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
翠色連綿,如潮水般席卷般開來;層巒疊嶂,一直蔓延到天盡頭。
崎嶇的山徑上,偶有文人墨客留下的詩詞,以摩崖石刻的形式留駐其間,被一道道青翠欲滴的藤蔓半遮半掩,別有一番風情。
“我有一只小毛驢,從來也不騎…”
荀沐一身青衫,騎著小毛驢,晃晃悠悠漫步其間。
偶見背柴的樵夫…
那人在半山腰的遠處,高聲道:“兀那書生,做個詩來聽聽喲!”
“有何不可?”
荀沐灌口酒,長嘯一聲,清吟道:
“獨入幽篁里,吟詩復長嘯。
林深人不知,大日來相照。”
“好詩!好個俊俏的書生!”
在樵夫一臉驚嘆的目光中,荀沐遙遙一揮手,騎著毛驢遠去了。
樵夫有樵夫的驚嘆,孰不知,書生也有書生的煩惱。
“那‘驚鴻仙子’余驚鴻的傳承,到底在哪座山,哪座崖呢?”
荀沐唏噓感嘆著。
神武界中,武者的綜合實力,是境界、功法、神兵、武技,四者的綜合。
其中。
境界最上。
小境界,比如前期、中期、后期,還可以憑借后三者彌補;但大境界的碾壓,任憑你萬般天才,也無力回天!
境界相同,則看功法、神兵、武技三者的品質。
這三者的分級:
功法對應境界,依次為:法相級,神通級,神魔級。
什么,法相之下?
不入流咯!
武器分為九品:九品為下,一品為上;一品利器之上,則是神兵。
而武技,則分為:天地玄黃四階,每一階又有上中下三等。
余驚鴻生前,也只是法相境后期的高手。
所以。
‘驚鴻仙子’的傳承中…
荀沐對功法、武器,都不甚重視,只有那一本的地階上品的武技:流水劍法,頗為眼饞。
這本武技的威力如何?
只說一點:‘驚鴻仙子’余驚鴻,曾憑借流水劍法,從一位神通境的邪道巨擘手下逃得一命!
雖然那邪道巨擘,只是初入神通境,境界還不穩定;
雖然余驚鴻,從那位邪道巨擘手下逃掉不久,就重傷身死;
但——
這無改流水劍法的威名!
要知道:跨越一個大境界,那就相當于是兩個物種…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逃掉,已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至于什么小說中…
以下克上,跨越一個大境界逆伐仇敵,那何止是荒唐?
簡直是荒唐!
就像一只白蟻,再怎么強壯,能干掉一只老鼠嗎?
總而言之,地階上品的武技,很牛皮!
——論珍貴程度,就連大多數神通境,都不一定擁有。
“最關鍵的是,我修煉的功法是《玄武無量功》,這流水劍法,正好與我相配哪!”
荀沐喃喃道。
在他預見的世界大勢中,其它的地階武技,也不是沒有。
但那些,有的與《玄武無量功》屬性相悖,修煉起來事倍功半;有的品質不高,遠不如‘流水劍法’;有的則在神通境、甚至神魔境老怪物的手里;還有的,干脆便是在絕地,神通之下,根本無法進入…
論綜合難度、優越性,‘驚鴻仙子’余驚鴻的傳承,算是性價比最高的了!
“記得在原時空,是一個叫林語梓的女子,被追殺跳崖,誤打誤撞得到了驚鴻仙子的傳承…
后來,那丫頭憑借著傳承,一朝崛起,大殺四方…似乎還得了個‘辣手仙子’的諢號!
當然,這些都是原時空的事。
現在的問題是:林語梓找不到,即使找到了,恐怕也沒多大用…畢竟,那丫頭本身也不知道位置!
難不成,我還要找個追殺她的人,來一場劇情還原?”
荀沐失笑著搖搖頭,望向那綿延的無盡山脈,眉頭緊鎖:“大青山,這么多懸崖峭壁…天知道,那驚鴻仙子的傳承,是在哪個懸崖下?”
說來。
他來大青山有兩三日了,也曾翻山越嶺一處處驗證,但似乎是運氣不好,一無所獲。
細想也正常。
大青山蔓延八百里,精準地定位一處傳承,的確非是易事!
“也是!
試想一下:真把一個人丟到‘倚天屠龍記’中,哪個能從綿延數十萬平方公里的昆侖山脈中,精準找到《九陽神功》?
那些寫穿越小說的,簡直是瞎幾巴扯,該殺!”
荀沐黑著臉,悠悠一嘆:“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不論如何,先飽腹一頓再說吧!”
說罷。
他一抬手。
一顆石子飆射出,將一只野兔撂倒。
十分鐘后。
荀沐點燃篝火,燒烤著一只開膛破肚、剝了皮的野兔。
滋滋!
火舌吞吐,歡快地舔舐著烤兔。
油脂滴滴滑落,在火焰中濺射開,爆發出陣陣驚人的香氣。
“不錯!這異界的生靈,似乎因為神武界天地元氣的緣故,長勢喜人…表現在吃上,就是肉質酥嫩,綿彈脆軟,還帶著股純粹天然的香氣…實在是每一個老饕客,不容錯過的美食吶!”
荀沐削一片薄肉,一邊咂嘴品嘗著,一邊不疾不徐地翻轉兔肉,偶爾撒一點鹽巴、孜然上去,讓香味變得愈發濃郁。
就在他一邊大口吃肉,一邊大口喝酒的時候。
踏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道人影掠來。
“我乃無定宗‘小刀王’聶長風!”
聶長風大刀一豎。
無形氣勁迸發,向外席卷出,卷起層層落葉。
“嗯?”
荀沐掃了這人一眼。
‘雙目精光湛然,身上肌肉虬結,氣機沉凝,腳步穩健…
是個武道好手!
但并不能帶給我,血脈上的壓迫。
所以,絕不是法相境…既然不是,那就不怵!
至于什么無定宗?
和天山派差不多,門中,最強也就是個人榜高手…
還遠在天邊,怕個毛?’
他心里,種種念頭一一閃過。
然后。
就淡定地坐著,該吃吃、該喝喝,眼皮微抬:“有事?”
‘區區一個書生,當真托大!’
聶長風心里冷哼一聲,也懶得計較,直接喝問道:“我正在追捕一名黑衣女子,你可曾看到?”
“不曾!”
荀沐淡淡搖頭。
他說完,又顧自起身,去驢背上添了一葫蘆酒。
“咦?”
聶長風冷冷一瞥,正準備離開,卻瞧見了包裹中一閃而逝的金銀色。
頓時,就起了邪心。
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大喝道:“兀那書生,你說了不算!除非,讓我仔細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那女子的賊贓!”
“唉!”
荀沐放下酒葫蘆,忽然一嘆。
“你這書生,嘆什么氣?”
聶長風冷冷道:“別以為求饒,就能讓本刀王心慈手軟,躲過一劫…”
“我是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來投啊…我一純良人,本不想多管閑事的,為何…你非要逼我呢?!”
荀沐伸個懶腰,玩味的神色,一點點變得認真。
他勾勾手指:“你,出手吧!”
‘這人,到底有什么底氣?’
聶長風暗忖著,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