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來了。
火車靠站后,站臺上的人開始上車,江城一行人聚在一起,選了個不前不后的車廂。
車廂內部是很老舊的樣子,用的還是木質桌椅,上面斑斑駁駁的,因為光線差,只能看個大概。
透過車窗朝外看,站臺有些模糊,像是被某種力量扭曲了。
“醫生。”胖子貼在江城身邊,小聲問:“我們要不要找個位置坐下?”
車廂里的大部分乘客都坐在木椅上,只有少數人一臉冷漠的站著,目光呆滯,像是丟了魂。
相比之下,他們這么一群人聚在一起站著,確實有些突兀。
“剛才上車的不止這些人。”江城說。
聞言胖子愣了一下,緊接著,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再看向車廂內的其他人時,臉色發生改變。
排隊的時候,他們這節車廂最少也有100人,可等上了車一看,除了他們,車廂內也就30人不到。
還有好多座椅空著。
剩下的人去哪里了?
喉嚨滾動幾下,胖子心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那些空位置上是有“人”的,只不過他們看不到而已。
而且通過觀察,胖子還發現一點很奇怪的地方,坐在座椅上的全都是一些衣衫襤褸的人。
男女都有,身體瘦弱,雙目無神,臉色很差,像是很久都沒吃過飽飯了。
相比之下,站著的乘客就自由許多,有教書先生模樣的,還有風韻猶存的貴婦。
一個背對著他們的年輕人背著一款登山包,是前些年流行的款式。
總體來說,給人的感覺像是這些衣衫襤褸的人才是原本的乘客,而其他人,只是來搭車的。
所以沒有安排座位。
幾分鐘后,隨著一聲汽笛聲,火車開始緩緩開動,與此同時,車廂吊頂上的燈閃爍了幾下。
“嘶——”一陣抽氣聲響起,皮阮眼皮瘋狂跳動,臉色白的和鬼一樣,像是見到了恐怖的畫面。
江城緩緩打量著車廂,隨著火車開動,一切......都變了。
原本空曠的車廂內突然變得滿滿登登,再沒有一把空著的座椅,每一張椅子上都坐著人。
中間的過道上也站滿了人。
一陣濃烈的燒焦味道混雜著血腥味,在車廂中蔓延,令人作嘔。
這些憑空出現的人低著頭,渾身焦黑,身上到處都是可怕的傷口。
缺胳膊少腿的比比皆是,甚至還有一個人少了半邊身子,內臟腸子什么的就露在外面,還在不停蠕動。
距離他們很近的一個人缺了半條手臂,鮮血不停沿著斷肢向下淌,地上涌動的鮮血沒過鞋面。
一瞬間,原本平靜的車廂內變為了森羅地獄。
突然,槐逸感覺到有只手捅了自己兩下,他下意識地扭頭,一個渾身焦黑,低著頭,大概只有1米4不到的人影站在他身后。
身材佝僂,看起來像是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看樣子像是想從中間過道通過,但槐逸恰巧擋住了路。
他立刻后退半步,將路讓開。
老太太沒有任何表示,邁開腿,一瘸一拐的向前走,槐逸這才發現,老太太少了半只腳掌。
可下一秒,不知是有意還是怎的,老太太身體一歪,像是沒站穩似的,缺失了半只腳掌的右腿不偏不倚的剛好踩到槐逸的鞋,然后,慢慢慢慢的摔倒在槐逸面前。
同時,兩只手臂立刻抱住槐逸的腿。
反應過來后,槐逸臉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凈,這算什么,碰瓷嗎?不久前他剛經歷一次,還來?
但此老太非彼老太,槐逸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老太太一邊抱住他的腿,一邊劇烈掙扎,鬧出的響動很快吸引了其他乘客的注意。
已經有人轉動僵硬的頸部,看向這里。
“臥槽你干什么呢?”不明所以的胖子瞪大眼睛,驚恐問:“你絆她做什么,嫌命長?”
“不是我,我沒有。”槐逸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是她自己摔倒的,和我沒關系!”
“快把她扶起來!”江城立刻說。
他已經感覺到周圍的氛圍變了,身邊的這些乘客貌似一點點蘇醒了過來,眼神不再呆滯,隱隱透露著痛苦,還有怨恨。
槐逸聞言立刻蹲下身,哭喪著臉對老太太說:“老人家,你別這樣,你碰瓷我不劃算的,我海景別墅已經送人了,房貸還要我還,你放過我,換個人好不好?”
似乎槐逸的話有了效果,原本劇烈掙扎的老太太居然真的安靜下來。
槐逸心頭一喜,看來這只鬼也是個善良的人,不訛窮人。
可就在他伸出手,抓住老太太手臂,準備將人拉起來時,令人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現了。
“咔吧。”
他居然將老太太的手臂扯了下來。
不但如此,老太太半個身子重新摔到地上,這下把頭都摔掉了,咕嚕嚕滾到一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不偏不倚,剛好盯著槐逸的臉。
“臥槽!”槐逸發出了本能的呼喚。
不遠處,已經有人影站了起來,更可怕的是,附近車廂也有腳步聲響起,貌似有人正在往這里走。
一但動起手來,死的絕不僅僅只是槐逸,江城敏銳的感覺到,已經有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異常冰冷。
江城抬腿走過去,蹲下身,將老太太的頭撿了起來,接著以極快的速度走到車窗前,那里有塊玻璃碎掉了,漏了個大洞。
捧著老太太的頭,“現在我給你兩個選項,要么你繼續秀,然后我把你頭丟出去,要么拿上你的頭,立刻給我滾。”江城聲音不大,但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與血眸對視,江城目光冰冷,一點也不虛。
片刻后,原本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身體居然直愣愣的站起來了,然后緩緩走到江城身前。
江城也如約把頭還給她。
槐逸見狀立刻上前,像丟燙手山芋一樣,把揪掉的手臂也丟進她懷里。
“吧嗒,吧嗒......”
老太太邁動僵硬的步伐,抱著頭,還有半截手臂,一瘸一拐的走去了下個車廂。
危機解除,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原本躁動的車廂也再度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