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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埋下一顆種子(12k)

  金山寺,寺以山名,山壯寺威。

  山不高,僅百丈,占地甚廣,方圓百里,盡是金山寺的地盤。

  依山就勢,山寺為一體,曲廊、回檐、石級相連,樓上有塔、樓外有閣、閣中有亭。

  寺廟中,梵音佛唱之聲陣陣,似有無數僧人在吟唱經文。

  山上金光縈繞,祥云升騰,不愧為天下有數佛門圣地之一。

  而在金山寺旁,還有一座高塔。

  鐵塔形如春筍,瘦削挺拔,塔頂如蓋,塔剎如瓶,顏色似鐵非鐵,格調別具一格。

  猶如擎天一柱,直插云霄。

  塔身雕刻著上萬個精致的石像,每個佛像的姿態皆不同,但卻都栩栩如生。

  八角上吊著一個金色的小鈴鐺,在陽光下閃著燦爛的金光。

  江風吹拂而來,引得金鈴搖曳,發出清脆聲,相傳有鎮魔辟邪之效。

  正是那大名鼎鼎的雷峰塔。

  時值伽藍法會,金山寺中裝飾一新,大雄寶殿中供奉的如來佛祖金像被擦拭得锃光瓦亮。

  長明燈里的燈油添得滿滿,香爐里插著一柱嬰兒手臂粗的佛香,青煙裊裊升起,令大殿內眾人生出安神、寧靜之感。

  殿內坐滿了人,皆是參與伽藍法會的貴客。

  他們皆是來自宋國境內各大勢力的實權人物,亦或是宋國王室的代表,更有幾位來自鄰國的大勢力。

  金山寺方丈靈光禪師坐在主位上,他發須皆白,身披大紅袈裟,滿面紅光,正在和修行界諸多同道攀談。

  殿中諸多互相熟悉之人,僅僅是各自對視一眼,便是算打過了招呼,并沒有太過多的交談。

  他們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金山寺上,皆是面露凝重之色。

  眾多視線匯聚在一起。

  卻見得法海身披大紅袈裟,手持金剛禪杖,正雙眸緊閉,立在殿內一角。

  他沒有任何動作,卻隱隱有一股莫名威勢散發出來,令諸多人間的絕巔強者心中一凜。

  更遠的地方,人間界各處,有不少隱修的金丹境存在將目光投射而來。

  在修行界中,各派掌門皆是通玄境修為,已算是人間絕頂的高手,至于更高層次的金丹境,億萬人中難尋。

  哪怕是最頂級的大教派,也不常見,通常都要數百年才出一位。

  而且,有如此成就者,了結俗世因果后,或是上天庭為官,或是隱世潛修,少有再理俗事者。

  因此,得聞如今有一名佛門弟子得以晉金丹之境,還被敕封為佛子。

  人間隱修的金丹境存在感應到其氣息,紛紛從隱修之地醒來,將目光投射到金山寺方向。

  他們都想知道,這位所謂的金丹境佛門弟子,到底是真是假!

  “禮贊世尊!”

  這時,靈光禪師站了出來,雙手合十,高喧了一聲佛號,說道:“吉時已到,貧僧靈光,忝為金山寺方丈,感謝諸位同道,百忙之中,不遠萬里,撥冗前來參與敝寺的伽藍法會,暨寺中弟子法海加封佛子事宜!敝寺上下深感無上榮光!”

  “禮贊世尊!”

  上千名金山寺弟子盤膝坐于殿前廣場,雙手合十,開始誦念經文。

  立時,佛音梵唱陣陣響起,若有定力不堅者,定會被其洗腦,投入佛門的懷抱。

  尚幸,現場大部分賓客都有深厚修為在身,并沒有受其影響,哪怕是大宋王室的那位王爺,修為亦是不弱于眾人。

  “法海何在?”

  這時,靈光方丈高聲呼喝。

  站在殿角的法海站了出來,施了一禮道:“弟子法海在!”

  此時的法海,雖面相稍嫩稚,身披大紅袈裟,手持金剛禪杖,并無任何異象顯現,卻自有一番威嚴氣度。

  “世間苦難,眾生皆苦,唯我真佛,普度眾生!法海,你自幼入我佛門,根骨上佳,悟性不凡,入門二十載,得證比丘果位!”

  靈光方丈沉聲說道:“望你戒驕戒躁,努力修持,早日西去靈山,得成正果!”

  “法海,你可能做到?”

  最后,靈光大喝了一聲,有如金剛怒吼,如醍醐灌頂,發人深省。

  法海恭聲回道:“弟子謹記!”

  砰、砰、砰!

  就在這時,金色的光華宛如煙花般炸裂開來,炫彩奪目,自無盡的虛空中,緩緩升起一道虛影。

  他腳踏金蓮,通體被佛光環繞,背負眾生,好似佛陀降世。

  咚、咚、咚!

