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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離去;荒廟

  鐘府,靜室。

  “一頭二階烏鴉妖的尸體,八頭一階妖尸,成符率七成,總共讓我煉成了符紙三百八十張,玉符五枚。”

  “其中,三百五十張一階符紙,能發揮出一階法術威力;三十張符紙,能發揮出二階法術威力;五枚玉符,更是以烏鴉妖精血煉制,可引動一絲太陽真火,對二階巔峰都有威脅。”

  “若是有心算無心,毫不吝惜符紙,以數量砸人,再配合那數枚玉符,恐怕都能威脅到一般元神真人了!”

  荀沐看著身前的一沓符紙,滿意點頭:“不錯,是時候出關了。”

  出門,感知外放。

  他‘看’到了府中的鐘堯、老管家,以及,還未離開、尚不死心的姜清歌。

  “咦?”

  荀沐忽地皺起,手中掐訣,一陣推算。

  卻說。

  這推算之能,是《黃庭洞玄經》融合多部功法,方才獲得的。

  “之前未晉升凝法境,得到推衍之能,還未察覺,現在看來,我竟然與那姜清歌有緣?”

  “緣在何處呢?是善緣…還是孽緣?”

  “我得天道符詔,在山海界有‘氣運之子’待遇,一路順風順水,所以,在未主動種下什么惡果的前提下,應當不會是孽緣。”

  “那就無需去管它了,且看以后,等緣分到了,再說吧!”

  荀沐搖了搖頭,嘆息道:“青化縣啊,此處多留無益,是時候繼續啟程了。”

  午間。

  荀沐邀來鐘堯,兩人叫了一桌飯菜,同席而飲。

  酒酣之時。

  “鐘大人,我要離開青化縣了。”

  荀沐言罷,從腰間取下一枚玉符,贈予鐘堯。

  這正是那五枚玉符之一,以烏鴉妖的精血所煉。

  至于其承載之物?

  自然不是靈玉髓,那太暴殄天物了,而是仙玉。

  所謂仙玉,不過是親和靈氣的玉石罷了,能與外界天地交通,緩滿吸納靈氣,并少量儲存。

  它的作用,就是制作玉簡、玉符。

  來歷么?

  白云山一戰,張紫云、城隍神復制玉簡時,荀沐向兩人討要了一些。

  它說珍貴也珍貴,說不珍貴也不珍貴,基本上每個中大型玉礦都有少量,張紫云、城隍神這等活了數十上百年的,手中都有不少存貨。

  “這是?”

  鐘堯看著手中火紅如血、好像一團燃燒著火焰般的玉石,不由有些猶豫,擔心其太過珍貴。

  畢竟,之前荀沐贈他眾多妖尸,已是承了一個大人情,現在再接受這珍貴禮物,就有些太過了。

  福緣太重,超出本身界限,亦非好事。

  “勿憂,區區小物爾。”

  荀沐自是看出了鐘堯心思,擺手一笑:“此玉符攜帶于身,可辟邪;若有鬼祟陰物,以之相砸,當有奇效。”

  “大人為官一方,或可能與魑魅魍魎打交道…我這玉符,不僅是贈予鐘大人,更是贈予鐘縣令。”

  他在‘縣令’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前面的‘鐘大人’,是說私交,而‘鐘縣令’,則是提醒牧守一方之責。

  話已至此。

  鐘堯不再推脫,大大方方收了,鄭重言道:“荀仙長放心,本官必謹守本心,造福一方。”

  “善。”

  荀沐撫掌大笑。

  他贈送玉符,不僅是欣賞鐘堯,認可其人品;更有隨手落子,籌劃源能點的盤算。

  畢竟,造福一方數以萬計的百姓,到時必有不小回饋。

  宴飲繼續。

  一個時辰后,杯盤狼藉,賓客盡歡。

  當天,荀沐一人一馬,離開了青化縣。

  又三日過。

  姜國太子親攜圣旨,日夜兼程趕至青化縣,請兩位仙人入京。

  但此時——

  張紫云、荀沐兩位修仙之人,早已離去,不得影蹤。

  青化縣中,只有兩位仙人的事跡,還在流傳。

  最終。

  姜國太子無功而返。

  官道。

  荀沐一襲青衫,騎在馬背上,噠噠前行。

  為什么不飛?

