音仿佛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桑老板居然真的冷靜下來。
“從頭說吧,我昨天被那些人找上門來,他們砸毀了我的設備,說我勾結東洋人,是賣國賊,我就想著那些東洋人的照片是不能留了,不然以后指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煩。”
“于是我昨晚特意沒回家,就留在照相館,中途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醒來后天都黑了,外面靜悄悄的。”
“趁著夜深人靜,我動手將所有東洋人留在這里的照片都找了出來,然后拿出提前配置好的藥水。”
“這種藥水銷毀照片很好用,作用時間很快,然后我就將照片都丟了進去。”
“算好時間,我就干別的去了,等時間差不多了,就回來看照片被銷毀的怎么樣,可等我拉開簾子......”
說到這里,桑老板的眼神變得惶恐起來,身體也跟著顫抖,“池子里面......里面居然是空的!”
“照片被溶解掉至少也應該留下殘渣,但池子里什么都沒有,特別干凈,只有一層藥水,可藥水也沒有變色。”
“我轉過身去暗室里面,發現所有照片就那么丟在桌子上,就好像從來都沒有人動過一樣。”
“我當時就愣住了,但當時也沒多想,還以為自己記錯了,在心里笑自己太緊張,白天被那些流氓嚇破了膽。”
“于是這次認真將照片收起來后,又全部丟進藥水里,可等我過段時間再回來,發現居然和上次一樣!”
桑老板看向大家,眼中通紅,眼珠上爬滿血絲,顯然是恐懼到了極點,“那些照片就那么擺在桌子上,根本就沒人動過!”
“可我明明把照片丟進了藥水里,照片應該被毀掉了,不,是一定會被毀掉的!怎么...怎么會這樣?!”
揪著自己的頭發,桑老板不停重復著這幾句話,整個人瞧著已經有些歇斯底里。
“之后呢?”洛河問,“你又做了什么?”
“我用火燒,用剪刀剪,用牙咬,用手撕......!”桑老板猛地抬起頭,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但沒有用,都沒有用!無論我怎么做,照片被損毀成什么樣子,在我離開后,這些照片都會恢復原樣!”
他顫顫巍巍伸出手,指著角落里的一張小桌子,聲線顫抖,“就在那,那些照片就出現在那里!”
“每一次都是!”
“那你就不好奇是為什么嗎?”傅芙用一種古怪的語調問:“就比如......躲在門縫后偷看。”
聞言槐逸不禁吞了口口水,照片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恢復原狀,這其中顯然有問題,怎么可能還有人敢......
可令他瞳孔一顫的是,桑老板抬起頭,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傅芙的臉,下一秒,居然點了點下巴。
他張開嘴,嗓音已經不能用沙啞來形容了,就像是兩塊磨刀石在一起摩擦,“最后一次......我躲在門后,透過縫隙,看。”
他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大家聽得難受,但這種難受更多是心理上的,也沒人敢催促。
“你看到什么了?”皮阮忍不住問。
他的話像是將桑老板拉回了當時的回憶,呼吸驟然急促,像是一臺漏氣的風箱,“我......我看到它了!是它,是它做的!!”
“是誰?”
桑老板捂著自己的頭,表情痛苦的像是要炸開,“是......是一個人,不不,是一個人影,它就躲在那片簾子后,手中拿著那些照片。”
“是東洋人!是東洋人沒錯!”桑老板紅著眼,“他的影子映在簾子上,我看到了他腰間的佩刀!”
“還有歌聲響起,很詭異的歌聲,像是能鉆進人的心里,不是我們這里的,是東洋歌!”他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