  蒼涼渾厚的鐘聲響起,好似在慶賀一般。

  虛影一經出世,方圓百里立時有了驚天變化,株株青草,自泥土中鉆出,萬朵鮮花,綻放吐艷,參天大樹舒展枝條,拱衛于金山寺四周。

  好似萬物復蘇,爭相競放。

  “嘶…恐怖如斯!”

  一眾賓客見得此景,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這是佛門比丘果位帶來的天地大勢加成,直接影響到方圓百里的環境變化。

  遠處的一眾金丹境存在見到此景,此人竟有如此氣勢,不由得紛紛側目,心中對其認可了下來。

  很多人自忖,光憑氣勢,或許自己根本就不是法海的對手。

  “呵呵,好一個佛門!”

  就在這時,一道冷哼聲突兀地響起,直接將法海引起的這股驚天威勢給壓了下去。

  “放肆,何人如此喧嘩?”

  靈光方丈面色一冷,心中怒氣沖沖,當先動身,向殿外走去。

  法海也是臉色一沉,跟在靈光后面。

  其余賓客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一絲興奮之意,盡皆起身,走出去看熱鬧。

  得見如此變故,他們的心中松了一口氣。

  法海成為佛子,很多人都不想看到這一幕。

  如今有人出來攪局,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一時間,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大雄寶殿中眾賓客心思各異,卻都懷著看好戲的心思。

  “咦,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膽?”

  “這個時候出聲,擺明了是要和佛門過不去,有好戲看了!”

  “呵呵,看戲,看戲!”

  那些金丹境也都詫異不已。

  靈光方丈一馬當先,法海緊隨其后,上千名寺中僧人分兩排魚貫而出,再后面則跟著一群看好戲的賓客。

  盡皆出了大雄寶殿,來到了殿外,入目是一處長寬達百丈的白石廣場。

  張目四望,卻根本就沒有發現來人的身影。

  正此時,突然有人驚呼。

  “看…看天上…”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卻見得一道潔白的祥云飄浮在半空中,云彩上站立著一道人影。

  遠遠的,看不清來人的面目。

  但見此人騰云而來,定然不是簡單人物。

  靈光方丈見狀,心中一凜,不敢怠慢,能騰云駕霧,必定不是弱者,盡管來者不善,卻不得不迎了上去。

  “此人好像有些面生,以前從未見過!”

  “嘶,能騰云駕霧者,必定不是易與之輩!”

  “相傳,金丹境之上的陽神強者,可參悟無上神通,騰云駕霧不過易事,莫非此人乃是陽神境存在?”

  看見蕭寧出場的一瞬間,那些金丹境存在紛紛大驚失色。

  “禮贊世尊!這位前輩駕臨敝寺,敝寺上下蓬蓽生輝,小僧未克遠迎,恕罪恕罪!”

  靈光禪師小心翼翼的行了一禮,神態恭敬有加,令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這一刻,靈光心中的怒氣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凈,生怕來人找金光寺的麻煩。

  蕭寧放眼望去,卻見老和尚年歲雖大,道行不淺,周身佛光閃爍,隱約可見龍象奔鳴之景,竟是已踏入了法力通玄之境。

  “本君乃洞真度厄天君,游歷下界,得知貴寺有一名年輕弟子,名叫法海,修行不過二十年,便晉入比丘境,特意前來瞧瞧,大和尚不會不歡迎吧?”

  半空中,蕭寧身形緩緩落下,朗聲說道。

  “什么,此人竟然是天君下凡?難怪了!”

  “不對啊,根本就沒有聽過洞真度厄這個尊號啊,莫非是個假貨?”

  “也不太像是假貨,騰云駕霧作不得假!”

  聽到蕭寧的話,一眾金丹境又開始議論。

  “啥?洞真度厄天君?老衲怎么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個尊號?”

  靈光禪師聞言,心中驚訝不已,他擔任金山寺方丈已經超過半個甲子,接待的貴客數不勝數,從江湖走卒、皇親國戚,到修煉界同道。

  可以說,他是見過世面的人。

  但是,接待天庭一方重臣,身具天君業位的無上存在,尚屬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隨后,他便見到一位年輕得過份的天君緩緩降到地面。

  觀此人氣息,如淵似海,深不可測,靈光禪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行禮。

  “禮贊世尊!小僧靈光,忝為金山寺方丈,拜見天君!”

  靈光方丈雙手合十,高喧了一聲佛號后,上前拜見。

  盡管雙方道統不同,佛道有別,但是,面對比自己修為高的前輩,保持應有的敬畏之心,是修行者最基礎的常識。

  靈光做為一寺之首,哪會不懂這個道理呢!

  他絕不會讓對方找到絲毫動手的借口。

  “未提前知會貴寺,本君冒昧來訪,還請大和尚海涵啊!”

