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猶豫的抓著兔子耳朵從土里扯出來,可手上的力量反饋,他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這時恰逢月色灑進井里,他看到一只蒼白的手從泥土下露出,緊緊抓著兔子的身體。
手很小,看著就知道是個小孩子,隨著他用力,那只手不停被拉動,埋在土下更多的身體暴露出來。
“怎么怎么會?”在看清尸體的同時,潘度一屁股坐在地上。
20年過去了,尸體居然完全沒有腐爛。
女孩還保持著死時的模樣,閉著眼睛。
長長的睫毛上夾雜著泥土,就仿佛,她是剛剛被殺死,丟在這里。
“不對,不對!這一切都是幻覺,是幻覺!”
潘度精神緊繃到現在還沒崩潰,完全是基于一個信念,只要毀掉妹妹的遺體,那么他就能得到解脫。
但真正見到了妹妹的尸體后,他才明白,對于后者的恐懼,從來都在,他只是在逃避。
下一秒,他的手突然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抓住。
潘度機械般的轉動僵硬的頸部,一張蒼白但精致的小臉出現在他面前。
小臉上還沾著泥土,散發出一股和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哥哥。”女孩張開嘴,她的嘴里一片漆黑,像是個無底洞,“你終于來看我了。”
“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那只是一個意外。”女孩抓緊潘度的手,在上面留下一個漆黑的手掌印。
“為什么會這樣?”潘度倒在地上,從未有過的恐懼包圍著他,他手腳并用的向后爬,試圖遠離,“你死了,你已經死了!你怎么怎么可能還在這里?!”
“我在等你呀哥哥,我一直都在這里等著你。”
“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看我的。”女孩的聲音乍一聽起來沒什么問題,但經過井壁的反射,在井內不停激蕩,她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最后幾乎要刺破耳膜。
潘度內心的防線徹底崩潰了,他跪在地上,不停求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養父母,是他們做的不對,我也是迫不得已。”
“這20年來我一直在自責,我不該害死你,求你原諒我!”
妹妹一雙眼睛泛著詭異的光,她的眼角向上挑,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呀哥哥,一轉眼20年都過去了,你都已經長大了,見到了外面的世界,可我一直都是這副模樣,被埋在井下,只有它陪著我。”
她伸出小手指了指,說的自然是那只毛絨兔子。
此刻的兔子倒在地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重新變回了那只普通的毛絨玩具。
仿佛將潘度引下井底,它的使命也就結束了。
“妹妹,我會我會補償你的,加倍補償你!”潘度望著妹妹的臉,心里突然涌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曾經見過這種類似的表情,在警局的地下室里,還有馮宅的那具道士尸體。
妹妹的表情雖然還沒有如此夸張,但給他的感覺是一樣的。
“咯咯咯”一陣瘆人的笑聲傳來,眼前的妹妹湊過來,距離他越來越近,“哥哥,我也想活著,我也想離開這里,去體驗外面世界的生活。”
“能不能”女孩的聲音陡的一變,“把你的皮借給我,讓我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話音剛落,潘度還來不及恐懼,就突然感覺到體內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很多,一條條的,還帶著尖銳的觸感,似乎想要刺破皮膚,從里面鉆出來。
“什么東西?”潘度一邊抓撓自己的身體,一邊大聲哭喊,“你放了什么東西在我身體里,救命!救救我!”
他希望外面的村落能有人聽到呼救聲,可這里是深井底部。
而且他不知道的是,外面的村落自從他出現后,就一直沒有任何變化。
就連燈火都未曾改變,更沒有人出現。
“刺啦——”
一陣布被撕裂的聲音響起,在潘度震驚,甚至是絕望的目光中,他親手撕開了手臂上的皮膚。
可卻并沒有血流出,被撐的幾乎透明的皮膚下,甚至都沒有血肉,而是塞滿了干枯的稻草。
他能清晰的看清稻草上的桔梗,很粗糙,就像是麥田中的稻草人。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潘度看著自己的身體,發出無助的悲鳴。
稻草越來越多,不停從他身體的各個部位刺出,他感覺到窒息,同時,喉嚨里有強烈的摩擦感,無數稻草開始從他嘴里涌出。
接著是鼻子,耳朵,甚至是眼睛。
鋒利的稻草刺破他的眼球從眼眶中蜂擁而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女孩伸出手,在他身上狠狠一撕。
一張完整的人皮脫落下來,接著,被女孩披在了身上。
而他只能勉強的彎曲已經全部稻草化的手臂,無助的伸向女孩方向,“皮皮把我的皮還給我。”
嗓子里發出的聲音已經不像是一個人了。
枯井中,一具稻草人扭曲著身體,皎潔的月色灑下,在稻草人身邊,還丟著一個沒人要的兔子玩偶。
天亮了。
此刻所有人都聚在一個房間內,即便沒人說話,也能感覺到空氣中那股無形的壓力。
大家的視線都盯著床上躺著的那個人。
潘度。
不久前,他們被一陣驚呼聲吵醒,緊接著,就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
潘度平躺在床上,兩只手交叉放在胸前,古怪的是他的臉,居然和死掉的那些人一模一樣!
皮膚蒼白,像是被放干了血,眉毛夸張挑起,眼角上揚,雙眼微瞇一副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模樣。
但毫無疑問的是,他中招了,成為了任務中的第一個犧牲者。
死人在靈異事件中很常見,但這樣死的不明不白的卻也不多。
看樣子,他只是老老實實的在睡覺,并沒有做什么類似夜里出門的特別舉動。
“他應該是白天的時候觸犯了某種禁忌,這才導致夜里被鬼找上門殺掉。”陳強給出了一個合理的假設。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始終沒怎么說話的趙興國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按到潘度的胸口。
下一秒,陳強的臉色猛的改變。插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