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小胖墩李泰看到王遠這幅自信模樣,也是鼓足了干勁,神情空前的嚴肅!
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他一定把之前的屈辱全部討還回來!
在大哥和小妹的面前,把這個欺世盜名的狗大戶,給完全戳穿!
兩人的目光對碰,有著無形的火花升起,皆是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在桌子對角,看著一個是自己的師傅,一個是自己的弟弟,李承乾這個數學學渣,只能在一旁瑟瑟發抖,什么都不敢說。
艾瑪的,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強大”到要用數學來一決高下?
他活了那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這怕不是兩位神仙了!
“哇!這個好唉”
唯有小樂兒什么都不懂,一直在看戲,而且興奮到小臉發紅,可愛極了。
因為她明白,王公子要開始裝起來了。
沒多久,王遠便帶著兄妹三人離開了大廳,來到一間廂房內,在一張新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而且還讓明叔拿了紙和筆,遞到了小胖墩李泰的面前,示意他可以隨便出題。
李泰自然不會推辭,只見他拿著紙筆,略微思考了半響,便開始書寫了起來。
王遠在一旁看著,不過注意力并不在題目上,而是在小胖墩寫的字上。
不得不說,這個小胖墩雖然年紀很小,但這一手字是真的漂亮,可見老李雖然自己不怎么樣,但對于子女還是很樂意下本錢的。
怪不得這個李球有勇氣和自己比試數學,看來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只是不知道他能在自己面前撐多久?
“師尊,弟子已經寫好了。”
在王遠思考的同時,李泰已經將宣紙寫滿,然后才賊兮兮將它遞到了王遠的面前,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不過弟子這次想問的算術問題有點多,足足有三條,希望師傅你不要嫌棄。”
“二弟,你怎么能這樣?不是說好只問一個問題嗎?”
不待王遠有所反應,李承乾就怒了。
剛剛才說好,每人輪流問一個問題,怎么現在李泰一上來就寫出了三個問題。
這都算是什么呀?
“二哥,你的心比王公子還要黑!還要臟!”
小樂兒也是憤憤不平,王遠聽聞,眨了眨眼。
真是人無話可說的抱怨。
“算了,算了,這些都不算是什么。”
他連忙又拿出一些炒貨,遞到了小丫頭的面前,打算先把她的小嘴給堵上、
要是再讓這丫頭說下去,指不定還會出現什么奇人奇語。
平時拆臺倒是無所謂,可他現在正在為了樹立師傅形象,可不能讓這個小丫頭片子給搗亂了。
小樂兒本來還想說些什么,可一看到炒貨,頓時笑開了花,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王遠隨后又示意李承乾冷靜下來,后者雖然不情愿,可這畢竟是王遠的命令,只能無奈坐下。
“三個問題就三個問題,正好讓為師一次性幫你解決所有難題。”
看到兩人閉嘴,王遠臉上再次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充滿了“和善”。
這一幕場景看得李承乾莫名打了一個寒顫,勾起了一些可怕的回憶,下意識地給李泰遞了一個“默哀”的眼神。
二弟,你要走好!
臥槽!
李承乾的反應,讓李泰內心直發毛。
可惜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是退無可退。
“那師尊,你可要看好了。”
“其實這三個問題都是出于北魏時期張丘建算經之中,它們的解法,算經之中其實都有記載,只是學生總覺得不全面。”
“因此,我的確想請教一下無所不知的師傅,希望師傅你可以和我說說。”
雖然交代問題的來歷,但李泰依舊有著自己的自信,把無所不知咬的特別死。
在這個時代,每一本書籍都是奢侈品,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他這個師尊雖然富有,還真不一定看過算經。
然而李泰完全料到的是,雖然王遠的確沒有看過張丘建算經,但他對紙上這三個問題,卻都是認識。
這不能說是巧合,只能說是曾經“做”過。
這簡直不要太熟悉了!
視線慢慢下移,王遠的臉色也愈發古怪。
“今有十等人,每等一人,宮賜金以等次差降之。”
“上三人先入,得金四斤,持出。下四人后入得金三斤,持出。中間三人未到者,亦依等次更給,問各得金幾何?”