  落到地上后,蕭寧輕笑一聲道。

  這老和尚一臉笑瞇瞇,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不好直接發作。

  “本君游歷人間,得知貴寺的消息,特地前來瞧瞧,大和尚身邊這位,想必便是法海小和尚吧?”

  他環視一周,目光直視著那身披大紅袈裟的年輕和尚,直覺告訴他,這人就是此行的目標,法海。

  “天君謬贊了,劣徒取得一點微不足道的成就,實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聽他說起法海,靈光顯然很是高興,嘴上的胡須翹得老高,卻仍是一臉的謙虛之態。

  這老和尚,自己不過才法力通玄之境的修為,卻將金丹境修為稱作是微不足道的成就,老凡爾賽了。

  金山寺,獨霸金陵郡,在宋國修行界中,名列前茅,少有能媲美者,但放在整個人間界,就有點不夠看了。

  只能算是一流勢力,卻仍算不得頂級。

  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位金丹境的弟子,做為師父,又是金山寺方丈的靈光,心中那股興奮勁就別提了。

  “禮贊世尊,見過天君,小僧正是法海!”

  法海上前兩步,雙手合十道。

  他觀這來人氣勢不凡,看不透底細,便沉下心來,小心應對。

  蕭寧背著雙手,置在場上千人于無物,直視著法海,緩緩說道:“法海小和尚,你很了不起,年紀輕輕就凝結金丹,日后定然前途無量!”

  聽著他似是稱贊的話,法海摸不著頭腦,不是來挑釁的么?怎么不太對勁啊?莫不是先禮后兵?

  他謙虛的回道:“天君謬贊了,小僧愧不敢當!”

  蕭寧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隨后,似是隨意問道:“法海,我有一問,你如成佛,是人非人?”

  這下,法海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他腦子里念頭急轉,思慮片刻后,斬釘截鐵的回道:“生而為人,永世為人!”

  初出茅廬的法海雖然有超凡脫俗的修為,但是在認知上還沒有扭轉過來,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蕭寧又問道:“若有妖害人,你當如何?”

  法海聞言,雙眼明亮如炬,答道:“殺!”

  蕭寧滿意的點點頭,再問道:“若有人縱妖害人,又當如何?”

  法海身上的氣勢逐漸勃發而起,答道:“立斬不饒!”

  “很好!”

  蕭寧拍起了雙掌,啪啪啪,似是對他的回答非常滿意。

  隨后,臉色一冷,說道:“既然如此,西天靈山降龍羅漢縱妖食人,被本君恰好碰見,法海,你說,此事該當如何處理?”

  法海聞言,瞳孔猛然一縮,卻是陷入了沉思,沒有立即回話。

  “什么,降龍尊者縱妖傷人?有沒有搞錯啊?”

  “此事,我有所耳聞,佛門一向喜歡養妖為患,縱妖傷人,再出來收服,不僅養了妖怪,又收獲了信仰,可謂是陰險毒辣!”

  “什么,一峰老禿驢,事情真的如此么?”

  “禮贊世尊,此事純屬污蔑!清風老雜毛,貧僧必不與你干休!”

  聽得蕭寧說出如此勁爆的消息,一眾金丹境更是沸騰了。

  另一處,靈光方丈急忙跳了出來爭辯道:“什么…這不可能,降龍尊者何等人物,又豈會犯下如此罪行?天君,您可要拿出證據啊!”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突如其來的天君用心極其險惡,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差點就破了法海的佛心。

  若是再讓其說下去,自家這位涉世未深的新晉佛子算是廢了。

  蝦仁豬心!

  這是真正的殺人誅心!

  用心極其惡毒!

  “嗯?放肆,本君沒有叫你,你插什么嘴?”

  蕭寧眉毛一豎,不怒自威。

  卻是心中惱怒不已,若非這老和尚插手,他有八成把握將法海說服,或是廢其佛心道行,或是將其拉攏為己方的一員。

  然而如今這老和尚一插嘴,法海立即醒悟過來,他眼中迷茫盡去,目露精光,沉聲道:“敢問天君,方才所說,可有確鑿證據?”

  蕭寧冷哼一聲,倒是毫不示弱,畢竟,降龍羅漢縱妖傷人,乃是確有其事,并非自己污蔑。

  “前些日子,本君在金陵郡境內一個名為凌云的小縣,見有妖孽冒充我道門仙師,口稱祈福求雨,實則吸人精氣,審問之下,本君才得知,二妖乃是西天靈山的降龍羅漢所指使!”

  蕭寧伸手一指,一絲法力涌出,身前突然現出一方虛擬熒幕,懸浮在半空中。

  那熒幕好似現代社會的電影幕布般大小,上面顯現出畫面,從天下大旱開始,蕭寧與白素貞偶然路過凌云縣,發現有妖孽冒充大唐仙師,力擒之下逼問,到最后,得出背后指使者為降龍羅漢。

  事無巨細,一一展示在所有人的眼前。

  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陽神境,陰神化陽,一念分萬念,一絲神念就可化成一道化身。

  以神念記錄天地影像,再將其完整的播放出來,乃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根本就不值一提。

  直到鹿妖死去,熒幕上的畫面消失,熒幕也接著消失。

  “這怎么可能?”

