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門之外,祖龍船前,眾龍神的表情一樣精彩。
新生代的小年輕還好,沒有太大的負擔,一副見世面的模樣。
曾經參與死神之裁決會議的,無論扮演什么樣的角色,現在都一臉尷尬,能用龍爪摳個大洞出來。
天蝕黃龍、凜冬龍神這樣,先前對死神惡語相向、大打出手的,要么青紅交替、羞愧難當,要么目眥欲裂、頭頂噴火。
“龍子戩,我錯了,要殺要剮隨你便,但在那之前,告訴我吞心之蛇更多的情報,我要殺了祂替哥哥報仇!”
“就憑你?”昨日之景結束,骸骨巨龍再次浮現身影,比命運之龍更加黯淡,距離潰散很可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它毫不留情挖苦道:“不是本尊想打擊你,你就是過去送菜的,而且還是人家看不上的一道爛菜。”
“省點心吧,替其他龍神干干雜物,當當后勤,興許更符合你的定位。”
“龍子戩!”天蝕黃龍怒目圓瞪,像是點燃的炸藥桶,“玩弄血脈、操控肉體、腐蝕靈魂,竟敢如此戲弄我的兄長,我一定要殺了祂!”
“天蝕,冷靜!”陰陽雙首龍上前一步,生怕情緒激動的五爪黃龍,不管不顧再度出手。
事已至此,爭鋒相對注定成為過去式。
與死神的關系,唯有嘗試修復、彌補,切不可激化矛盾。
“子戩,你認為,應該如何懲戒我這個老匹夫?”
一道光影從祖龍船中鉆出,凝聚成一頭迷你的小龍。
這頭小龍生得尤為神俊,青色打底,好似煙雨色的天空。
背后長著孔雀一般的翎羽,每一片都很柔軟細膩,舒展時,翠綠之光朦朦朧朧,透著一種出塵的靈氣。
它的頭頂有一圈光環,除了眼眶之中本就存在的兩顆眼球,眉心、龍角、四肢、胸口、背部…竟然還有八顆睜開的大眼珠子,像是十顆絕世寶玉,齊刷刷落在骸骨巨龍的身上。
“靈墟老祖…您…您終究是被驚醒了?”陰陽大驚,直到這頭小龍發出聲音,它仰頭一看,才發現對方的身影,不由得面龐抖動,目光發直。
“砰!”灰光一閃,翠綠小龍被轟飛數萬米,像是幽靈一樣,連續穿透數座山頭,消逝在遠方的天際。
“這一巴掌,敬我死去的部眾。”龍子戩魂光冰冷,漠然凝視天空。
約莫三息時間,翠綠小龍再次出現,單從外表看不出變化,唯獨瞳孔之中,有白云蒼狗、野馬塵埃之變,令人心生動容。
“嗖——”
灰光二閃,眼看第二巴掌就要拍落,一道金光阻斷在中間。
“死神,我知道你有怒火,也有怨氣,但我觀看至此,認為錯的并非靈墟祖龍,也不是幻想、公正。”
“它們沒有聽一面之詞,都是盡職盡責,竭力施法,以求真相。”
“而錯誤的結果,只能說明敵人太過于狡猾,提前推演到這一步,并且做足了準備,故意把你拉下深淵,讓你死后也不得安寧。”
“依我看,既然你愿意來到這里,愿意對簿公堂,想來清楚,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你的意思是,誤會解除,大家皆大歡喜?”
死神冷冷望著輝煌神龍,無視骸骨之軀在她神光的照耀下,以更快的速度黯淡,氣勢只強不弱,沒有一絲一毫怯場。
“如果本尊作為第三者,旁觀參與這件事,或許會和你一樣,以理智的角度,嘗試彌補、修復。”
“但,本尊不是!”
“吞心之蛇固然邪惡,固然是主導一切的罪魁禍首。”
“但以靈墟為首的你們,沒有明辯真相,沒有發現貓膩,這背后,弱小是原罪。”
“然后,身為龍庭的話事人,開啟了議會,給予了非公正的審判,帶給我巨大的傷害。”
“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負起這個責任,不承受我的怒火,這…有可能嗎?”
輝煌神龍嘆了一口氣,面露無奈之色,主動后退一大段距離,拉開足夠的間距,試探著以更為緩和的語氣溝通道:
“靈墟老祖終究是初代,而且早就死了,區區一道殘靈,你還想要它怎么樣?”
“死神,這件事我們每一個都有責任,你冷靜些,別意氣用事。”
陰陽也忍不住出面勸解。
然而未等龍子戩再次開口,靈墟龍神輕飄飄離開輝煌神龍的庇護屏障,望著在高空俯瞰的命運之龍,面露一絲微笑,繼而搖了搖頭:
“死神說的很對,既然是我主持的龍神議會,就應該由我背負瀆職之罪。”
“子戩,我觀你魂火飄蕩,馬上就要破散了,你可以用最后這點力量,換我一起覆滅,我不會阻擋。”
“但我想,你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龍庭確實讓你失望了,可是我希望,你給我們一絲挽回的余地。”
“由命運見證,我,以及我背后的這些龍神,會竭盡所能彌補你的損失,替你屠滅吞心之蛇、通幽之主等罪惡源頭,同時庇護你的部眾。”
“其他還有什么遺愿,一并說出來吧,別等到真的魂滅,徹底來不及。”
“老匹夫…”龍子戩罵了一句,身上凝練的一層殺氣,緩緩淡去。
在眾龍矚目下,在雅雀無聲中,龍子戩再次開口,靈魂化作的訊念,沒有太多感情,卻又透著不容質疑的態度。
“第一件事,本尊之幼子,因我本體而殤,不幸沾染邪惡氣息,原始胚胎陷入畸形發育。”
“現在真靈已經借助祖器取出,也得到簡單的溫養,處于半穩定的狀態。”
“給我尋最好的至寶,比如六轉以上的神凰死胎,或者三萬年的龍心神果、天宇魂草…總之,我要它完美涅槃,不惜一切恢復應有的血脈,如果能夠破而后立、更進一步,勉勉強強,能夠得到我的一絲諒解。”
“可以,我會親自找神凰天后,為小死神求來。”
靈墟點頭,立即應允,同時帶頭承諾道:“未來的它,會由眾龍神庇護,會接受最完整的龍族傳承,一定會比你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