  因為:飛舉,是要消耗法力的。

  若是目標明確,路程較短,那還好說;但若是中長途,沒有明確目的,那體驗就太差了。

  正好,荀沐不急,也沒什么要緊事,就這么晃晃悠悠,順便在馬背上思考事情。

  “從《洞玄經》中記載關于四階的感悟,以及我自身對于武道四階理解,可以看出:四階位格,是一個大關卡,可以說是質變。”

  “想要突破,須得煉心。”

  “心境這個概念,無法具體描述,到了,就是到了,不到,再如何言說,也體悟不到。”

  “仙道,講究性命雙修,命,是身體、道行、法力;而性,就是修心;”

  “我隱隱有一種感覺:若是心境無法達標,就算有功法,古瓷枕頭都不能幫我邁過四階的門檻,或者說,即使強行提升,也是殘缺的,有缺陷的。”

  “所以,在這紅塵中,慢慢打磨心性吧!”

  “正好,我要去那些疑似藏有修仙功法之地,這一路上,就用腳丈量,也算是游戲紅塵了。”

  荀沐作出決定。

  于是。

  接下來的日子。

  他就是游歷趕路,體驗各地風土人情,經歷種種世事。

  期間。

  有混跡于商隊中,遇到過山匪打劫,廢了那些山匪武功;

  有夜宿荒廟,見到一女子被人追殺,救之,對方欲要以身相許,卻被拒絕;

  還有在一座大山中,遇到了一頭一階的白鹿妖,對方身上沒有煞氣,只有清靈之氣,被一番教化,傳以修煉法,放歸山林;

  這一日。

  傍晚,山道。

  “天色不早了,今晚,就在這寺廟中歇息吧!”

  荀沐騎著自己的青驄馬,在路邊停下,來到一座破廟前。

  這寺廟年久失修,大門倒了一半,門匾上的字跡也斑駁不清,不過,依稀可以分辨出‘伽藍寺’三個字。

  “伽藍寺么?還好,不是蘭若寺。”

  荀沐調侃著,步如其中。

  破廟內,雜草稀疏,還有多處布著蛛網,西南角的地方,有著柴火燃燒的灰燼,應該是趕路人夜宿所留。

  “環境還不錯。”

  荀沐微微點頭。

  他沒有說反話,這個時代,還處于藍星的古代,地廣人稀,夜晚趕路,有時甚至要露宿野外,有間遮風擋雨的破廟,算是好的了。

  荀沐施展除塵術,清掃灰燼;再用風卷術,卷來一些干柴;緊接著,出去逛了一圈,抓來一只野兔。

  然后。

  他從袖中空間取出一張毯子,開始生活,燒烤野兔。

  火苗噼啪閃動,舔舐者剝了皮的野兔,油滴滋啦啦落在火焰中,誘人的香氣,隨之彌漫而出。

  取出攜帶的調料,添加。

  荀沐一邊翻轉著繼續燒烤,一邊翻閱玉簡,閱覽其中的故事。

  夜色降臨,漸漸深了。

  不知何時。

  破廟外面,突然響起一陣細微的聲音,然后,隨著時間推移,漸漸變大。

  噠噠噠!

  那是腳步聲,還有說話聲。

  聽聲音,是兩個男性,年齡似乎都不太大。

  “天這么黑了,咱們不會這么倒霉,要露宿野外吧!”

  “應該不會吧!”

  “寧兄,你說這附近,會不會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應該…沒有吧!”

  “寧兄,你說,咱們這次進京趕考,能榜上有名嗎?”

  “應該…可以吧!”

  “應該,應該,寧兄,你應該起個別號,叫寧應該才對!”

  這個聲音調侃之余,又有三分氣憤。

  “薛兄不要開玩笑了。”

  那個被稱為寧兄的,干巴巴說著,突然驚咦一聲:“薛兄,你快看,那邊有火光,還有馬嘶…有人!”

  “是一間破廟…走,咱們快過去。”

  “兩個進京趕考的書生,還有一個姓寧的?真是有意思!”

  荀沐嘴角勾起,臉上泛出饒有興趣的神色。

  察覺到兩人快要進來。

  他飛快收起玉簡,專心對付起烤兔,等待這兩人的到來。

  很快,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個書生出現了。

  “果然有人,是一位道長!”

  那個身穿褐色葛布,小眼睛泛光的高個書生,朝破廟內環顧了一圈,開口道:“在下薛桓,是進京趕考的書生,想在此借宿,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在下寧元培,”

  另一個容貌俊美的小白臉,也是抱拳道:“麻煩道長了!”

  “寧元培啊,不是寧采臣么?”