  “太可怕了,真是降龍尊者指使的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他們中,有的人早有耳聞,卻一直沒有親眼見過,如今親眼見到,卻也心有戚戚然。

  更多人,卻是完全沒有想到,那傳說中的降龍尊者,背后卻是心思如此齷齪。

  “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天象反復,本是大旱的金陵郡卻被人為改了天數,變得大雨滂沱,本是大雨傾盆的清海郡卻是晴空萬里!”

  “嘶,莫非就是天君下凡時,強行更改了天時?那此人可是功德無量啊!”

  “嗤,擅自更改天時,就不怕玉帝懲罰他?”

  “那你又怎么知道,此事沒有大天尊允許呢?”

  那些金丹境存在都紛紛恍然大悟,想到前兩日時,天地間的變化。

  “鐵證如山!法海,你信?還是不信?”

  對于其他人的反應,哪怕是一眾窺視的金丹境,蕭寧都沒有理會,他直視著法海,喝問道。

  “這…”

  法海渾身顫抖,雙目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看向蕭寧,問道:“天君所說,不知是特例還是慣例?”

  蕭寧沉聲道:“據本君所知,這樣的事情絕不是第一次發生,也不是最后一次發生!”

  法海雙目一瞪,不敢相信所看到、聽到的一切!

  三觀崩塌!

  一顆純凈無瑕的佛心生出瑕疵,明珠蒙塵。

  他眼中紅芒一閃,身上氣息也很不穩定。

  “呔!法海,你還不醒悟?”

  靈光方丈見得此狀,心中大為著急,連忙施展佛門獅子吼,妄圖喊醒法海。

  他知道,若是讓法海繼續下去,怕是佛心破裂,輕則修為全毀,重則身死道消。

  法海卻沒有聽到靈光方丈的聲音,在法海的泥丸宮中,他的意識正在不斷蛻變。

  佛!是法海從小到大的信仰!

  經過師父靈光方丈的不斷洗腦,法海對佛可謂是無比崇敬,甚至,為其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可以說,他是極其虔誠的佛教徒。

  但是,方才蕭寧放出的實時影像,卻打破了這一美好。

  降龍羅漢,乃是靈山八百羅漢之首,法力高強,廣受信眾尊崇。

  但是,背地里卻養妖縱妖害人,視人類如螻蟻,肆意踐踏人類的尊嚴。

  法海不是沒有懷疑過蕭寧所說真偽。

  但是。

  凌云縣千里大旱之事,他有所耳聞,此事只要一經調查,就可以查得清清楚楚。

  若蕭寧純屬污蔑,那絕對會引起所有佛門弟子的圍攻,哪怕是西天靈山也不會善罷甘休。

  因此,法海絕不相信,蕭寧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如此大逆不道。

  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件事是真的發生的。

  生而為人,法海絕不容許同族被人肆意妄為,甚至是被當作牛羊吞食。

  既然西天靈山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美好?

  那么!

  我為何還要信佛?尊佛?

  法海正在不停的拷問自己的心靈。

  慢慢的,法海的心靈深處,一枚萬丈光芒的金丹舍利正在發生變化,閃閃金光中,突然生出了一絲黑氣,是那么的明顯。

  黑氣雖然弱小,只有一絲,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埋下了一棵種子,日后自有茁壯成長之時。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法海漸漸的有了決定。

  外界。

  靈光喊完之后,卻見法海身上的氣息更是不穩,有逐漸黑化的節奏。

  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卻見法海睜開雙眼,一道黑氣一閃而逝,又恢復了正常狀態。

  “完蛋了,法海徹底黑化了!”

  “哈哈,今天算是不虛此行了!”

  “有意思,很有意思!”

  一眾金丹境存在,除了同為佛門中人的一峰老僧,其余人都大笑不已。

  靈光方丈揉了揉眼睛,以為是眼花看錯了。

  “法海,你…怎么樣?”

  他試探著問了一句。

  法海點了點頭,回了一句:“弟子很好!”

  他轉而鄭重的看向蕭寧,說道:“天君所說,日后小僧會一一查明,若是虛言,還請天君給我佛門一個交待!”

  蕭寧沒有說話,只是含笑的看著他。

  此行的目的已達成,懷疑的種子在法海的心中種下,早晚有一天,它會自動長大。

  至于法海些許不敬的話,他又何曾放在心上?

  “若是天君所言非虛,這…佛子,我不做也罷!”

  咬了咬牙,法海恨聲道。

  “這佛子,不當也罷!”

