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得聲音,齊齊轉頭看去,豁然正是張三豐,只見他一頭銀發飛舞,臉色猶如嬰兒般紅潤,氣定神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上的衣裳邋里邋遢。
“師兄出關了!”
“師父出關了!”
眾人迎了上去,武當七俠更是激動,齊刷刷的跪地磕頭請安。
好一陣熱鬧之后,一行人來到真武大殿,依次坐下。
張三豐收斂了笑容,神情凝重:“若是如翠山所說,那個老喇嘛定然就是蒙元第一國師八思巴!”
宋遠橋驚訝萬分,急忙問道:“師父,當年不是有傳言說,八思巴已經圓寂了嗎?”
七十余年前,八思巴橫空出世,鎮壓天下近一個時代,那時宋遠橋已然出世,對他的大名自然是如雷貫耳。
只是后來有傳言說八思巴突然圓寂,因此,宋遠橋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張三豐捋了捋胡須,輕輕搖頭:“雖然立場不同,老道不得不承認,八思巴天縱其才,能以密宗的旁門功夫晉階宗師之境,老道自愧弗如也!”
“數十年前,老道不過是初出茅廬,功夫未成,八思巴就已經是宗師之境,威震天下。”
“那時,故宋破滅,八思巴總領天下宗教事宜,召開宗教大會,打得我中原各教抬不起頭,全真教被滅門,剩下的各派也都封山閉教。”
說到這里,他一陣唏噓,頓了頓,繼而說道:
“正是因為如此,老道才不敢太過張揚!”
“以武道宗師境的三百年壽元來算,八思巴還有數十年好活,他沒那么容易圓寂!”
“只是,為何有這則傳言,老道就不知道了!”
張三豐的話,為眾人揭開了一段陳年往事,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蒙元帝國橫掃亞歐大陸,何等的意氣風發,那是中原漢人同胞的至暗時刻。
如今,經過張三豐、蕭寧師兄弟二人的暗中謀劃,武當、明教二派的竭誠合作,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絲勝利的曙光。
卻不料,當年那個大魔王一般的外教喇嘛,他又出現了,甫一出世就將明教義軍打得落花流水,后退百里,輕易不敢動彈。
蕭寧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師兄,我覺得當年八思巴可能受了重傷,這些年來一直都在閉關療傷。”
“否則的話,我當年殺了他的徒孫,他不可能不找上門來報仇!”
“如今,蒙元朝廷已是岌岌可危,元帝迫不得已,才將閉死關的八思巴請了出來!”
張三豐聞言,眼睛一亮,緩緩點頭:“師弟所言不無道理!”
“我中原大地臥虎藏龍,道教高人喜愛隱居深山苦修,以超脫成仙為終生目標,輕易不愿出世!”
“或許當年八思巴太過囂張,認為我中原無人能制,動輒破門滅教,惹怒了哪位前輩高人,將他擊傷也未為可知!”
蕭寧神情一振,說道:“事實真相如何,早已無人知曉,不管怎么說,這老喇嘛不好好在家待著,急著跳出來阻了翠山師侄的路,實在是可惡!”
“師兄,我們就不能輕易放過他!”
張三豐點了點頭:“為了我中原漢人的未來,這個老喇嘛是絕對不能留了!”
“這樣,我們師兄弟親自走一趟,送他去西天見佛祖!”
他眉頭一凝,臉上殺機四溢。
師兄弟二人商量好之后,立即和張翠山北上。
經過數天的趕路,終于來到了大都城外百里的大軍駐扎處,三人沒有大張旗鼓,而是悄悄地回到了軍營。
紅底鑲金龍的旌旗迎風招展,白色的軍營帳蓬綿延數十里,一眼望不到邊。
蕭寧、張三豐師兄弟二人凝望著連綿不絕的軍營,兩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翠山…長大了,不再是當年的翠山了…”
張三豐嘴唇蠕動,神情恍惚。
蕭寧亦是目瞪口呆,低聲說道:“是啊,他已是坐擁半壁江山的明王之尊,也是我漢人心目中未來的天下之主,一舉一動都關乎億萬百姓的未來。”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我們兄弟庇護的那個張翠山了,他已經跳出江湖這個樊籠,成為了左右天下局勢的大人物!”
“師兄,有徒如此,你應該感到自豪才是!”
看出了張三豐心中的失落,蕭寧溫聲勸導開解。
想想也是,當年還需要自己庇佑的徒弟,一眨眼就長大了,即將成為這九州中原的天下之主,張三豐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過了許久,張三豐說道:“師弟,待此事一完,我們回山吧,這外面的世界,終究是年輕人的世界!”
蕭寧卻搖了搖頭:“不了師兄,我想出去走走!”
面對張三豐不解的眼神,他解釋道:“我已成武道宗師,一味的閉關已是無用,我想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唯有入紅塵,才能斬斷紅塵!”
其實,蕭寧是打算此事一了,就離開這個世界,如此說辭,不過是和張三豐先打個招呼而已,以免突然消失引起恐慌。
張三豐聞言,啞然失笑,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師弟如今不過三十來歲,以武道宗師境的壽元來看,正當青春年少,不像自己已垂垂老矣,心慕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是情理之中。
他笑道:“師弟所言極是,那隨后老道就自行回山了!”
聽得張三豐的話,蕭寧知道他誤會了,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
位于正中間的中軍大帳中,一身威嚴之氣的張翠山高居首位,蕭寧和張三豐位列次席,下方則是一眾明教高層和軍中將領。
張翠山肅然道:“諸位,本王此行回山,已經請來了師尊師叔,想來,他們的威名大家也應該有所耳聞!”
“不過,此事勿要聲張,以免被蒙元韃子探知,讓那老禿驢給跑了!”
“本王決定,明天一早,全軍出擊,若是那老禿驢出現,自有家師和師叔去應對,諸位的任務就是拿下大都,活捉韃子皇帝,能不能做到?”
底下一眾將領轟然應諾:“請明王發號施令!”
見軍心可用,張翠山暗自點頭,他站起來大聲說道:“常遇春、徐達!”
常遇春和徐達二人走出席位,轟然躬身:“末將在!”
“本王命你二人為左先鋒,領兵五萬,從左邊進攻!”
二人高聲應道:“末將領命!”
“顏垣、莊錚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