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悚然一驚。
在這幾秒鐘內他腦子里幾乎已經把自己可能的幾種死法模擬了一遍,一聲‘救命’都卡在脖子里將要喊出來。
結果南凌迅速地收斂了表情,臉上重新帶上了如常的微笑,仔細看看的話還能在他眼底看到一點戲謔,“逗你玩的。”
柯南僵了一秒之后才反應過來松了口氣,“…嚇死我了!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玩!”
“這不是向你爹媽學習一下嘛。”南凌重新往后靠了回去,臉上笑得更開心了,“努力給你熟悉的父愛。”
“你別瞎占我便宜啊我說。”柯南無奈。
“那叫聲哥哥來聽聽?”南凌笑。
柯南閉嘴了。
“行吧。”南凌突然站起身,雙手隨意地插在口袋里,“如果你不想讓我參與進來的話我當然沒問題,我尊重你的選擇。”
柯南撓了撓頭。
如果南凌能就當不知道這回事的話就最好了——最好連他變小之后的黑歷史也一并忘掉。
“這件事你可以慢慢糾結。”南凌看了他一眼,“不過我想待在你身邊的話遲早會把我牽扯進去,到那個時候再說也不遲。”
“你不…你不害怕嗎?”柯南腦子有點暈。
“害怕能解決問題?”南凌慢慢悠悠地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來都來了,想那么多干嘛。”
柯南莫名松了口氣。
還真是南凌的風格,這個人總是在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顯得十分靠譜。
“哦對了。”南凌突然說了一句。
柯南松掉的那口氣又被他自己吸了回來,他以為南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記說了,“…怎么了?”
“我是想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個晚飯,畢竟現在快到飯點了。”南凌扭頭看了看柯南如臨大敵的表情,眉頭一挑,“倒也不必這么激動吧,你是餓死鬼投胎?”
柯南深呼吸了一下,告訴自己得忍。
南凌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剛剛被端上來的壽司就這么染上了一串鮮血。
事情是這樣的,他和柯南兩個人挑了一間壽司店之后就順理成章的坐了進來,這家居酒屋并不是很大,又是飯點,不一會兒他們旁邊的那一桌就坐進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很常見的配置。
不常見的是他們坐下來沒多久,那個男的就被頭頂的吊燈砸碎了腦袋,別說是血了,腦漿子都四處亂崩。
南凌非常嫌棄地伸出一根手指撥弄了兩下面前的壽司,發現都被弄臟了才作罷。
倒霉,自己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
他嘆了口氣,無視了柯南投來的眼神,轉頭看向那個倒霉蛋對面坐著的女人。
…誒?有點出乎意料啊。
既沒有尖叫也沒有跳起來大喊,除了臉色有點發白之外連表情都沒怎么變,臉上并不是常見的驚慌,而是有種大仇終于得報的快意。
看到這種反常之后南凌第一時間就把抱怨的目光投向了對面的柯南,后者一臉迷茫且無辜地看著他。
南凌重重地嘆了一聲。
不用說,今天這出戲碼絕對是對面這個死神體質吸引來的。這要能是意外事件,柯南就不姓工藤。
柯南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個女人不同尋常的反應,不過他沒說什么,而是自顧自地跳到了旁邊的桌子上查看著吊燈的情況。
完全無視了滿桌子的紅白之物,業務熟練得不像話。
南凌抽了抽鼻子,滿屋子的血腥味混合著飯菜的香味,弄得他有點反胃。
他面色不善地四處看了看,離得近的顧客早已四散逃離,餐館的服務人員看樣子正盡力安撫著其他食客的恐慌,還有一個拿著電話表情緊張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西裝,南凌覺得他大概率是在報警。
于是他熄了摸出手機的心思,打量了柯南一眼,一伸手,提著領 子就把他拽了回來,“注意一下場合。”
“先…先放我下來。”柯南呼吸不暢地懸空撲騰了兩下,獲得自由之后不爽地瞪了一眼南凌,“不要總是這么對待我啦。”
“哦,抱歉。”這句話倒不是和柯南說的。
南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無視了柯南的抗議,直接看向了對面那個表情越來越不對勁的女子,語氣平淡,“我弟弟稍微淘氣了一點,他還不懂事,請你不要過多計較。”
石川唯香瞪大了眼睛看向這兩個明顯畫風不對的一大一小,
本來親眼目睹那個強了自己妹妹的男人的死亡現場已經足夠刺激,現在她覺得自己今天遇見的這兩個怪人所爆發出的驚訝情緒已經完全把大仇得報的快感壓下去了。
大的那個長得幾乎可以直接出道,就是他臉上淡定的表情實在不能不讓她懷疑這個人是因為面癱演不了戲才沒能進入娛樂圈的。
那個小的就更離譜,她長這么大還沒看見過能在兇案現場如此冷靜的熊孩子,他之前甚至想要上手去檢查那個吊燈?天知道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在第一時間想到這一點的。
總之在一片混亂中他們兩人如同被海浪拍打的礁石一般穩定不動,其鎮定的樣子甚至讓她聯想到了坐禪,違和程度堪比在龍卷風中一動不動地默默喝茶。
“我想警察大概快到了吧。”南凌看了一眼已經放下手機的那個男人,他推測那個人就是飯店的經理,“我看到經理報警了,如果你能做一個良好的公民保持案發現場不動就更好了。”
“…你們是什么人?”百般斟酌之下她還是問出了這句話,因為正常人大概都能看出對面兩人的不正常來。
“哦。”南凌怔了一下,似乎是才想到自己的反應可能有些鶴立雞群,稍微解釋了兩句,“因為工作原因我看到過的尸體有些比這個還過分,不過別擔心,反正他們都爬不起來。”
石川唯香完全沒覺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雖然有很多正當職業可以解釋對面這個男人說的話,比如說醫生或者法醫之類的,但是他說話的態度太過風平浪靜反而讓她不斷地猜測這個人會不會從事著一些更危險的職業。
比如說殺手,或者殺手…或者殺手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