  當這一句絲毫不懼,淡然中卻帶著一種更為霸氣的聲音傳遞出來,響徹在天地間時。

  霎時間。

  所有的金丹境存在,哪怕他們是人間界絕巔強者,也不禁眼皮子抖了抖。

  西天靈山,大雷音寺,乃是整個三界勢力中數一數二的存在。

  佛子,人間佛門共尊,已經有了佛的一絲圣性,未來能繼承如來世尊的大業,乃是佛門中至高無上的尊號。

  幾乎算得上是俗世王朝中一國太子的存在。

  不僅如此,成為佛子還有種種好處。

  冥冥中,可以獲得佛門氣運加持,智慧得到增強,悟性提升等等。

  就連佛子所在的寺廟也會跟著受益。

  因此,天下佛門勢力不知凡幾,多如牛毛,無一不想著自家能出一位佛子。

  天下佛門弟子以百萬計,無一不想著能成為佛子。

  然而,成為佛子,何其之難也!

  幾乎堪比唐僧西天取經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難,還是沒有三個徒弟相助的那種。

  天下間,千百年也不見得能出一個佛子。

  佛子,不是自稱,也不是皇帝敕封,得西天靈山降下佛旨,才能算是佛子。

  由此可見,其中的難處有多大了。

  當然,法海能成為佛子,那是因為他身份不同,作為天龍八部之一的莫呼洛迦轉世,前世因犯了戒律而被轉世輪回。

  就好比滿級大號洗白重來,總比真正的新手擁有更多的特權。

  所以,天下眾多佛門弟子不知道的是,他們之所以輸給法海,不是因為悟性不夠、也不是他們沒有努力,純粹就是因為他們沒有后臺。

  真正意義上來講,所謂的佛子稱號,不過是西天靈山給犯錯誤轉世弟子的一個臺階,重回西天的臺階。

  普通人想成為佛子,還是早點洗洗睡吧,夢里啥都有!

  不管怎么說,法海能成為近五百年來的新任佛子,天下佛門都很高興,哪怕是心中羨慕嫉妒恨,也不敢表露出來。

  但是,如今,這位新晉佛子,卻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不做佛子的話來。

  好似晴天霹靂般。

  響徹于在場所有人的心頭。

  這有點不可思議…

  原本眾人還以為,可能對方會猶豫一段時間,甚至可能會因為畏懼而拒絕。

  然而…

  他就直接說了出來。

  這等魄力,這等勇氣,這等自信,哪怕是周邊窺視的這些金丹境絕巔強者,心里都對法海升起佩服之情。

  敢前人所不敢,為前人所不為。

  真乃大丈夫也!

  當然,也有人心里暗暗唾棄,在他們看來,法海如此行為,簡直就像個傻逼樣!

  “好氣魄,本君竟然不怎么討厭你了!”

  聽到法海的話,蕭寧撫掌大笑。

  “你…你…糊涂啊,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

  靈光方丈大驚失色,手指著法海,竟是氣得整個人都顫抖不已。

  “天君,此事暫且不提,法海斗膽,請天君指點一二!”

  法海沒有理會靈光的叫囂,而是看向蕭寧,眼簾低垂,面容肅穆,手持金剛禪杖,柱在地上,強大的力道令地面咔嚓碎裂,浮現道道裂痕。

  這位天君一來就以極高的姿態,強勢奪取了所有人的視線,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好似成了今天的主角。

  身為當世人,法海自然不會沒有絲毫芥蒂。

  他將姿態放低,直接向蕭寧發起挑戰。

  若蕭寧是真的天君那還好多,若是個西貝貨,那就別怪他法海不客氣了。

  握著禪杖的手掌,緩緩握緊,法海渾身浩瀚的法力洶涌而起。

  一股龐大的威壓,猶如海浪般,一波一波的瘋涌開來,直沖天而起,在天空中呈現環形狀,鋪展而開。

  “轟轟轟!”

  在一道道驚駭的目光匯聚中,法海釋放出無以倫比的強橫威壓。

  那威壓以金山寺為中心,猶如環形巨浪一般鋪展開來,直直覆蓋近千里,方才如同到了邊界般的停止。

  在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那恐怖的威壓,肆意綻放它的威能。

  恐怖的威壓,猶如層層海浪一般鋪展開來,蔓延上千里,威懾一切的氣息,令一道道目光皆是為之震憾。

  “轟!”

  法海手中的金剛禪杖猛地一柱地面,地面崩裂,裂縫滿眼開來,猶如蜘蛛網一般。

  而那滔滔威壓,更是洶涌了三分、恐怖的三分。

  天空中響徹起海浪的嘩嘩沖擊之聲,虛空都隱隱浮現出裂縫,崩裂開來。

  “嘶…”

  望著這一幕,諸多金丹境的強者皆是忍不住的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浮現出驚悚之色。

  “這種程度的威壓,簡直恐怖…”

  “佛子之名,果然不虛!”

