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龔哲又吸了一口后,將煙丟掉,“剛擁有門,感知就這樣敏銳。”
“可這對你來說,并不一定是好事。”龔哲說:“你要學會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能被門后的東西所掌控。”
“否則......那間收容所,就是你最后的歸宿。當然,如果你運氣稍微好一些,還可能會被曾經的同伴直接殺死。”
“這就是......進入噩夢中的好處嗎?”安軒拉開自己的衣袖,手上的那扇門愈發妖艷。
他甚至感覺面對龔哲,身體內的血液都要燒了起來。
眼睛逐漸泛紅,不停有一陣古怪的聲音在他耳畔低聲囈語,就像是蠱惑,讓人無法抗拒。
他心中有種異樣的渴望,他想將身前這個中年人的身體剖開,挖出他身體內的那扇門。
然后據為己有。
但慢慢的,僅存的理智占據上風,安軒的臉色又緩緩變了回來,他大口喘著粗氣,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不過他這種形容倒也沒有錯。
如果他一旦失控,龔哲確實會直接扭斷他的脖子。
畢竟徹底失控,想要控制住他是不現實的,也沒有必要,即便是送到收容所,他們也會被判定為極度危險。
會立刻被暗中處決。
注射處決。
那種死法所遭受的痛苦,會更加真實與強烈。
他想即便是安軒自己來選,他也不會希望去那里。
“門......究竟是什么?”
“是契約。”龔哲強調:“血契。”
“血契?”
龔哲笑笑,抽動的嘴角下刀疤也跟著動了起來,看起來非常不友好,“你還記得你身上的這扇門是怎么來的嗎?”
安軒皺了皺眉,他腦海中貌似有一段模糊的記憶,可就是不甚清晰。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一團亂七八糟的毛線團中,找到一個線頭。
“是......”安軒眼中有光閃過,“是一張白紙,有人讓我們割開左手,然后印在白紙上。”
“那張白紙是活的!它吸走了上面的血,然后......”安軒捂著自己的頭,頭腦中開始出現各種零散的碎片畫面,時而清晰,時而破碎。
“不不,那都是一個夢。”安軒閉緊雙眼,神情痛苦,“都是夢,是一個夢,我根本......沒經歷過那些。”
龔哲也不出聲催促。
面前的年輕人算是個很不錯的家伙,和之前自己遇到的那個家伙很像。
但這個年輕人顯然更正規一些,畢竟是出身于守夜人,不像另一個,底線成謎,十分雞賊。
他相信,這個叫做安軒的年輕人自己能想清楚。
有些事實,雖然殘酷,但還是要學會接受。
既然已經準備合作,他還是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聰明一些,對這個世界的真實,了解的更透徹一些。
半晌后,安軒逐漸冷靜了下來,他扶著前排座椅的椅背,臉上遍布猙獰的血絲,“是洗腦......”
“我腦海中的畫面是洗腦不完全留下的痕跡,他們......他們用我們的身體做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他咬著牙,“是執行部的那些家伙......”
“那張白紙......就是你所說的血契!”
龔哲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已經沒意義了,他相信身后這個年輕人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每張白紙都是一份契約,是你和這張白紙所代表的那扇門,更確切說,是與那扇門后的東西,簽訂的契約。”
“契約一旦達成,絕無法改變,你會獲得門后東西的力量,相對應的,你也要承受門后的東西施加給你的詛咒。”
“詛咒會隨著時間延長,或者是你使用次數的增加而逐漸加深,詛咒無法解除,但有辦法能延長詛咒爆發的時間。”
安軒抬起頭,一雙眸子中藏著數不盡的血絲,“通過......吸收別人的門,對嗎?”
“是這個道理。”龔哲贊許說:“但我們一般不叫吸取,叫奪取,而且對于掌握門的家伙,我們一般稱之為.......門徒。”
“門徒?”安軒聽到這個名字后瞳孔猛烈收縮,“深紅?”
深紅里面的人,就習慣自稱為門徒。
“對。”龔哲點點頭,“他們中的人,也全都擁有門,這也是為什么,守夜人執行部要將你們改造的原因。”
“想要對付魔鬼,就必須先讓自己變成魔鬼。”
“這個世界有沒有神我不清楚,但請你相信,即便有神,也對付不了門后的東西。”
“因為門后不僅有鬼,還有一些.......你根本無法理解的存在,你可以稱它們為.......詭異。”
“只有異化的門才能產生詭異,同樣,詭異比鬼更難以揣測,因為鬼是人死后變成的,但詭異不是,它們產生的途徑千奇百怪。”
“我更希望你能將它們理解為是一種......意志,噩夢所產生的意志”
“意志是無法用人力所揣測,或者抗衡的,能對抗意志的,只能是另一股,更大更強的意志。”
“而且意志無法被消滅,只能被抹除,也就是門徒中所說的......繼承。”龔哲一口氣說道。
“只有異化的門才能產生詭異,而詭異,可以繼承?”安軒眼神古怪,“通過繼承門?”
“聰明。”
“那門是如何異化的?”龔哲的話算是為安軒打開了新的世界,他迫切地想挖出他知道所有關于門的信息。
“分兩種。”龔哲看樣子興致也不錯,“第一種直接一些,從擁有異化門的門徒身上奪取。”
“但這點很難,擁有普通門的門徒所能掌控的力量很難對抗異化門的門徒,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鬼的力量敵不過詭異的力量。”安軒點頭,“我可以這么理解嗎?”
“不準確,但聽起來很直接。”龔哲評價。
“那......第二種呢?”安軒又問。
“第二點嘛,就麻煩多了,需要你進入一扇異化的門,然后破解掉它。”龔哲說:“那么你就相當于得到了這扇異化門的認可。”
“成為這扇異化門,新的主人?”
“不。”龔哲臉色突然變得鄭重起來,“看來你還沒理解我們所面臨的狀況。”
“沒有人能真正的掌控一扇門,哪怕是最普通的門。”轉過身,龔哲看向安軒的眼神平靜的令后者恐懼。
“我們都是門的奴隸,噩夢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