  荀沐目光從薛桓身上一帶而過,看了眼寧元培,心中嘀咕著,稍稍有些失望,卻還是道:“不麻煩,都進來吧,這是荒廟,我亦非是主人,相聚即是有緣嘛!”

  倆書生松了口氣,走進來,坐在火邊,征詢了一下荀沐意見后,開始烤熱自己的干糧。

  滋啦啦!

  荀沐的烤兔即將完成,此時,流淌著大滴的濃油,在各種調味料刺激下,香氣愈發濃郁,勾人饞蟲。

  一旁。

  寧元培還好,烤熱了自己的干糧,小口小口珍惜地吃著,雖然不時聳動鼻子,但始終沒開口。

  而薛桓,吃了幾口自家的干糧后,實在忍不住了,眼巴巴望著荀沐手中的烤兔,吞咽了口口水,問道:“道長,你這烤兔,可賣否?”

  他是個聰明的,沒有直接討要,而是問價錢。

  就好像:小孩子見你吃東西,問你好吃嗎,他的意思,不是真的問你好吃不好吃,而是自己想吃。

  此處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薛桓看來,荀沐是個道長,不好銅臭,自家問價錢,對方就應該大度地一笑,表示:‘不要錢,拿去吃吧’。

  孰不知,荀沐卻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

  “賣啊!”

  荀沐笑了一笑,點頭:“一條兔腿二十文,半只兔子六十文。”

  他還真沒宰人,一般的客棧,也就這個價錢,更何況用上的各種精貴調料,還有不俗的燒烤技藝。

  如果真要賣的話,這個價錢,很有誠意了。

  “我…”

  薛桓噎了下,瞪大眼睛,似乎在詫異‘荀沐好生愚笨,連這般淺顯的隱晦之意都聽不懂’。

  “道長,嗯,有點貴哈,便宜一點吧,我們兩個各買一份。”

  他干笑了一下,退而求其次,這般開口道。

  話說。

  這兩個書生,自然是沒什么錢的,不然,也不會兩人結伴,沒有什么書童、護衛之類,就上京趕考。

  所以,此時才會討價還價。

  “薛兄,我…我不要。”

  寧元培弱弱舉手,有點小受的模樣。

  他可舍不得浪費錢。

  “你!”

  薛桓狠狠瞪了他一眼,差點沒氣岔氣。

  有你這么拆臺的么?

  “哈!”

  荀沐看著這有意思的倆書生,笑了一下,道:開玩笑的。這么一只兔子,我也吃不完,單吃兔肉也油膩,我用兔肉,換你們的干糧吧!

  “換換換!”

  薛桓這次,生怕寧元培再攪局,連忙答應道。

  寧元培也只好同意。

  “喏!”

  荀沐分給兩人,各自一個兔腿。

  薛桓還了一張巴掌大小的烙餅;寧元培比較實誠,算了下價值,給了三個窩窩頭,一個玉米面饃,還準備掏銅錢。

  薛桓眼疾手快,連忙打他,使眼色道:“道長都說不要錢了,你不要多事。”

  荀沐搖頭笑笑,跟著勸說,才讓寧元培放棄了想法。

  三人一邊吃,一邊閑談。

  從談話中得知:兩人都是進京趕考的考生,今天因為趕路出發晚了,才會差點露宿荒野。

  出發晚了的原因,卻是因為:路上,兩人遇到一個受傷的阿婆,將之送到送到醫館,卻反被訛詐。

  “晦氣!”

  薛桓吃了口烤兔,眼睛愜意地瞇起:“道長,我不是說這烤兔哈,烤兔很美味…我是說那賊老婆子!”

  “我看她穿的不錯,想著救了她,多少能給點錢,卻沒想到,被拉著不讓走,非要見官,最后反被訛詐了一筆。”

  他恨恨道。

  “薛兄,對不起哈,都怪我。”

  寧元培頗為自責,縮著腦袋,跟個鵪鶉似的。

  聽聞這些。

  荀沐笑笑,沒說話,心里卻在吐槽:“異界版碰瓷啊!”

  吃完。

  夜漸漸深了,三人入睡。

  荀沐還好,心境不俗,隨遇而安;薛桓、寧元培兩人,就有些不適應,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半個時辰后。

  薛桓、寧元培兩人,仍然沒睡著。

  也就在這時——

  嘩啦啦!

  外面突然開始下雨了,還下的挺大。

  又過了一會兒。

  黑暗中。

  荀沐突然睜開眼睛,因為,他感受到了陰氣。

  “有鬼來了!”

  他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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