  望著天空上一波波的不斷鋪展開來,覆蓋近千里的恐怖威壓,諸多金丹境的強者心中,皆是忍不住的露出驚駭之色。

  釋放自身的威壓,覆蓋上千里。

  這一步,這些金丹境的強者都能輕松做到。

  然而,所有人都達不到如此恐怖的地步,如淵似海,重重疊疊,有如巨浪般滔滔不絕。

  這一刻,在所有人眼里,法海釋放出來的超強威壓,好似一片浩瀚的汪洋般。

  汪洋中,儲藏著并非普通海水,而是如同三千弱水般恐怖。

  給所有人的感覺,一旦踏入其中,就會永遠陷入絕境,再也不可能走出來的感覺。

  “法海的境界和力量,竟然達到了如此強橫的地步嗎?不愧是當代佛子啊!恐怖如斯!”

  望著這如淵如海的千里威壓,每位金丹境的無上強者心頭,皆浮現出了駭然之色。

  因為,這股威壓汪洋,實在太過恐怖,望著它,眾多強者心中竟隱隱生出了一絲畏懼感。

  可想而知,法海釋放出來的威壓汪洋,到底恐怖到了一個怎樣的程度。

  “這位神秘的天君,又該如何應對呢?”

  諸多強者目光偏移,落在蕭寧身上,忍不住的搖頭。

  如今。

  威壓汪洋覆蓋千里,直接將那位神秘天君包裹在里面。

  層層恐怖無比的波濤,皆是朝著對方而去。

  想想,單單是身為觀看者的他們,都從這威壓汪洋中,感受到了一絲威脅和恐懼的味道。

  那么,首當其沖的蕭寧呢,豈不是要面臨比他們更加恐怖的威勢?

  他們嘗試著代入到蕭寧的視角,望著洶涌席卷而來的浩瀚威壓海浪時,皆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這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恐懼!

  如果換做是他們,定然是絕對不愿踏入到那威壓汪洋之中。

  可是…

  擺在蕭寧面前的只有兩種選擇,可以選擇踏入或者不踏入。

  實際上,卻是只有著一種選擇。

  那就是踏入其中!

  因為,這是法海的一種陽謀。

  不能不踏入,不能后退。

  因為這是法海向蕭寧挑戰,金丹小輩向天君前輩的挑戰,若是退縮不戰,那蕭寧必將聲名掃地,無地自容。

  如今,法海霸道到極致,也自信到極致。

  雖然之前被蕭寧喝破佛心,心靈有了破綻,但是,他卻很快就重拾信心。

  如果蕭寧猶豫不前,亦或者是后撤退縮,那便是說明他根本就不是天君,算是大出洋相。

  所以!

  蕭寧只有踏入這威壓汪洋和法海硬碰,或是強勢破局,鎮壓法海。

  才能徹底向世人證明,自己天君的身份和實力相匹配。

  “后退不得,前進卻又需要莫大的勇氣,這位神秘的天君,究竟是會如何選擇呢?”

  思慮至此,諸多金丹境的強者們,目光紛紛匯聚在了蕭寧的身上,帶者一絲絲的期待之色。

  他們很想要知道,這位神秘的天君,從剛開始出現的時候,便是一副淡然的神色,面對這種情景,究竟會怎么做呢?

  又或者說,他其實就是個水貨。

  如今,法海的挑戰,正好可以檢驗其真實性。

  “前輩又該如何應對呢?”

  望著蕭寧的身影,遠處的白素貞輕咬嘴唇,眼中浮現出隱隱的擔憂和關切之色。

  雖然說在心中,她對蕭寧很是自信。

  但是,法海給她的威懾力實在是太過強大了,所以,白素貞仍然不可避免有些憂心。

  雖然雙方同是金丹境,但是,法海實在是太強大了。

  給白素貞的感覺,如同凡人面對山岳般高大。

  “哈哈,來得正好!”

  卻見,蕭寧淡然一笑,猶如站在萬里汪洋中,他強任他強,我自屹立不倒,穩如磐石。

  所有的威壓到了他身前,都自動消彌,漸漸化為無形。

  “區區威壓,能耐本君如何?”

  這種淡淡的語氣,簡簡單單,但是在此刻傳遞出來。

  猶如最為霸氣、輕蔑的話,轟隆隆的響徹在每個金丹境存在,以及在場所有人耳中,如同洪鐘大呂!

  “咚!”

  蕭寧隨意踏出一步,擲地有聲,在天空中響徹開來。

  雖然是極其普通的腳步聲,但是響在眾人的耳中,卻似是擂鼓一震,回蕩不止,令所有人的心臟似乎都為之抖動。

  “唰!”

  所有視線都移了過去,目光齊齊往蕭寧那踏出的一只腳望去。

  “嘩嘩嘩!”