說人話就是,現在有十個憨批來搶錢,而且搶的對象都是李二。
因為先到先得的關系,后面來的憨批,能搶的錢就會逐漸遞減。
而前三個一共搶了四斤黃金,后四個晚來的一共搶了三斤,問每個憨批各搶了李二多少金子。
“今有封山周棧三百二十五里,甲、乙、丙三人同繞周棧行。”
“甲日行一百五十里,乙日行一百二十里,丙日行九十里。問周行幾何日會。”
說人話就是,三個傻缺圍著李二的宮殿繞圈,還速度不一樣,問這幾個傻缺什么時候連連碰,一起升天。
“雞翁一,值錢五,雞母一,值錢三,雞雛三,值錢一,百錢買百雞,問翁、母、雛各幾何?”
說人話就是,李二用一百塊叫......買一百只雞,問翁,母,雛各有多少,話說口味還挺重的。
雖然這三道題聽起來都非常簡單,意思也很明了。
但卻涉及到了等差數列,求最大公約數,一元三次方程組等三個知識點。
不得不說,李泰這三個問題問的還是很有本事,涉及的知識點完全不同,一般人很難答出來。
可僅僅也就這樣了,對于大唐百姓來說,就算是有興趣研究數學,水平撐死可能也就這樣了。
這倒不是他們太蠢,而是因為時代的局限性,他們的所見所聞限制了他們的想象。
沒有見過飛鳥的孩子,永遠不會向往天空,任何想象背后,無論或明或暗,都會有自己的根據和出發點。
能真正憑空想象,大多數都是瘋子。
對于王遠來說,這三道數學題雖然很不錯,可在他眼中依舊不值一提。
以他的學歷,就算是給他三角函數,微積分問題,只要不是特別好,他都能輕松解開。
更別說等差數列,求最大公約數,一元三次方程組這些低等數學了。
它們基本都是小學二年級的知識而已,反正萬物起源就是二年級。
“李球你過來,為師現在就講解給你聽。”
王遠顯得很自信,揮手便讓李泰走過來。
聞言,李泰瞬間懵逼,甚至產生了懷疑人生的沖動!
這才看了幾眼,連十秒都不到,就解出來了?
就算是他,當初一次看到這些數學題的時候,也是研究了老半天。
怎么現在,這個王公子竟然一下子就有了答案?
還要教他?
真的假的?
雖然內心很是懷疑,但李泰還是乖乖走了上前,坐到王遠邊上,認真聽講。
他會被李世民夸贊不是沒有道理的,和李承乾不一樣,他這個人內心其實非常的單純,很喜歡專注在喜好的東西上。
雖然之前對王遠有點反感,可現在涉及到了數學,他還是非常認真的。
而王遠也是大筆一揮,直接在紙上邊寫邊說。
“首先第一個問題,我們就假設第一個傻缺拿了李二甲斤金子,后面每個傻缺,都在甲斤的基礎上扣去遞增的乙斤。”
“然后第二個問題,首先是要求出這三個傻缺的速度,然后再求他們的最小公約數,也就是......”
“第三題,我們就先假設李二買了甲只雞翁,乙只母雞,丙只雞雛.......”
因為大唐并沒有什么x,y,z,所以王遠只能用甲,乙,丙來替代。
他很是耐心地一題又一題逐步講解,把公式全部都列了出來,語氣從始至終都非常的輕松。
而一旁的李泰,則是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為什么每一個問題,都要和他父皇扯上關系?
又是被搶劫,又是被傻缺堵門,走回還要買雞、
他父皇是不是有點太慘了?
李泰頓時覺得有些牙酸了,有著莫名地代入感。
李承乾更是捂住雙耳,裝作什么都沒有聽到,唯有小樂兒依舊在沒心沒肺地看戲,不時還在拍手稱快。
不過李泰并沒有提李世民哀傷太久,很快便陷入到了沉思。
他看著王遠所書寫的解題方法,先是皺眉,接著恍然大悟,最后就是不斷的懵逼加懵逼!
