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褐色的土地之上,零星點綴著斑駁的血跡。
磨盤般大小的巨型蜘蛛,驟然噴出一道道白色的絲網。
“唰唰唰唰唰!”
連續五道,以破空之勢飛出。
“命中了!”
林娜娜面露喜色,沒想到一個照面魔猿就被蛛網覆蓋全身,困在了原地。
心情激動下,她嬌聲喊道:
“大家不要怕,魔猿受的傷很重,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快進攻!”
酥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雀躍,仿佛勝利就在眼前。
眾人聽了紛紛振奮起來,催促著自己的寵獸上前。
大尾貍和火帽龜,一左一右沖向被粘稠蛛網困住的魔猿。
一個回身甩尾,本是蓬松的大尾巴倏然繃緊,化作一根無堅不摧的金屬棍,斜著抽向魔猿的后頸。
另一個縮頭縮尾,四肢躲入赤紅色的硬殼中,在空中飛速旋轉起來,筆直地撞向魔猿的胸口。
“嘭——”
驚愕的一幕發生了,就在大尾貍和火帽龜即將命中時,魔猿消失了!
力已全發,又如何收回?
大尾貍和火帽龜不可避免的碰撞在一起,發出“咚”的一聲,同時跌落在地上。
一個揉著尾巴滿臉兇巴巴的,另一個小心翼翼探出龜腦袋,偷偷張望。
魔猿呢?去哪了?
就在這時,短發女孩忽見一團黑影籠罩住自己。
聽著背后粗重的喘息聲,她嬌軀一顫,仿佛提線木偶般,一點一點扭過頭。
“啊!!!!”
超高分貝尖叫聲,把旁邊兩個隊友嚇得一個激靈,心臟都要蹦出來了。
“怎么…了?”
嘴里的話沒有說完,轉過身來的兩個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隨后天旋地轉,被轟飛數米遠。
他們再也沒有站起來。
阿宙緩緩收回投擲的動作。
剛才,正是利用「潛影」,它掙脫了蛛網的束縛,趁亂來到這三個御主的背后。
阿宙的動作非常簡單,抓起短發少女作為投擲物,砸向其他人。
僅僅只是一下,三位御主就骨斷筋折,身上多處內出血,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這還是阿宙極力留手的結果,哪怕頭痛欲裂下,它也記得白無傷的囑托,沒有過分傷殘人類,以免違背試煉規則。
剩下的羅兵、錢貴、林娜娜三人,眼角瘋狂跳動。
“這頭魔猿…居然是…變異的?”錢貴結結巴巴,話都說不連貫。
先前魔猿初到飛渡鳥墜亡之地時,他們還在趕來的路上,沒有看到最開始的戰斗畫面。
自然也就不知道,這頭魔猿,竟然能夠潛入影子中!
羅兵目光陰郁,橫掃四周。
只見巖山牛、大尾貍、森林綠蜥這三頭寵獸,均因為御主的受傷而驚慌失措,要么駐留原地朝著魔猿齜牙咧嘴,要么湊到昏迷的御主身邊舔舐傷口。
“這下遭了,阿妹她們昏迷了,寵獸可不聽我們的啊…”
林娜娜嬌嫩的臉蛋上血色全無。
失去御主的掌控,寵獸等于是“半自由”狀態,其他人是管教不了的。
不攻擊己方隊友就謝天謝地了,想要它們聯合起來去襲擊魔猿,難比登天。
換而言之,羅兵這邊的戰斗力,直接損毀大半!
只剩下一頭幼生體中期·凡骨級5星的纏絲蛛,以及一頭幼生體后期·凡骨級6星的火帽龜。
這怎么打?
有可能贏嗎?
林娜娜心生悔意,余光瞄著另外兩人,躡手躡腳地向后退去。
錢貴則掏出自己親手煉制的簡易傷藥,手忙腳亂地給昏迷的御主服下,希冀他們能夠快速醒來。
至于羅兵,臉色冰冷,嘴角發顫,只覺得自己這十幾天的辛勤勞碌就是個笑話。
“準備了這么長時間,到頭來,兩手空空,哈哈…”
“龜兒!龜兒!”
火帽龜鏘鏘鏘地跑到錢貴身前,朝著魔猿噴火,試圖阻攔。
阿宙一腳將它踹翻,手臂就要去擒拿羅兵,將他徹底制服。
“哼!”
羅兵自知敗局已定,不愿白白受傷,直接捏碎了求救符。
至于祭祀鴨,早在到達戰場的第一時間就被他收回了,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這筆賬,以后再找你們算!”
羅兵暗自呸了一聲,心底又煩又燥,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泄,憋得難受至極。
解決完羅兵,阿宙的眸光望向錢貴。
后者一個哆嗦,橫跨一步蹲在昏迷的隊友中間,再把求救符捏碎。
這樣,升騰起來的守護光幕就保護了所有人。
“呼…這頭魔猿的氣勢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想碰到第二次了,再也不想!”
收回四腳朝天欲哭無淚的火帽龜,錢貴突然輕咦一聲:
“哎?林娜娜那妮子呢?纏絲蛛怎么也不見了?”
左右尋找,他在背后發現了很多白色的蛛網,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形成了無數道封鎖線。
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個妙曼的身影逐漸遠去。
蛛網的另一面,銀葉鋪就的泥土之上。
林娜娜神色慌張,匆忙逃竄。
纏絲蛛緊隨其后。
它的身體已經被徹底掏空,爬動時八條腿都在發軟,有氣無力的樣子。
“應該…應該不會來追我吧?我弄了這么多蛛網攔截,怎么也能阻攔一下吧?”
“就算會潛影,也沒辦法越過太遠的距離…嗯!一定是這樣的,追我沒有意義對不對,血脈果實重要,還是我重要,那個傻大個應該懂得吧?”
林娜娜努力給自己打氣,臉上卻是又哭又恨的表情:
“可惡啊,這都第十四天了,明明再堅持一天就結束了,要是早點輸也就算了,偏偏就差這一天,你讓我怎么心甘情愿啊?我真的不想出局啊!!!”
“羅兵就是個傻X!廢物!布局來布局去,有什么用呢?果然還是自主覺醒者比較厲害,可惜那會兒沒能抱上大腿,唉,要是我能早點遇到他就好了,說不定還換個更強一點的寵獸…”
林娜娜心里閃過無數念頭,有慌亂,有恐懼,有怨恨,也有懊惱。
就在這情緒激動的一瞬間。
一道長長的黑影,驟然從身前的銀葉樹背后探出。
林娜娜躲閃不及,直挺挺地撞了上去,頓時驚呼一聲,摔倒在地。
“好痛…”
林娜娜捂著腦袋,鴨子坐坐在地上,嬌媚的鵝蛋臉上掛滿淚珠。
她茫然、錯愕、驚恐地抬起頭。
卻看見,一襲灰衣,手持長矛,無聲俯視于她。
那對漆黑透亮的眸子,冰冷似寒淵,深不見底。
只一眼,林娜娜便手腳冰涼,喘不過氣來。
“白…白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