  剎那間,響起了滔天的海浪沖擊聲,那上千里的威壓汪洋,在頃刻間瘋狂的漲幅上去,洶涌上十倍,兇悍上十倍,恐怖上十倍。

  無窮的威壓和力量,全部匯聚在一起,無限疊加,轟然沖擊在那只踏入威壓汪洋的腳上,那震憾般的情景,似乎要將這一只腳壓爆一般。

  無數視線死死的盯著,想要看著這一只腳的變化。

  是顫抖?

  站立不穩?

  或是被轟飛?

  亦或是,直接干脆的爆炸開來?

  諸多金丹境存在緊緊的盯著這一幕,卻是連眼睛都也不眨一下。

  只要出現這些變化的其中一個,那就說明首次交鋒,這位神秘人就已經輸了,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

  反之,如果能夠巍然不動,堅持一段時間,那么就代表著他并沒有輸,而是真正能與法海平分秋色,甚至是技高一籌。

  諸多視線中。

  卻見,這一只腳踏入到威壓汪洋中,并沒有停留一息時間,便又動了起來。

  瞧見這一幕,無數人不免暗嘆一聲。

  居然這么快就動了,果然還是不行,一息時間都是沒有堅持住,便站立不穩了么?

  什么狗屁的天君啊?

  有些人面露失落之色,轉過頭去,不再看那邊的景象。

  “嘩!”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地間忽然響起了一道嘩然之聲。

  “怎么回事,難道又有變化,直接被轟飛了出去?”

  這些失落的目光聽聞動靜,心中如此想道,紛紛向著場中望去。

  而這一望,便是當場目瞪口呆。

  因為他們看見的不是被威壓轟飛的一幕,而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一幕!

  只見得。

  那一只腳剛剛微動的一瞬間,蕭寧的另一只腳便又踏了進來,兩只腳進入到這威壓汪洋之中。

  同時也代表著,他整個人都跨入到這滔滔威壓汪洋中。

  “嘩嘩!”

  滔天巨浪聲,響徹天際。

  蕭寧的兩只腳,穩穩踏入這威壓形成的海域中,巍然不動,猶如瀑布下的磐石,風暴中的山岳一般!

  這個時候,所有人才知道。

  原來,剛剛那第一只腳微微晃動,不是被那巨浪所沖擊到,而是因為,他將另一只腳踏入海域之中,自然產生的晃動啊。

  “此人硬撼法海的超強威壓,難道真是天庭的天君下凡不成?!”

  這一剎那,所有人都變得不可置信起來。

  誰能想到。

  這位突然而來的神秘人,竟然是貨真價實的天君存在?

  這樂子可就大了!

  踏赴恐怖威壓,身現無窮汪洋,面對滔滔巨浪,展現出極為有魄力的一幕,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咚!咚!咚!”

  就在這個時候,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乃至震憾的一幕,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只見蕭寧踏出第二步后,沒有過多的停頓,甚至沒有任何的停歇,繼續踏步往出。

  一步、一步、一步…

  在諸多視線瞳孔微微顫抖間,蕭寧一步一步踏出,目光平靜,神色淡然,如同尋常的閑云散步一般,輕松至極,隨意至極。

  嘩嘩嘩!

  滔天巨浪轟擊之聲響徹,然而卻絲毫沒有阻礙一般,根本不能讓蕭寧的腳步停頓分毫。

  天上地下,六合八荒。

  一道道視線都變得呆滯了起來,那等神色,猶如看見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怎么可能?!”

  在一道道震撼的視線注視之中,蕭寧的衣衫獵獵,目光平靜,行走于威壓汪洋之中,無視了一切阻礙,清脆而又有節奏的腳步聲,響徹于天地之間,回蕩不止。

  他徑直來到法海身前十丈遠。

  “前輩威武!”

  此刻,白素貞望著場中蕭寧那輕描淡寫的舉動,她忍不住微微張大了嘴巴,眼中緩緩浮現出一絲震驚之色,以及一絲異樣的光彩。

  天地都似乎沉寂下來。

  “咕嚕。”

  諸多金丹境強者都陷入了沉默,望著場中那道身影,暗自吞了一口唾沫,喉嚨中,傳來一絲干澀感。

  “嗯?”

  就在眾人無不為蕭寧的隨意姿態,而感到無比震驚的同時。

  法海卻是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天君好神通,那就再接小僧一招!”

  如雷鳴轟然的聲音在金山上炸響。

  雖然他的眼簾仍然低垂著,并沒有去看蕭寧的方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可身處于他的威壓汪洋之中,那所有發生的一切,自然全部都是映照在了他的心境之中。

  他的威壓汪洋,究竟有多么的恐怖,身為施術者的他自然知道。

  那種威力,即便是再強橫的金丹境存在,也不可能沒有絲毫影響。

  正因為如此,他才感到震驚。

  對方…真的是天君?不是假貨?

  “大威天龍,般若八嘛空!”

