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通過,會有一位至高,提前從亙古的長眠中醒來,為天使一族帶來熾熱的圣輝。”
“你如果通不過,或者不選擇參與,我想他也會蘇醒,只是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血脈污染、肉體存在大問題的八翼業風神天使,沒有給予太多的關照,只是在讓開身位之后,留下澹澹的解釋。
“希望你盡快抉擇,我留守此界,絕大多數的時間渾噩無知。”
“這一次能夠被驚醒,得益于這位年幼的神天使。”
“等到我的意志沉淪,我只會執行「守護」的信念,為那位大人看護道場,禁止一切外來者涉足。”
“那,還有其他方式,可以離開古天界嗎?”白無傷目不轉睛,認真問道。
一枚魂印作為入場門票,這個代價太大了。
他目前閑置兩枚,本來是希望優中選優,找到最適合的寵獸。
如果以這種方式失去一枚,怎么想都是血虧。
“唔。”八翼業風依然倒掛著,臉上的紅潤逐漸澹去,被越來越多的蒼白覆蓋。
“這個殘破的世界,只有那位大人蘇醒,才會開放離去的通道。”
“你還有一分鐘,一分鐘后,我將回到雪山之巔,回歸原始的警戒狀態。”
“這么緊迫…”白無傷蹙起眉頭,思緒陷入巨大的動搖。
左右衡量的天秤上,一邊是魂印,一邊是時間。
如果這個所謂的大人,需要一千年、兩千年乃至更多的時間,才能從沉睡中蘇醒。
他豈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頭發都花白了,才能看到離去的希望?
是,這個世界資源并不緊缺,有太多可以用來修煉的寶地,更有眼花繚亂的靈材。
但它太空洞了,除了遺物圣獸,以及部分畸變的、污染的圣天使,亦或者怨靈、尸魔之類的產物,找不到其他正常的生靈。
白無傷能夠在這里呆個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
可一想到要呆上千年,整個頭皮都在發麻。
羅修斯…就這么坑人的?
強買強賣,不給你還價的機會?
還是說,這枚魂印的付出,一旦成功,能夠得到數倍的回報,有百利而無一弊?
白無傷茫然了,雜念肆意泛濫,如野草叢生。
“前輩,帶我去吧。”
用時三十秒,白無傷還是咬咬牙,做出一個有賭運性質的決定。
相比于遙遙無期的脫困時間,他還是寧愿以身試法,嘗試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
“唰!”
蒼白之光一閃而逝,八翼業風張開八片蒼白色的翅翼,彷佛要把整個天空吞納吸附。
再看去時,天地翻轉,冰涼涼的氣霧涌上皮膚,只是無法給他帶來太刺激的觸感。
這是太陰玉兔反哺的特性,萬法不侵,在跨越到至尊體神獸之后,強度最起碼翻了二十倍。
白無傷什么都不需要做,憑借它就能抵擋各種類型的元素傷害,包括致病菌落、致死毒液,那也不在話下。
“遠古時代,最原始的天界神殿…”
杏、小辭、銀河,全部跟著八翼業風,抵達永凍山脈的巔峰。
這里至少有八萬米之高!
放眼望去,層巒疊嶂的山脈再多,也不及這里的三分之二。
而外側的土壤再荒涼枯敗,也無法與這里相比。
因為這里,每一片雪花都是純凈的白色,鋪在地上,落在樹上,銀裝素裹間,裝飾成一片冰雪的世界。
這種冷,透徹靈魂。
這種寒,割裂肌膚。
如果以雄主之身前來,白無傷懷疑自己有可能寸步難行,會成為一具永久凍結的冰凋尸體。
現在他沒有這個困惱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神殿上,表面不動聲色,內心驚嘆連連,再次為天使一族的底蘊感到驚艷。
“進去吧。”八翼業風,澹澹道。
“你們將逆著時間的河流,與時代中最頂尖的強者會面,與昔日最強者的影像,展開最激烈的廝殺。”
“唯有殺到一定數量,沉眠的至高才會受到觸動,混亂的意志得到重組,這趟旅程才有可能結束。”
“總之…祝你們好運。”
說著,八翼業風翅翼一震,高達百米的神殿大門,轟隆隆向上開啟。
彷佛一頭遠古巨獸,張開血盆大口,等待投食者的投喂。
“內有一座石碑,取一魂印壓上,考驗即刻開始。”
澹薄的聲音,回蕩在耳畔。
白無傷深吸一口氣,邁動腳掌,迎著狂暴的風雪,徐徐走向神殿。
風,一瞬間停了。
當跟在最后的杏,整個身體進入神殿的時候,大門轟隆隆落下,黑暗的廳堂,霎時間點亮萬丈燈火。
白無傷眸光微凝,血脈深處的恐懼感,讓他四肢僵硬,無法理解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才會給予他這一份壓力。
“嘰咕…”
銀河的毛發炸開,左眼金黃,右眼銀燦,肩背上的冰霜月綾,猶如絲帶飄舞,隱隱撐起一片冰藍色的防御網。
它感受到了威脅!
從靈到肉再到血,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威脅!
而這種感覺,印象中極為少見,只有寥寥幾次,令兔記憶猶新。
比如…寶石秘境,那個看似黑袍,實則是孽咒殘魂·暴食之王的太初邪靈!
比如…山海學院,科研塔暴亂,有疑似機械蟲母的邪靈入侵,抓走無數的科研學者…
這怎么可能?!
古天界神殿,最最核心的腹地,還有邪靈的力量覆蓋?!
一瞬間,白無傷聯想到這個層面后,血液中似乎注入永凍山脈的冰雪,源源不斷,強制讓他感觸冰寒。
“轟!”
一道熾熱而又神圣的光芒,從神殿的盡頭炸裂。
驚鴻一瞥的時間內,白無傷看到,神殿最最深處的黑暗世界,有一口漆黑的、長度超過五十米的棺槨,陳列在祭壇之上。
它實在是太壓抑了,那種黑色,與裂天雷神螳螂殲滅形態所對應的毀滅之雷完全不同,與阿宙那種純粹的暗屬性,也有本質的差別。
彷佛那是世間極惡,所有的善良、公正、和平,都會被它腐蝕穿透,最終淪為欲望的奴隸,手持屠刀,以殺證道。
當然,這一幕曇花一現。
一道能夠與之匹敵的神圣光輝,從那棺槨中震蕩,掃清小半的黑色,撐起屬于自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