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了真話你不信…”南凌加了點勁才把自己的手腕從安室透那里解救出來,心疼地看了看自己被掐到有點發青的皮膚。
這人怎么就不識好人心呢…
“我們好像是平級吧,我可沒有向你解釋的義務。”南凌聳了聳肩,面對著安室透靠墻坐了下來,“說起來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呢,你就是這么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安室透語氣平靜,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你可快得了吧。”南凌撇了撇嘴。
安室透眼神有點復雜。
雖然嘴上說是不需要查特的幫忙,不過一路跑出來他心里多少也有點數。
如果沒有查特的話,他現在身上至少會多四處槍傷。
查特對這附近的大街小巷非常熟悉,他們能這么快甩掉追兵也是因為查特的路線選的十分巧妙。
而且…
查特的身手,居然這么好嗎?
連他都不小心被一顆子彈擦了一下,查特身上除了因為快速奔跑而有點凌亂之外,居然一點傷勢都沒有!
上次見面還是三年前在西歐,不過當時他也沒跟查特交手。
雖然一直聽說查特以前是被琴酒親手訓練出來的人,身手非常優秀,但自己對身手這方面還是非常有自信的,就沒怎么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果然,還是得眼見為實才行。
“話說回來…我還沒問你呢,你怎么也在這啊。”南凌托著下巴語氣懶散地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好像是平級吧,我可沒有向你解釋的義務。”安室透針鋒相對地回答道。
好家伙,這不就是自己剛剛說過的原話嘛。
安室透這家伙怎么還是這么愛懟人。
“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不關我事。”南凌隨意地說道,“我可沒有琴酒那么有好奇心。”
“哦,對了,順便問一句。”南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有什么要幫忙的嗎?我最近正好閑著哦。”
“不需要你的幫忙,我剛剛已經說的很明確了吧。”安室透眼神里盡是濃濃的戒備。
“嘿嘿…我就知道是這樣。其實就算你說了我也不會幫忙的啦。”南凌發出了惡作劇得逞的笑聲,“我先走啦——”
少年輕快的聲音伴著晚風和硝煙一同消失在京都寂靜的夜色里,“——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波本。”
一天后。
安室透所暫居的賓館內。
他面色復雜地翻看著自己的調查結果。
首先,和月最近確實是出了一件大事。
他們負責情報搜集的干部——山田市二,最近被人發現死在了郊外的一個別墅里。
死因不明,但身上沒有明顯傷口,推測是毒殺。
現場還有另外三個人的尸體,也都沒有傷口。
如果只有山田市二的死亡,安室透也沒那個超能力來推斷出和月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過再加上另外一條重要信息,事情就變得清楚了許多。
有好幾份情報里都說過,山田市二最近抓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人。而他在抓到這個人之后,沒過多久就死了。
那個神秘的被抓的人也再也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至于那人到底是什么人,手上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情報——安室透并沒能探聽到。
這件事即使是在和月內部也極少有人敢于談論,他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打聽到這些消息已經足夠多了。
很明顯,殺掉山田市二的人的目的就是之前他抓的那個人,會因為這種事而死也說明了那個人手上的情報非常重要。
不過安室透關心的并不是那份情報,而是——
——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與那個假的“波本”聯系起來的。
能想象到的最合理的解釋就是:
那個殺了山田市二的人,與假冒他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
而結合山田市二的死狀…
毒殺,就能讓安室透瞬間聯想到一個人。
查特。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安室透就是認為這件事一定和查特脫不了關系。
不然他為什么會那么正好地出現在京都?而且是離和月門口不遠的地方?還正好在那個時間救下了他?
如果是這樣…
整件事就是,查特因為某種原因而殺了山田市二,救下了那個被抓的人,然后裝成波本去進行了交易。
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
救人,和裝成波本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系,除非…除非那個被抓的人和黑衣組織有關。
但如果這是組織的行動,自己身為負責這次交易的人絕對會知道。
查特的私人行動嗎…可是查特這樣豈不是在與組織作對?
安室透煩躁地撓了撓頭。
查特絕對不會違抗組織——那家伙可是組織里僅次于琴酒那種人的忠犬。
簡直是為了黑衣組織而生的,血液里想必流著的也都是黑色的血吧。
想想就令人覺得骯臟,這種人怎么會背叛組織?
難道是自己的假設出錯了?這件事和查特無關嗎?
可是查特的出現又實在是太可疑了…
唔,突然想到一個好方法。
安室透拿出手機開始敲敲敲。
交易失敗,和月稱交易已經完成。懷疑有人假扮成我進行了交易,初步懷疑對象:
打字的手停了下來。
安室透凝眉看著手機屏幕,對于即將打出的“查特”兩個字猶豫了很久。
如果自己把這件事嫁禍給查特,不管這家伙有沒有參與這件事,都會給他帶來不小的影響。
至少,他在組織內部的活動會停止一段時間。
但是…
萬一,萬一如果真的是查特做的這件事,不就說明了他的立場并非完全的黑方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
“——你欠我一個人情,波本。”少年輕快的聲音還回響在安室透耳邊。
出賣一個剛剛才救了自己一命的救命恩人…?
安室透神色掙扎。
一邊是國家的利益,一邊是自己的良心。
還真是經典的倫理難題。
他苦笑了一聲,握緊了手中的手機,指間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低頭開始快速打字。
…以上。我會繼續調查。——波本 按下發送的那一瞬間,安室透長舒了口氣。
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好事。
他敲了敲心臟的部位,感覺到的只有無邊的空洞。
做完決定后,他的內心反而更加動搖了。
自己內心真正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