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受到東廠的節制,李廣作為上官前來視察工作,本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不尋常的是...李廣已經大半年沒有來過錦衣衛衙門了,今日張秀回來,他便來了...牟斌看向了張秀,怕是針對你來的,便道:“你從后門離開。”
“何必怕他?”
“朝廷不比江湖,依你的性子必要沖撞了他,到時候誰都下不來臺。”
“是誰下不來臺啊。”門口傳來一個陰柔的聲音,片刻就看一個穿著紅色蟒袍的大太監,快步進來,面色蒼白...卻把嘴唇染得通紅。
“李公公。”牟斌身為指揮使,自然是不怕李廣的,可他就怕李廣要對張秀下手,這老貨可不講武德,都是些陰狠手段。張秀又是年輕人,在江湖上混出了偌大的名聲,一個說不對,怕是要一刀砍了李廣...嗯?砍了李廣?
那沒事了。
張秀心里也在嘀咕,如果這個李廣要對付自己時,自己應當如何應對?
果然還是一刀劈了他吧!
張秀把手按到了冷月寶刀上,以防萬一。
李廣瞇著眼,將目光越過牟斌,鎖定在張秀身上...兩人的目光對視,此處應有火花閃電特效。
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兩個人的氣勢碰撞,夾雜在二人中間的牟斌稍稍退后幾步,他的武功確實比二人差一些,腦門上已經生出了許些細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呦——”隨著一聲輕笑,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被沖散,只見李廣笑呵呵的快步上前,走到張秀身邊,抱著拂塵笑道:“這就是小張千戶吧...咱家在宮里也常常聽陛下與皇后娘娘提起你的名字...果真是一表人才。”
“李公公。”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一抱拳算是見禮。
“小張大人請吧...娘娘聽說咱們大明朝的武魁是本家,特意囑咐咱家來請小張大人入宮覲見的。”
......
華山。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這幫賊人還是趁著大人回京要動華山動手。”一個錦衣衛百戶看著不斷向華山發現集結過來的黑衣人們,心中冷笑了一聲,道:“也不知這一次東廠的人是否也參合在里面。”
“誰知道呢。”
百戶示意一個小旗去通知華山眾人,準備撤退。
華山崖底。
“靈珊啊。”
“太師叔啊,是弟子練得不對么?”
“不是。”
“又有賊人上華山了。”
“呀,張大哥已經回京了...不過幸好,張大哥留下了些錦衣衛,還有莫大先生與封師伯他們也在...擋住賊人應當不成問題吧。”
“單對單自然是沒問題,可對方人太多了,恐怕是無法保護你們的周全。”
“不是還有太師叔在呢?”
“老夫已經發過誓了...”風清揚長嘆一聲。
“可華山如今危在旦夕...再說,誓言不就是用來打破的么?”岳靈珊頓時有些慌亂。
“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歪理?”
“是張大哥說的...來不及跟你說這些了。”岳靈珊提著劍,道:“華山有難,靈珊身為華山弟子自是義不容辭...如今,弟子已經學全了獨孤九劍,今日不論華山能否躲過這一劫,弟子...弟子,都不會再來打擾太師叔了...告辭了!”
岳靈珊拱拱手,就要上山。
“慢著!”
“嗯?老前輩,您還有什么事兒?”岳靈珊干脆連太師叔也不叫了。
“老夫...老夫...”風清揚身形一措,便將岳靈珊定在原地,噓聲道:“老夫茍活半生,自以為是逍遙自在,可日日都受著心中煎熬...若非惦記著一身絕學跟著埋入土里,老夫也不必整日待在這華山崖底...如今既然已經將衣缽傳了你,便也無甚牽掛...當初見到那個臭小子的時候就該知道...只是沒有想到,此事卻應在你身上。”
“您在說什么啊,快放開我!”
“丫頭,老夫今日便叫你做個天下第一劍。”
風清揚手成劍指,點在了岳靈珊的眉心處,一身的劍氣竟然從四面八方貫入了岳靈珊的體內。
岳靈珊的內功與風清揚的劍氣本就同屬一源,霎時間一身的功力就被風清揚的劍氣同化——
“嗯哼——”
岳靈珊先是一聲悶哼,周身的毛孔張開,圍繞在周身的劍氣一縷接著一縷度入自己的百脈之中,原本還未曾打通的經脈,被輕而易舉的破開,那劍氣最后竟然是貫穿了天地二橋,一股腦直接打通了任督二脈。
“記住行功路線!”
岳靈珊耳邊炸響,原本在體內亂竄的劍氣,頓時老實下來,岳靈珊不敢大意,仔細記著,不敢大意。
她知這是風老前輩要傳功于她了...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環繞在周身的劍氣漸漸平息,緊接著便感到點著自己眉心的手指突然泄了力道,岳靈珊連忙上一步,伸手將腳步虛浮的風老前輩攙扶住,悲聲道:“太師叔,您這是做甚...弟子...弟子已經學了您的劍,如今這一身的功力...實在是受之有愧...”
“哈哈哈,老朽發誓不惹江湖上的是是非非...這一身功力于老朽來說便如廢柴一般,如今盡數傳于你,確是天意難違。”風清揚在岳靈珊的攙扶下坐下,道:“嘿,七十余年的功力,你們夫妻兩個一刀一劍,縱橫天下...也算是一段佳話...去吧,也叫那些賊子好好瞧瞧我華山的劍法。”
心中卻道,哎,這獨孤九劍...卻不是華山的,不管了,不管了!
“太師叔,你且在此處稍等,弟子去去便來。”
岳靈珊初起擁有如此雄渾的功力,尚且還不能自如控制,這登山...便是第一道熟悉的過程。
風清揚顫顫巍巍起身,去屋子里提出了一壺酒,靠在了他總是乘涼的那一刻歪脖子樹下,緩緩坐在地上:“嘖...老夫自從見到你這個兔崽子,便眼皮直跳...沒想到竟是大限到了...咕咕咕,好酒啊!好酒!”
華山不遠處。
一眾黑衣人聚在一起,他們在華山大道西與華山大道東的分叉口,停下了腳步。
“前面有兩條路,到底哪一條是上華山的。”
“一定是左邊兒那一條。”
“不是,右邊那條!”
“左邊!”不對,一定是右邊!”
“喂,你們吵什么吵,上華山,自然是走華山那條路嘍。”一個細膩卻有些怪異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后響起。