  在一道道目光注視中,法海猛地一聲爆喝,在爆喝之聲響徹天地的瞬間,手中持著的金剛禪杖,同時狠狠的往地面上一柱。

  地面炸裂,碎石飛濺。

  法海的大紅袈裟覆蓋下,纏覆于背上的過肩天龍紋身開始蠕動起來,似乎一頭龐然大物蘇醒。

  “吼!!!!”

  一道響徹天地,如雷如龍般的巨大咆哮聲,隱隱在天地間響起。

  “嘩!”

  那金山上方的天空中,覆蓋千里的威壓海浪,忽然海面猛地炸裂,一頭無法形容的龐然大物緩緩升騰起來。

  那是一頭虛幻的龍軀,由威壓汪洋中的海水凝聚而成,僅僅是頭顱便如山峰般巨大。

  它巨大的龍嘴緩緩張開,悶雷般的咆哮聲從其中響起。

  一道鎮世般的恐怖龍威,猶如風暴般,一層層在海面上席卷開來。

  “呼呼呼!”

  上千里的海面,皆被狂亂的風流吹拂得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是…真龍之威?”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兇暴威壓,即便是未曾涉入威壓汪洋的金丹境絕巔強者們,都忍不住面色變得蒼白,渾身僵硬起來,面露驚駭之色。

  “噔噔噔!”

  少部分弱些的金丹境強者面對著這種前所未見的恐怖威壓連連后退,竟然不能抵御片刻。

  “這龍威,未免也太過恐怖了吧?”

  眾多強者臉色微微的蒼白,令人難以想象。

  “即便是我們都是如此,那么身處其中的那位,豈不是要遭受狂風暴雨般的沖擊?”

  諸多金丹境的強者,心中皆是如此想著,目光齊刷刷往蕭寧的方向望去。

  不過當他們的目光匯聚而來,落在蕭寧的身上時,卻猶如看見了什么心驚肉跳的事情般,眼皮子都顫抖了一下。

  “這…不會吧?”

  眾人都失聲了。

  就在那一道道視線的匯聚中,蕭寧踏在海面上,面對四周滔天的海浪,以及那猶如山岳般的龐然大物,竟然面不改色。

  “吼!”

  那虛幻的龍軀俯下身來,磨盤大的眼瞳盯著海面上的人影,緩緩的張開嘴巴,驚天一吼!

  呼呼!

  一道極端兇猛,帶著狂暴龍威的金色風暴,自口中席卷而出,鋪天蓋地般涌向蕭寧。

  此刻,那巨大的龍嘴就如同一個風眼,而蕭寧便處于風暴最猛烈的地方。

  “鎮壓!”

  金山寺上,法海手持金剛禪杖,眼簾低垂,爆喝一聲,震響天際。

  “轟!”

  龍威風暴席卷,將蕭寧給重重籠罩,極速的淹沒而去。

  “嘭!”

  就在一道道目光以為蕭寧要被徹底淹沒時,一道爆裂之聲,突兀的響徹起來。

  那席卷的風暴爆裂開來,化為狂亂的氣流,向著四面八方爆射而出。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就聽得一道輕笑聲響起。

  “咻!”

  在那風暴爆裂過處,一道身影突然爆射而出,猶如瞬移一般,越過重重空間,剎那間出現在高空中。

  而后,他開始緩緩墜落,踏在那虛幻龍軀的頭顱上,踩在他的兩只犄角間。

  蕭寧伸出一只右掌,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之下,輕輕的貼在它的頭顱上。

  “他想做什么?”

  一道道驚呼聲響來。

  法海的眉頭微微跳動,背負的天龍紋身,開始緩緩的顫抖起來,似乎有著一些不安。

  “現在,本君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天君的威嚴!”

  淡淡的話語,自蕭寧嘴中響起,傳遍天際。

  “滅!”

  他最后吐出一個字。

  當這個字響起的剎那,所有人都感受到,整什天地都嗡鳴了起來。

  “轟!”

  一道道視線匯聚中,蕭寧那輕輕貼在龍首上的手掌心中,噴薄出一種恐怖的威壓,瘋狂的爆涌而出,將整個虛幻龍軀都包裹在其中。

  “吼…”

  被淹沒的虛幻龍軀,抬頭望著周圍恐怖的威壓,竟然隱隱傳出一絲嗚咽。

  “咔嚓!”

  一道道裂縫蔓延的聲音響起,龍軀自頭顱開始,道道裂縫浮現,直到布滿它整個身軀。

  “嘭!”

  最后,一道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讓所有人都為之震耳發聵。

  伴隨著天龍的慘叫聲中,它的整個龐然龍軀,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轟然爆裂成漫天光華。

  不僅那虛幻的龍軀破滅,就連龍軀下方的千里威壓汪洋,也被這股爆炸的巨大余波影響。

  轟然爆涌起來,而后嘭然炸裂,化為一道道光束,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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