臥槽!
原來這些題目還能這樣解的?
而且還都是那么簡單!
僅僅只是憑借寥寥幾個公式,幾個甲,乙,丙,就能把如此復雜的問題全部肢解?
這簡直是太神奇!
要知道在他剛開始解這三道題的時候,都是跟傻子一樣,全部憑借感覺,把一個個數字慢慢代入進去的,看看哪一個是對。
這甚至都不能說是蠢,簡直就跟弱智一樣。
而現在,王遠這一手解題速度,就是快到巔峰,效率比他之前要高上千萬倍!
王遠很是認真,把答案連連寫滿了三張宣紙,等待油墨干了之后,他才把三張紙給疊了起來,遞給李泰看。
“如果你還不懂的話,我還能再講一下。”
王遠露出微笑,而李泰接過三張紙,連連搖頭:
“不用了,師傅你講的已經夠清晰了。”
“之前是弟子有眼無珠,冒犯了師傅,請師傅恕罪。”
“哪怕是這本算經的作者張丘建,他的解題方法也沒有師傅你講的清晰透徹。”
“師尊,你真乃當世神人呀!”
此時的李泰,已經完全被王遠的才華所折服。
他十幾年來都很少佩服其他人,但對于面前這個少年郎,卻已然是心服口服,欽佩不已。
說完,他便很是認真地將三張紙給收起,害怕有一點磨損,打算回去之后就好好研究。
王遠則是躺在椅子上,優哉游哉地享受老李二兒子的崇拜換個感激。
不錯嘛,小伙你的路走寬了!
王遠嘴角微微揚起,勾勒出一絲笑意,看似慈眉善目,可在一旁的小樂兒卻是眨了眨大眼。
李承乾更是打了一個寒顫,還沒來得及替王遠高興,就再次陷入恐慌之中。
他突然想起了在那一天,王遠帶他進入青樓時的場景,也是帶著這樣的微笑和人畜無害的氣質。
結果......他就會昏死過去了......
然而還沉浸在收獲新知識喜悅之中,李泰卻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靠近。
他反而主動靠了上去,滿懷自信地說道:“師傅,現在輪到你給我出題了。”
“之前是我太過冒犯,你也可以給我出三個問題。”
“不用。”
王遠摸了摸下巴,笑容滿臉:
“說好的一題,就是一題,你能解出來就可以了。”
說完,他便大筆一揮,在宣紙上快速書寫了起來。
他書法和李泰不一樣,何時灑脫。
筆墨流轉,沒過多久,王遠洋洋灑灑就是一大堆文字。
然后待到筆墨凝固,王遠就很是隨便地遞到了李泰的面前。
“現在,你可以嘗試著解解看了。”
“咕嚕!”
李泰默默咽了一口唾沫,懷著期待和緊張,慢慢地將題目拿起,認真地查看了起來。
“現在,李二要從長安前往洛陽,總路程三百八十里,而洛陽東都留守司也派人去迎接。”
李泰嘴角一抽,果然主角又是自己的可憐老爹。
“從長安到洛陽,李二的天子座駕一個時辰可行二十里,而洛陽東都留守司的馬車,一個時辰只能前行十五公里。”
“如果忽略夜間休息,已經其他一切停靠行為,在李二出發的同時,放一只飛鳥和他一起出發,速度為一個時辰三十里。”
“飛鳥碰到另一輛馬車,就會立刻折返,就這樣來回往返飛行。”
“問,但兩輛馬車相遇的時候,他們中間的飛鳥,一共飛行了多遠的距離。”
“這!!!”
李泰越看越是目瞪口呆,完全地傻眼!
“這都是什么玩意?就不能把那只破鳥給殺了嗎?”
“養著來過年嗎?”
明明已經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可李泰卻感覺自己就跟什么都沒有看過一樣!
這都是什么陰間問題?那只飛鳥是在犯神經病嗎?
“這不是什么玩意,這是微積分!”
王遠似笑非笑,讓人倒了一杯花茶,優哉游哉地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